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梦最多的男人最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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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光灯打了一天，亦洋觉得全身的毛孔都被光闪开了，伸个懒腰，走向换衣间。
“亦洋，你这一脸疲惫的，多亏我这技术可以，后期还得修修，不然这期主题就不是“荷尔蒙”，叫“沧桑”得了。”摄影师雷子拍了下孟亦洋的肩膀，僵硬的很，挺着腰站了一天，再强壮的身体也会感到疲惫吧。
“你连赶一星期通告试试，每天睡三四个小时，搭着地铁来来回回。不停的换衣服，摆造型，我现在站着都能睡着。啊呜···”一个哈欠打断了孟亦洋的话，拖着脚步进了换衣间。
走出摄影棚，背着亮闪闪的包，亦洋把帽子往头上一扣，走进夜色里。
九点多，这个时候的魔都正开始她一天中最繁华，像是一个白天穿着小高跟，职业套装的白领，矜持规矩装模作样了一天，下班时间一到，立刻换上性感的吊带裙，用美艳的妆容向上流社会微笑，而底层人民却没什么改变，他们依然要为了饭碗劳碌。
也许这正是魔都吸引着全国劳动人民前仆后继来挥汗挥泪的原因。在这里，阶级层次分明，不努力就别想往上爬。当然，努力了也未必能有什么改变。
挤在地铁里，插上耳机，准备好度过这漫长的三十分钟，腿像灌了铅。亦洋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这种疲惫。
五年前，19岁的他大专没有读完，就毅然决然地背起包，要离开那个生活了十九年的东北老家。父亲摔了茶杯说：“你要是走了，就别回来！我倒要看看你能闯出什么名堂！”母亲只是坐在床上呜咽，她知道，儿子的狠劲比起他爹来，只怕是不会走回头路的。
孟亦洋从小心思就不放在学习上，看见同院的小孩放学就回家写作业，他还会嘲笑别人几句，学那些个以后能有什么用，物理有用吗？数学有用吗？识字不就行了。这个社会以后还是要靠本事的。
以至于高考的时候，亦洋拿了个低分进了当地一所大专院校。其实要不是父亲逼着，连大专他都不想读。
这个曾当了十年军人的父亲把最年轻的时光都奉献给了国家，退役时拿着推荐书回到老家做了个司机，给单位领导开开车。他恨自己不读书，也没条件读。同期的老兵但凡是高中毕业的，都转回家坐了办公室。再看看自己，初中毕业，老父亲高高兴兴的把自己送去部队，觉着庄稼汉的儿子有出息了。在部队摸爬滚打了十年，回老家却做了个司机。所以他希望儿子能读书，能成才。可偏偏亦洋不爱读书，一门心思要出去闯荡。
昏昏沉沉晃荡了不知多久，抬头看了一眼，到了。孟亦洋用手拍了下口袋，嗯，钱包手机都在，慢慢往门口挤。
出了地铁站，心情稍微轻松了点。只要再走二十分钟，就能回家躺着了。抬手看了眼表，十点钟整。时间还早，慢慢踱进路边的便利店，买了罐啤酒，就这样慢慢走回去吧，脚上实在是没有力气快步走了，即使再困。
咕嘟。一大口冰凉的啤酒咽下喉咙，好像清醒了点。亦洋取下耳机，听听周围的喧嚣。这个点走在路上的，除了加班的白领在快步往家走，就是出来嗨的年轻人，三五成群，情侣搂着胳膊搭着腰。
走到一片广场门口，更加嘈杂了。音乐声震耳，节奏很快。同样是年轻人，别的看热闹的人都很兴奋，垫着脚看人群中央的乐队。而亦洋只想绕过人群，省点路程。
耳边的架子鼓声让人忍不住跟着节奏迈出步子，亦洋苦笑了下。
他是模特，拍片时摄影棚里都会放音乐，引导他进入氛围，肢体表达能更到位，跟着节奏点摆姿势也更容易。
收了工也还是有工作时的习惯，看来这幅身体在这几年的工作中已经有了惯性。
当时背个包就从东北来了魔都，人生地不熟，辗转了几天，才找到第一份工作，在批发市场的卖鞋店里做伙计，租了个地下室在市场旁边。那半年里，他见惯了这里的底层社会，想要往上爬的决心更坚定了。
突然音乐安静下来，只剩键盘声。前奏很长，旋律很熟悉。
“坐在熟悉的机场，等待飞向别的地方。又欢乐场，熄了灯光，为何夜里还睡不香。。。”
主唱的声音有一点点沙哑。在几首热闹的曲目后突然来这么一首安静的歌，让人的心也跟着静了一下。
亦洋转头向人群中央看去，几个乐队成到一旁休息去了，只剩主唱站在键盘前自弹自唱。在五光十色的霓虹里穿了件白T恤，低着头看不清什么模样，只是略略长了的头发轻轻甩着。
亦洋一身的黏腻，在这初夏的晚风里，好像清爽了些。
放下送到嘴边的易拉罐，亦洋把目光聚焦在主唱的脸上，想看看他抬起头的模样。没有停下脚步，但心里却也有些急，再走几步，就该走出人群了。
“梦最多的男人最忙，美梦做了又很紧张。得到越多，折磨越多，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他抬头了。
李尼的眼神是空的，他抬起头，面无表情的唱着，修长的手指不停在敲琴键。
孟亦洋失神了，他看到了李尼的脸，却没有来得及看一眼五官，眼神就被李尼的瞳孔吸了进去。
两个人的目光短短交错了一下，李尼继续低下头弹唱。
亦洋回过神来，全然不记得李尼的样子了，印在脑海的只剩他的嗓音和淡漠的眼神。
“呵，装什么酷呀。”
把易拉罐扔进垃圾桶，孟亦洋把手插进裤子口袋，继续往家的方向走，脚步轻快了许多。
“喂”亦洋大叫一声，楼梯的声控灯没亮。
“喂，喂”还是没亮。
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出来，这样好傻，亦洋把自己逗笑了。乌漆漆的楼道里就他一个人，看样子声控灯又坏了。罢了，这小破楼，早习惯了。噔噔蹬几下，快快地跑上楼。
掏出手机看了眼门牌502，敲了几下门，没动静。
“这小子，这么晚还没回来，看来是长大了呀。”亦洋掏出钥匙，打开门。
屋里黑洞洞的，果然，家里没人。
“小屁孩儿？靳白？”亦洋不死心的又喊了几声。想掏出手机给他打个电话，算了，不管他了，虽然平时天黑就回来了，但他也是个20岁的大学生，就算是出去玩通宵也很正常，何况现在才十点半。
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今天拍的泳裤的平面，为了小腹平坦好看，中午就吃了一个三明治，晚饭都没吃。把泡面泡上，亦洋走进浴室。三分钟，洗个澡够了，哪怕是多省一分钟睡觉都是好的。明天没工作，这连轴转的一个礼拜终于可以休息了。
挤好洗发水胡乱地在头上胡噜着，热水让全身紧绷的肌肉放松了下来。亦洋一边闭上眼睛回想着今天，一边把沐浴露抹在身上，使劲搓了搓小腿。
想到回来的路上看到的乐队，亦洋的心又静了一下。“擦，怎么能没看到脸长什么样呢。身高还行，我188，看他的样子该有185了吧。看着也挺壮的。”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慢慢回想李尼的歌。
亦洋突然被自己吓到了。
他怎么会对一个路人有这么多想法，不过是一个路边卖唱的，社会地位还不如他呢。
“呵，人家是卖艺的，自己也不过是个卖“肉”的，半斤对八两吧。”孟亦洋又冷笑了下。
穿上沙滩裤，光着上身，走到餐桌前看了眼墙上的钟，这个澡，他洗了八分钟。
掀开泡面盖子，面已经烂了。但这并不影响孟亦洋的食欲，拿起叉子就挑了面往嘴里送。还没吃上几口，手机就响了。
“喂，什么，太吵了，说清楚点。”手机屏幕显示的是靳白，“好的，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过去。”
头发还没干，孟亦洋套上T恤就出门了。“这小子，真会找麻烦。”
靳白是附近一所大学的大二学生，也是本地人，家离的远，又不喜欢住宿舍，就出来租房子了。恰好孟亦洋的室友搬走，他一个人嫌房租贵，就在网上发了帖子，把靳白给招了进来。孟亦洋工作忙，很少能和靳白待在一起。但这两个人都是自来熟的性格，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可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欢快的。
靳白长得很秀气，对谁都是笑嘻嘻的，没什么心眼儿，想法也很简单。孟亦洋经常说他像个小孩儿，叫他小屁孩儿。
匆匆打了个车赶到酒吧，亦洋松软的头发上还挂着水珠。推开门进去，就看到靳白在一群男人中拉扯着。这三四个男人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脸上油腻腻，衬衫扣子只扣了一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不是正经人。
“嘿，别吵了，我弟弟怎么会在这儿？他说了今晚要去图书馆的，是不是被你们在马路上给拽来的？”
“你瞎说什么，是他自己要和我们玩的，他自己乐意的。”
“甭管他乐不乐意，他现在可是要和我回家了，你们再这样拉着不放，我就告你们非法限制人身自由。”其实孟亦洋也不懂什么叫限制人身自由，这不过是随口胡诌。
这群男人看见孟亦洋凌厉的目光，又看了眼他的一身腱子肉，虽说他们人多，不过这么多人围观，闹出什么大动静就不好了，还是放开了手。
“乖，跟我回家。”孟亦洋把喝的晕头转向的靳白架起来往外走。出了门口嘴上就教训起他：“你对自己可真有自信，一个人挑三个，喝的过来吗。得亏你还有意识去洗手间给我打了个电话，要不你今晚贞操就不保咯。要是一群妹子也就罢了，整三四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啊。”
“哥，别说了，我要回家。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梦最多的男人最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