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不举的阿尔法》辛卯年

5、第五章、

　　和孙正义道过谢，并互相交换了电话号码之后，李晓明领着蠢蠢欲动的艾瑞克先回了一趟店里，将剩下的包子带回家。今天的生意是做不成了，好在剩的不多，李晓明虽然肉疼，但是不怎么后悔，刚好当成两个人的晚餐。

　　一路上那个脑子有问题的男人除了“谢谢”没有什么多余的话，步伐也很是沉稳，李晓明却恍惚觉得他脚底装了弹簧，一颠儿一颠儿心情愉悦。他也不擅长和人搭话，两个人便一直沉默着上了楼，好在气氛倒不尴尬。

　　刚进门李晓明便将艾瑞克推进了浴室，让他好好洗个澡，把身上奇怪的酸臭味都洗掉。他自己则去卧室的衣柜里翻出没用过的内裤和衬衫、一条宽松的家居裤，打算给艾瑞克送过去。

　　刚出卧室，就看见那个流浪汉赤条条站在客厅里，胯|下的丁丁差点闪瞎李晓明的眼睛——他不是故意去看的，只是男人么，不自觉就瞄了一眼。

　　“你干什么！！”

　　自己不会真的引狼入室了吧？李晓明猛然回忆起初次见面这个人张嘴要啃自己的事情，突然有些害怕。

　　但是流浪汉并没有如他恐慌的那样暴起伤人，而是委屈地说：

　　“我不会用。”

　　李晓明长出一口气，尽量挪开目光，带他进到浴室里：

　　“向这边是热水，这边是冷水。这个洗头发，这个洗脸，这个洗身体。毛巾在这里，这是换洗的衣服，都是干净的。”

　　教完艾瑞克怎么洗澡，李晓明迅速退出了那个让他觉得窘迫的狭小空间。这流浪汉的体格怎么这么好，一点不像其他人瘦骨嶙峋的样子，让他这个母胎单身基佬情何以堪。

　　浴室里的水哗啦啦流着，看样子那家伙适应得挺不错，李晓明便进了厨房准备晚餐。等他端着两碗鸡蛋醪糟出来的时候，浴室门也恰好咔嗒一声打开了，流浪汉随着一屋子湿热的水汽走了出来，蒸得李晓明不由自主咽了下唾沫——

　　老天爷呀，我赚大发了。

　　没想到洗干净面孔的流浪汉这么帅，一张脸水墨分明，剑眉星目像是用饱满的徽墨点上去一般，漂亮的嘴唇，轮廓却深得像是欧洲人。洗去所有污浊的男人一身清爽地站在那里，配上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和结实的肌肉，李晓明简直像是误入基片现场。

　　更何况他比李晓明结实太多，对李晓明来说宽松的衬衫到他身上就变成了紧身衣，还露出一大截腹肌，人鱼线拐了个流畅的弧度，藏进内裤边里。

　　对方看到李晓明出来，随意伸手将额头前微长的头发撩起来，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李晓明当即咳嗽起来，转头躲进了厨房里。

　　他捂着自己脆弱的小心脏，像是捂着一只亢奋不已的小白兔，脸颊迅速地布满红晕，“赚大发了”四个字在脑子里疯狂刷屏。

　　就冲这家伙的长相，这波不亏，李晓明泪流满面地想。

　　等心情平复下来，李晓明才故作镇定地端着晚餐走出厨房，而那个人端正地坐在沙发上，还真有点像个训练有素的军人。

　　“久等了，饿不饿？”

　　对方点点头，又摇摇头，看起来有些拘束。这个时候李晓明才突然发现，他们两个还不知道对方如何称呼。

　　“我叫李晓明，你……知道自己的名字吗？”

　　那个人一下子板得更直：

　　“艾瑞克·李！”

　　……

　　这家伙虽然黑发黑眼，轮廓倒是真的有点像是外国人，该不会是个混血儿吧？又或者他神经不正常，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名字，觉得好就这样叫了？

　　艾瑞克·李看了他一阵，发现李晓明在发愣，突然缩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

　　“你可以叫我艾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艾瑞克的脸有些发红。

　　天啊，除了养育自己的训导员，艾瑞克不允许任何人用这样亲密的名字来称呼自己，一直留着给他命中注定的欧米伽。但是如果是李晓明的话，告诉他也没有关系。

　　可惜李晓明并没有get到这个名字的特殊之处，他只是点点头，示意艾瑞克赶紧趁热吃。

　　而相继吃到包子和煎饼果子的艾瑞克也早已将营养剂抛之脑后，连着吃了一个多礼拜的白馒头让他对今晚的饭菜非常满意，迅速但姿态优雅地吃掉了四人分量的包子，外加两大碗醪糟。胃部得到抚慰后，艾瑞克终于有了种踏实的感觉，浑身不得劲的心慌感在这个一室一厅的温馨小屋里得到最大程度的安抚。他看着对面低垂着眼帘喝汤的人，心中咕噜咕噜冒起了泡泡：这就是家的感觉吗？

　　吃饱喝足的艾瑞克没有保持端正的坐姿，而是随意地靠在软绵绵的沙发上，新奇地看着这个世界的影像。虽然还没能达到联邦国家全息可互动的程度，但是清晰度、内容的丰富程度还是可以的。他第一次得以认真观察这个叫“电视”的东西，不由得有些沉迷进去。

　　李晓明见他电视看得兴起，自己拿了换洗衣服进了浴室，被温热的水流一浇，将心里的不安和懊悔冲淡了一些。那个人虽然有时候怪怪的，但总体来说像是个好孩子，能帮助一点是一点。

　　何况他还长得很好看。

　　忽略掉心中的不安感后，洗完澡的李晓明走了出去，艾瑞尔嗅了两下，突然回头眼神灼灼地看着李晓明。他又闻到了另一种奇妙的气味，这次确实是李晓明身上散发出来的！难道这个是信息素吗？

　　艾瑞克扔掉手里的遥控器，从沙发背上矫健地翻过来，一把搂住李晓明，扯开他的领口凑过去仔细嗅闻，被李晓明面红耳赤地拍走：

　　“你又犯病！”

　　谁知道艾瑞克一脸认真地夸他：

　　“你很好闻。”

　　“说什么呢，”李晓明努力把浴袍拉紧，愤愤瞪他，“这是沐浴露的味道！”

　　这一晚艾瑞克睡在小沙发上，虽然需要蜷缩着身体，但是有温暖的被子，柔弱的海绵垫，让他睡了出事以来第一个安稳觉。

　　但是李晓明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临睡前他接到了孙正义的电话，让他一晚上都有些忐忑。他说是没有找到艾瑞克的任何信息，这样就比较难办了。李晓明则更关注户口的问题，急忙问如此的话有什么解决方法。

　　“像这样什么信息都找不到流浪汉，一般三个月后可以挂靠在救助站等机构的集体户口里。”

　　“集体户口？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孙正义叹气：

　　“那也总比没有身份好吧？有了集体户口，好歹工作、住宿都不成问题，也就将来买房、孩子上学有点麻烦，但都是些没影的事。三个月毕竟太长，你要是不方便的话，我就去联系救助站。”

　　李晓明闻言犹豫了一阵说：

　　“这样吧，正好前几天我店里的服务员辞职回家了，我让他先在这里干活抵生活费，等三个月后再看怎么办。”

　　孙正义听了简直想要鼓掌叫好，救助站条件一般，自己又是有家室的人，有李晓明这样乐于助人的热心肠真是让他心头发热：

　　“唉，真是麻烦你了，原本应该是我们做的事情。”

　　“哪里，”李晓明笑了笑，脑海里浮现出艾瑞克英俊的面孔和健美的身材，打了个哈哈，“我和他挺有缘，助人为乐嘛哈哈哈。”

　　于是第二天，李晓明就单方面向艾瑞克宣布了雇佣他的决定。不知道为什么，李晓明就是觉得对方不会反对，果然大个子傻笑着狂点头，二话不说就跟着李晓明去检查身体。

　　三天后，拿到合格的体检报告，艾瑞克正式成为木子包子店里的一名小服务员，穿着滑稽的白色围裙端茶倒水，招呼客人。

　　他学得很快，并且从来没有觉得伺候人的工作有什么委屈。即使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将军，艾瑞克也是由小士兵一步步爬上来的，比谁都明白什么叫循序渐进。

　　“艾瑞，过来。”李晓明现在非常庆幸自己的决定，虽然刚开始的时候艾瑞克有些笨手笨脚，但他上手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他招过那么多服务员，只有艾瑞克是最合他心意的一个，配合起来效率奇高。

　　听到他招呼的艾瑞克将醋放在客人面前，快步凑近厨房门口：

　　“怎么了？”

　　“吃茶叶蛋。”李晓明将煮入味的棕色鸡蛋塞进艾瑞克的嘴里，打发他接着干活。

　　艾瑞克什么都好，就是个子大消耗大，饿得特别快，他只好估摸着点，时时刻刻注意投喂些食物，免得饿到他。他们这些开饭店的，反而没时间吃饭，饭点都不固定。艾瑞克干活第一天客人太多，一整天都没来得及吃饭，等到李晓明注意到的时候，他的肚子已经敲起了架子鼓，弄得李晓明哭笑不得。

　　艾瑞克三口两口吃掉了茶叶蛋，掉头收拾吃剩的餐盘，已经不太想知道信息素到底是什么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