《入蛊相思知不知》蒋姿

19、019 琳琅

　　“琳琅，”姬瑶光带着崔原、裴晋还有重生绕过半个城市，在一间花店门口前停下来，对着已经关门的店子轻轻开口：“出来吧，我有话要问你。”

　　门轻轻被拉开，琳琅换了一身暖黄色的衣服，寻常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却仿佛让人看到了春日暖阳还有秋日黄叶，静谧而又亘古绵远，她站在看了重生一眼，闭上眼睛：“我知道你为何找我，这事情的确是我取巧了，我答应你，取消那一笔交易。”

　　“如此甚好，”姬瑶光轻轻点点头，拉着重生离开，又指着崔原道：“对了，你自己惹出来的麻烦，你自己解决，最好一次彻底的解决……我不想看到同样是事情再出现了，那样对你对他……对裴晋都不好。”说着她若有似无的看了裴晋一样，却是没有再说话，拉着他与重生便要离开，留琳琅和崔原解决自己的问题。

　　琳琅看了崔原一眼，轻轻一叹，转身便要关上门。

　　“你要去忙什么？”崔原突然冷笑：“连钰没死你要再去动手吗？”

　　琳琅转过身看他，眉眼间总算带了一些神色，不过却是轻蔑的神色：“不好意思崔大警官，我们是奉公守法的良民，崔大警官你有闲工夫在这里闲聊我没有——我走了，您自便。”

　　崔原紧紧跟上她：“我就不信这一次你还能甩开我。”

　　“那可不一定，”琳琅见似乎无法躲开他，索性微微一笑，向外走去，凑近了他，抓起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探去，还不等崔原反应过来，她却突然高喊：“来人啊，流氓啊——”

　　“你、你、你——”崔原没有料到她会使出这一招，顿时脸红而且有些语塞，连忙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只是似乎有些晚了。

　　一时间，周围人的注意力便被吸引过来，尤其是看到穿着制服的崔原把手放在人家女孩子的胸前——那女孩子相貌又恰恰很好——不由得让周围的男士们气愤了，纷纷围了上来：“警察了不起啊，当街调戏良家妇女！”

　　“我在执行公务！”眼见着那些人面带不善，崔原连连解释，不过似乎没有什么人听……看向罪魁祸首的时候，只见她泪眼朦胧，不住的控诉着他的“罪行”……

　　想了想只好作罢，解释了半天之后崔原无奈的退出人群，一回头却再也不见了琳琅的身影。

　　姬瑶光突然出现在他身边，似笑非笑：“算了吧，你斗不过她的，现在这样的事情还只是小意思，真惹恼了琳琅——你只能是吃不了兜着走。”

　　“不能就这样算了，”崔原却是一脸坚定：“至少我知道她的名字和住处了，我一定能找到她犯罪的证据的。”

　　姬瑶光叹气，看向不知名的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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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崔原的上司对于崔原的直觉抱有怀疑，奈何崔原很执着，所以警方还是派出人去保护连钰……毕竟，宁可耗费人力也不可错过害死一个人，尤其那连钰身份还不简单。虽然其他人明显的不信连钰会出事。

　　谁料到千防万防，却还是出了事。

　　连钰还是死了，和楚言一样，死因不明。

　　和楚言一样，和最近大多数的案件一样，外表没有任何伤口，也不是因为急症，那么好端端的一个人，就那么死去了。

　　令崔原不解的是，警方二十四小时滴水不漏的保护，琳琅的确没有出现，一切似乎是他的多心。

　　可是崔原是固执的人，他始终相信这些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琳琅身上，一定有他不了解的秘密，那些秘密他始终相信绝对和最近许多人的死亡有关。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抓到琳琅的现行？

　　正如裴晋对他的了解一样，他是很固执的人，决定了一个方向便不会回头。

　　他绝对不相信那么多人的死亡只是巧合，可是关键是若真的有凶手，那么这凶手实在太过厉害，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而且不留任何痕迹——他和他的同事二十四小时守着连钰丝毫没有间断，那么凶手是如何能做到的呢？

　　难道，真的有鬼怪？姬瑶光说琳琅是树妖——难道是真的？

　　不理崔原此时此刻心中所想，裴晋此时正和姬瑶光在琳琅的花店中——其实姬瑶光原本并不打算带他来，是裴晋自己执意要跟来的，因为想帮帮崔原，不过似乎帮不了什么，因为姬瑶光和琳琅还有那个叫阿殊的女子说的话，他完全听不懂。

　　姬瑶光看着阿殊在另一束花上洒水，随意地问琳琅：“那两人许的是什么愿望？”

　　琳琅的手顿了顿，半晌之后喃喃开口：“你不是知道吗？”

　　“我也想知道，”一直沉默地阿殊突然叹口气：“入那女孩子梦中的时候，她很怕死呢。”

　　“她许的愿望和她说的一样，希望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至死不渝，”琳琅放下手中的东西，把头转向一边的橱窗，透过玻璃看向窗外的人来人往，面带讥诮：“可是另外一个人的愿望是……希望她快些死。”

　　裴晋愣了愣，想起那晚楚言的神态的确有些异样——又想起自己曾经无意中与电视台娱乐版那边记者聊天，说起连钰和楚言感情的由来，似乎是女方逼迫而起。

　　连钰年纪不过二十出头，性子有些天真烂漫，喜欢一个人就去追——以为对方也一样喜欢自己，却不知道自己身后的权势如山。

　　她或许什么都没做，她只是一个沉浸在自己臆想出来的爱情里的小女孩而已，却不知道身边之人恨她希望她去死。

　　裴晋莫名觉得害怕——这些年来，楚言与连钰的感情史已经成为家喻户晓的事情，虽然或许开端并不美好，但是楚言似乎一直以来都扮演着优质男友的角色深入人心，连裴晋这种主管社会新闻专注于发掘社会黑暗面的人都相信了，他们之间是真的有爱情——结果到头来，居然让自己看到了这个。

　　“果然，”姬瑶光面色不变，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看着琳琅神色悲悯：“这世界上，哪有至死不渝的爱情。”

　　阿殊却是不解的：“可是为什么你会选择让那男的先死呢？”

　　琳琅冷笑：“他许愿要那女的死去，有所得必须要有所失，所以我选择要他先死，他死后，他的愿望很快便能达成。”

　　“恶魔的法则，”裴晋想起姬瑶光曾经对琳琅的评价，此刻终于明白琳琅的逻辑远不是他这种人能够理解的——也终于听懂了她们在说什么，忍不住插话道：“那连钰呢？她的愿望那么单纯，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她的性命。”

　　“她想要至死不渝的爱情，可是人类哪里懂得什么叫至死不渝？”琳琅脸上突然多了一丝嘲讽：“要验证是否真的至死不渝自然要死过之后才能知晓，我不过是成全了他们两个的愿望罢了——可怜她知道自己要死的那一刻竟然迟疑了，可是即使迟疑，许过的愿望却不允许收回，这是和恶魔许愿的代价——无论何时都不允许变卦，愿望一旦许出便不允许反悔，即使是死也不能。”

　　“因为连你自己也不相信所谓的至死不渝，所以一次次拿人类来验证……却从来没有人真正做到过——琳琅说到底你是很看不起这样的人是吧？”阿殊走到她身边，看向她的眼神无比的认真：“如果有一天，你真的遇到这样无惧于死亡也依旧坚持爱情的人，你会怎么办？”

　　“这世界上没有这样的人，”琳琅很干脆地回答：“阿殊你明白的，从来都没有。”

　　“那么你呢？”阿殊看着她，幽幽叹气：“你难道不是这样的人？”

　　“阿殊你忘记了，”琳琅低下头，声音幽远，却突然笑得诡异：“我和你一样，都不是人类。”

　　“可是我却知道，你为了一个人，付出许多，”阿殊深深看着她，却又不忍地闭上眼睛：“三世情缘之后世世纠缠，永不止歇，若不是至死不渝，我实在参不透你到底在想什么？”

　　“如我所说的一样，”琳琅自嘲一笑：“我没有死过，所以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对那个人，到底是有多爱……我不知道我对他的感情是否真的有那么深，或许只有等我死去的时候，才能明白。可是你也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却偏偏是不能轻易死去的。”

　　“那么他呢？”阿殊抓住琳琅的肩膀，不允许她再逃避，她看着琳琅：“他是人类，他死过——而且不止一次，那么他呢？他是否真的就做到了至死不渝——如果不是，你何必还要理会他？”

　　“我不知道，我没问过，”琳琅没得躲只好看向阿殊：“而且你应该明白，转世的那个人和前世没有任何关系。即使我不断的遇到他的转世，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转世之后的他，始终不是以前的他，他死去时的记忆，不会随着他的灵魂转世——他永远记不起他的前世，而我……永远没有机会问他……是否死去的那一刹那，依然还是爱着我的。”

　　“可是他的每一世都遇到你，”姬瑶光突然开口：“难道你以为这只是巧合吗？”

　　“这世上没有巧合，”琳琅挣开阿殊的手：“只有注定。”

　　她看着姬瑶光，眼中满是哀恸：“有些事，你不明白……抑或者，你比谁都明白，轮回并不是好事，如若不然，你也不会不断轮回，却又不断死去——宿命无法更改无法逃避，我们是一样的人，瑶光。”

　　“若不是这世间‘轮回’之蛊罕有，我有时候都会怀疑，我身上是不是也中了一种名叫‘轮回’的蛊，”琳琅苦笑，看见姬瑶光如她所愿沉默下来，继续笑道：“瑶光，我想你明白那种无法挣脱宿命羁绊的苦楚，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他遇见我或者我遇见他，并不是一件好事，只是你永远都不会明白这其中的是多么的无奈，我看着他一次次死去，而我永远只能承受——然而偏偏我阻止不了我和他的相遇，就像你阻止不了自己的轮回一样。”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她如是说，看向裴晋，眼神幽远：“如果可以，不要让他再来找我了。”

　　裴晋只能叹气，这句话似乎是对着他说的，可是姬瑶光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永远不明白。他唯一能理解的，就是琳琅她们不希望崔原与琳琅有太多的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