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童话］格兰迪姆》九月雪六月霜

163、第四十七个童话

　　幸运的是……咳，或者说遗憾的是，科拉和亚撒并不是在这里的唯二的外乡人。在他们艰难地吃完了硬邦邦的和黑面包没差多少的白面包，开始抱怨这里的葡萄酒时，一个穿着冒险者常穿的麻布斗篷的男人走了进来，因为他是生面孔而且身后背了几柄夸张的刀，一时间酒馆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而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目光，目不斜视地走到了酒馆老板的面前，抬头看了看菜单说道：“一份面包，一碗牛肉汤，再加一杯葡萄酒。”
　　老板斜睨了他一眼，冷冷说道：“十个银币。”
　　“这和你的招牌上写得不一样。”斗篷男人立刻指出道，“上面说只要七个银币呢。”
　　“就是这个价钱。”同对待亚撒他们时一样，老板也同样既没有退让的打算，更没有被拆穿后的窘迫，冷冷地说道，“你要是付不起就没必要来这里。”
　　斗篷男人笑了一下，他从腰间扯下一个小布袋，打开后从里面数出十枚银币，将它们垒在桌上，然后推到了酒馆老板的面前。
　　受到过同样的歧视的亚撒和科拉有些好奇地观察着他的举动，想知道他是不是就这样妥协了。当他们看见这男人像亚撒一样把硬币垒起来的时候，忍不住猜测他是不是也是一个巫师并且准备用和亚撒之前一样的方法教训这位老板。
　　大概没有想到这位看上去很凶蛮的男人居然这么好说话，酒馆老板狐疑地挑了挑眉，试探性地伸手去拿银币，在他的手将要碰到时一柄小刀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刺到了距离他的手边一毫米的地方。
　　“你这是什么意思？”酒馆老板惊怒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喊执法官过来？”
　　“还是不要了吧。”斗篷男人客气地笑了笑，然后说道，“一个城镇的执法官如果没了的话，那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不过酒馆老板或是在座的其他什么人没了，我想应该无所谓吧。”他将小刀拔了起来，转了几个圈后又收了起来，没人看清他把刀收进了哪里。
　　酒馆老板的额头上渗出一些汗水，见过各种各样的人的他还是有些眼力的，片刻后，他服软般地说道：“五个银币。”
　　斗篷男人将桌子上多出的硬币一个一个地收走，最后留下了七个。
　　“应该是什么价钱就是什么价钱。”他语带笑意地说道，“不管是商人还是顾客，都需要讲些诚信呢。”
　　他的菜品上得很快，甚至比一些本地人都要快。
　　看到了这一切的科拉也不知道是为这男人没有和他们一样忍气吞声（至少表面上是这样）而失望还是为了酒馆老板吃亏而喜悦地叹息了一声。她向亚撒问道：“你觉得他这一手本事和尤金比起来怎么样？”
　　“这我可不知道。”亚撒说道，“我对于武学可没有太深的了解。不过尤金曾经和我说过，武学的高低有意义，但并不是绝对的，在实战中还有别的因素在左右着胜败。”
　　“听上去倒是他会说的实在话。”科拉笑了笑，她又看了一眼那个进来的男人，感到他的身上有一种极其特殊的气息，然而当她想要细细分辨的时候，那男人猛地抬头看向了她。科拉也不躲闪他的目光，笑着举起酒杯向他致意。
　　男人皱了皱眉，也没有回礼，只是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
　　“真是个没礼貌的家伙。”科拉有些不满地抱怨道，她正准备在脑海中过一下接下来的行程，忽然听见了一道轻轻的带有些许敌意的声音。
　　“女巫吗？”
　　让她听见这声音的人绝对没有主动要将这话语传递给她的意思，可谁让科拉有白蛇、恶魔这样的奇遇，以致于她拥有了连她自己也不能够控制的间歇性的读心之术呢？
　　她很快辨认出了这思维是出自于谁，毕竟在不久前她才刚刚听过他的声音。
　　“真是个让人不爽的家伙。”她又抱怨了一句。
　　亚撒很少见科拉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说一个人说那么多遍，因而有些好奇，但见科拉不想多谈，也就将疑问憋了回去，准备等到她想说的时候再问。
　　科拉想说的时候很快就到了。
　　出了酒馆，她就忍不住对亚撒说道：“也不知道那个家伙是有什么心理阴影，你要是听见他在谈起，不，想起女巫时的语气，一定也会觉得生气的。”
　　“讨厌女巫的人可不少。”亚撒叹息道，“你们太强大了，威胁到了国王的权力，我听说红宝石王国的国王正在组建一支特殊的军队，那种能够在女巫的法术之下保护自己的、在行动力上不输给女巫的军队。”
　　“宫廷女巫对国家的贡献不会输给国王，权力也就罢了，凭什么不能得到同样的尊重。”科拉嘀咕了这么一句。
　　亚撒瞥了科拉一眼，将神殿在这之中的作用咽了下去。
　　和别的女巫不同，出生于神殿之中、被女祭司抚养长大的科拉虽然对如今的某些不停地说着“神的教导”来谋夺权力的家伙不满，但她还是不喜欢听别人说太多神殿的坏话。
　　毕竟在这些祭司中，真心实意地想要用善和美拯救人的心灵的人也不在少数，虽然这样的人很难居于这个体制中的高位就是了。
　　“我们去看看那股让我感到不详的气息是出自哪里吧。”亚撒提议道。
　　科拉点头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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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扎克利而言，发现不详、追踪不详是他掌握得最为熟练的技能，就连他的教父终点也曾经说过他有着极其特殊的命运，常人一辈子也碰不上的奇遇总是绕着他打转，虽然有好有坏，但如果他有本事，他的一生定然比别人的几世要精彩得多。
　　扎克利喜欢这种判断，这让他感到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再说这世上心里没有英雄梦的年轻人又有多少呢？而又有几个英雄是一路平淡平凡的呢？
　　他一踏进这城镇就发现了这里的不同寻常，酒馆中的偶遇让他将嫌疑人锁定在一个女巫的身上，但现在下结论还是有些早了，所以他在补充完体力后立刻展开了行动，他拿出终点给他的那能够窥破伪装、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信息的眼镜，根据自己的感觉前行。
　　他穿过了一条条幽深的巷子，最后到达了一间有着高高的桧树的院落前，里面不断地散溢着寻常人闻不到的恶臭。
　　贸然而来的拜访者是会引人警惕的，而有关之人因警惕而产生的隐瞒对于真相的揭露没有任何好处。
　　因此扎克利想了想，没有敲响这一家人的家门，而是决定先行离去，晚上探访后再想办法接近这家人。他转身想要离开，却正好瞧见了那个在酒馆内见到的女巫，并且留意到女巫的身边还有一个男人。
　　依据过去的经验，他觉得这个男人是女巫猎物的几率要高于是同伴的几率，因为女巫在做事情的时候除非有必要，不然她们都会避免成群结队。而且女巫对于男巫总有一种微妙的轻视，就好像魔法元素会更亲睐女性一样……
　　虽然魔法元素确实是更亲睐女性。
　　出于心中的正义感，扎克利放轻脚步跟了上去，他倒要看看这个女巫想要玩什么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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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过去的频率统计，科拉发现自己的读心术大概是每七天会激发两到三次。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和那个年轻男人之间真的有什么孽缘，今天短短两个小时内她的读心术就被激发了两次，而且都是因为同一个人。
　　听到传入脑中的内容后，科拉抽了抽嘴角，挽住了身边亚撒的手，凑到他耳边说道：“后面那个混小子以为我是要对你下手，你干脆配合我一下吧。”
　　亚撒心领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