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安》司安暖

4、玉尽

　　三年后初春，二人立于店前看门口孩童嬉笑打闹。

　　雾玉略显羡慕地看着嬉戏玩耍的孩童们，“夫君，日后我们也要一个孩子可好？最好是一男一女，男的像夫君，女的像我。定是如夫君一般优秀。”

　　云长安拥着雾玉，看着雾玉脸上充满希冀的神情，笑着点头。突然话语稍顿，迟疑的开口：“玉儿，我带你回雪峰看看可好？”

　　“为何？”雾玉不理解云长安此刻的想法。莫非夫君不要自己了，勉强地撑起笑容，艰难的开口：“雪峰路途遥远，没个一两天是走不到的。店里的生意正好，我们不能现在走开。玉儿在哪里都好，即便雪峰曾是我的家，但现在，我既已嫁给夫君。夫君在那儿，我便在那儿；夫君去哪儿，我便跟着夫君去哪儿……”

　　云长安在心里长叹一口气，三年了，玉儿，你还要瞒我多久？

　　“俗话说春风冻人不冻地，你身为山中精魅，不好受太多红尘浊气，又身子单薄，你若是病了，我可不知该怎么医治你。进屋吧。”

　　雾玉顺从地说道：“好。”

　　睡至后半夜，云长安忽从睡梦中惊醒，此时，雾玉已经离开。云长安慌忙起身，惊慌失措地大声喊道：“玉儿，玉儿？”急忙点亮烛台。灯光照亮整个房间，安静的让人心里发虚。

　　云长安呆呆的坐在床上，苦笑着：“哼……你还是走了，走了。为什么，玉儿……”

　　在家中的云长安不知道，此刻的雾玉正在风雪中艰难前行，如今自己的身体受红尘浊气影响，已经开始不自觉地吸取城的阳气……绝对不允许长安因自己而受伤甚至死亡！想必此时，长安已经看到自己留下的东西了吧。“对不起，夫君……”飘散在风雪中的是雾玉的喃喃自语。

　　云长安扶额坐着，看见桌子上留有一封信：“夫君，我走了。自此一别，永不相见。万水千山，忘君珍重，各自安好。”

　　如此决绝，如此狠心，真的是那个陪伴自己三年的妻子吗？云长安只觉得后头一甜，口吐鲜血，喘息着声音，对着空空的房间：“玉儿……”

　　似乎耳边还回绕着雾玉悲哀的声音：“夫君，再见了……（哽咽、绝望）雪峰的雪女，生生世世，都无法离开雪峰……”眼前仿佛出现雾玉化身纯白玉莲，开在雪峰最高点的地方，依旧是那样晶莹神圣……

　　一切却早已物是人非……

　　回忆结束。

　　八月末，云长安擦拭玉雕之际，静城道长推门而入：“云老板，当真是痴情之人。”

　　云长安回头，淡淡说道：“静城道长。”

　　静城道长盯着云长安手里的玉雕：“我说云老板，你讲这玉雕卖我可好，省得你整日看着它伤神。”

　　“道长似乎忘记了云某的话，这个店里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卖，唯独这个玉雕不卖！”

　　静城道长耸耸肩，挥了挥衣袖离开。云长安看着玉雕，脸上出现怀念宠溺的神情。这么久了，你在哪里？

　　看着静城道长的远离。云长安眼神茫然：“唉……或许该搬个家了。玉儿，大概有半个月了，这个静城每天清晨都会来找我讨要这座玉雕，我真是怕……怕有一天，我会将它卖给静城。”

　　“玉儿，我曾答应过你，会亲手雕一个玉儿。既然如此，那么，还是搬个家吧。”

　　……

　　云长安来到长安，一晃便是三年了。站在窗前，捧着酒杯看着窗外大雪纷飞，屋内的烛火发出“噼啪”的声音。

　　“玉儿，我到底该拿你如何是好？”云长安叹息。

　　“我听说雪峰上的雪女是不可以离开雪峰的，一旦离开了雪峰没了山上纯粹气息的佑护，沾染了红尘浊气，不仅会修为尽失，还会导致失忆。”静城道长悄然出现在屋内。

　　“道长既然知道，为何如今才告知于我？”云长安面无表情地看着静城。

　　静城道长伸手夺过云长安手中的酒杯。“我前些天去了趟雪峰，今日才赶回来。”

　　“为什么？”

　　静城道长笑了笑：“我不过是一个多管闲事的过路人罢了。有人要我把这个交给你。看看吧，或许看完后，你就明白了……”

　　“多情人亦是无情啊……”

　　云长安颤抖地接过书信，颤抖地打开：“夫君，一别三年，望君安好。神女峰上，冰雪封顶。犹记当年，共枕而眠。妾取君材，雕一莲佩，今赠与君，徒表心意。静城之言，君应听之。一诀永诀，自此之后，相见无期。万望珍重。妻，雾玉。”

　　静城道长把手里捏着的玉佩递过去：“喏，玉佩！”

　　云长安看着玉佩，喃喃自语：“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