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拉》兔七娘

11、第八章：控制

　　西泽尔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教皇，教皇问西泽尔：“刚才宫墙那里有声音，是发生了什么事？”
　　西泽尔摇头：“没有发生什么是，教皇放心。”
　　教皇欣慰的看看西泽尔，说：“以后教务上的很多事都要由你来办了。”
　　西泽尔行礼：“我会妥善处理的。”
　　“恩。”教皇点点头，说，“西泽尔，还记得你当年成为瓦伦西亚的牧师的时候，我对你说的话吗？”
　　西泽尔颔首：“不要感情用事，是吗。”
　　教皇看着西泽尔，赞赏的点头：“没错，你近来的行事也让我觉得你是在恪守这个准则。”
　　西泽尔没有说话。
　　“但是在对待奇娅的事情上，你动摇了吧。”
　　西泽尔深蓝色的眼眸狠狠一缩：“是我没有立刻决断。”
　　教皇摇了摇头：“不，这很正常。你和奇娅小时候毕竟在一起待了那么久，有动摇也是正常的。”
　　“但是。”教皇话锋一转，“只此一次。”
　　西泽尔面无表情的点头，应道“是。”
　　教皇“恩”了一身，点头看看西泽尔，然后说道：“听说胡安进来了，你把他叫来吧，有点事情我要跟他说说。”
　　“是。”
　　西泽尔离开。
　　走在路上无意间经过了奇娅的房间，西泽尔示意的问道门口站的侍女。
　　侍女摇摇头，示意里面情况不好。
　　西泽尔看向门里面，隐隐约约可以听到里面有哭泣的声音。还有胡安的声音，西泽尔皱眉问：“胡安也在里面？”
　　“是。”侍女毕恭毕敬的回答。
　　西泽尔皱眉，说：“你进去，让胡安去找教皇。”
　　侍女听了就要推门。
　　“等等。”西泽尔思索道，“等胡安出来你在让他去吧。”
　　让胡安去安慰安慰奇娅也好。

　　胡安在奇娅的寝宫里坐了很久，起初奇娅的情绪很激动，后来情绪渐渐恢复平静，却是一句话都不说。胡安使尽浑身解数希望能让奇娅振作起来，可是他现在说什么奇娅都听不进去，反而冷静的让他心惊胆战。
　　无可奈何之下，胡安只好说：“奇娅，我先走了，以后回来看你。”
　　奇娅默默点点，眼睛却是望着窗外，颇有心如死灰之意。
　　其实她倒真想一死了之，奇娅将自己卷缩起来，头深深地埋着。
　　她对她的家人来说，是什么？
　　一个很有利用价值的工具？是这样吧。
　　奇娅双眸紧闭，脑海中童年的记忆和现在的境遇重叠在一起，现实总是让她遍体鳞伤。
　　原来不管遇没遇到家人，她都是个野孩子。
　　没人要、没人管……
　　奇娅突然觉得好冷，手脚冻的冰凉。
　　——等我把这个欧洲打下来送给你。
　　耳边响起一个声音，陌生又熟悉。
　　谁再说话？
　　——你不是野孩子。
　　是谁？
　　奇娅只觉得头疼欲裂，她竭力逼迫自己不去听那声音，一边又反问自己。
　　曾经有人对她说过那样的话吗？
　　没有，怎么可能有。
　　她否定道。

　　胡安离开奇娅的房间后，一个侍女走上前，说：“胡安公爵，教皇请您过去。”
　　“教皇？”胡安下意识的反问一句，接着道，“知道了。”
　　教皇找他做什么？
　　心里虽然疑惑但胡安还是加紧步伐赶去了教皇那里，到了之后看见到教皇正和那个美妇调笑，不禁厌恶的皱眉，大步上前：“不知教皇找胡安来做什么？”
　　“哦，胡安啊。”教皇说着，挥手让美妇下去。美妇含笑说是。
　　美妇退下后，教皇对胡安说：“胡安啊，过来。”
　　胡安又向前走了几步，和教皇隔着一张桌子。
　　教皇倚在沙发红色软背上，对胡安说道：
　　“胡安，你是我所有儿子中最喜欢的儿子了，你性情率真，重情重义，是个很好的男子汉。”
　　胡安狐疑的看着教皇，不明白教皇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请教皇明示。”
　　教皇呵呵笑道：“你这孩子就是太重感情了，有时候你真应该学学你哥哥西泽尔，他处事可比你果断多了。”
　　胡安听到西泽尔的名字，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狠狠地攥紧。
　　“你是为了奇娅的事入宫的吧，胡安。”教皇看着胡安，声音沉下来说道。
　　胡安顿时明白了教皇为什么找他过来。
　　“是。”
　　“唉。”教皇叹了口气，说，“奇娅她是个公主，为了波吉亚家族联姻的公主而已，至于让你这么关注吗。”
　　“她是我妹妹。”胡安反驳道，“而且，波吉亚家族从来都没有给过她什么，凭什么现在她刚回宫中就要让她去联姻？”
　　“波吉亚家族没有给她什么？”教皇重复着，眼睛里闪着嘲笑的光，“给她波吉亚这个姓氏就是波吉亚家族给她的恩赐，就是因为这个姓氏，她才是贵族。”
　　胡安听着教皇的话，心里的愤怒不可言喻，他使劲按压着怒火：“我想她大概也不情愿当这个贵族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教皇不悦的说。
　　“贵族里面，一切的兄友弟恭，父慈子孝都是虚情假意，算计手段，奇娅怎么可能喜欢这样的贵族生活。”
　　教皇怒道：“贵族有势力、有权利、有金钱，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那些感情都是累赘，没有用的东西。”
　　胡安冷冷的笑了，这就是他生活的地方，他深吸一口气，他不能再站在这里了，再在这里估计他真的会抑制不住与教皇争执，他压着怒火冷冷的说道：“教皇说得对，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
　　教皇听出了胡安语气里的叛逆之意，他粗着气的说：“你回去，再好好想想，不要枉费了家族对你的栽培之意。”
　　胡安行了一礼，转身而退。

　　三天就这样过去了。
　　西泽尔忙于教务的事情已经三天了，婚姻的消息发布出去，他必须忙着和各个家族周旋。
　　不知不觉一晃上午已经过去了，中午的太阳高高挂起，明晃刺眼。西泽尔站在玻璃窗旁看着最后一个家族的使者离去后，转身准备回去向教皇复命。
　　同时一队侍女从西泽尔面前鱼贯而过，手里端着完完整整的饭菜，饭菜已经凉了。
　　西泽尔叫住她们。
　　侍女停了下来，西泽尔看着为首的侍女问：“这是送去哪里的饭菜？”
　　为首的侍女看见西泽尔，露出了得救的神情，急忙说道：“禀报殿下，这些饭菜是给奇娅公主的，但是奇娅公主这几天滴水不进，我们送去的饭菜都被她拒在门外。”
　　西泽尔深邃的目光一闪，问：“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公主就这样了。”
　　西泽尔听了急忙绕过侍女，径直走向奇娅的寝宫。
　　那个家伙打算绝食寻死吗。
　　奇娅的门紧紧的反锁，西泽尔料想奇娅若是知道是他来找她更是不会开门，于是安排侍女去把饭菜热好后，撞门而入。
　　屋里灯光昏暗，窗帘还没有拉开。
　　坐在椅子上的奇娅听到“砰”的一声回头，看见西泽尔正朝着她走来。
　　所以她看着西泽尔，语气默然的说：“西泽尔殿下找本公主何事？”没有了以前的小心翼翼，奇娅声音平淡道。
　　西泽尔看向奇娅，进宫那么久，她从来没有自称公主，现在她这么说，是想和他拉远关系吗。
　　西泽尔按住奇娅的肩膀，奇娅看着他，天蓝色的眼睛像被雾朦住一样。
　　“你这是要寻死吗。”西泽尔压抑着心中的怒气。
　　奇娅听了西泽尔的话，苍白的脸色却露出了笑容：“难道不行吗。不能杀了你这个视我如棋子的人，难道还不能用死来摆脱我棋子的命运吗。”
　　“你以为你是谁，想死就死。这皇宫岂能要一具尸体。”西泽尔冷硬的说道。
　　“殿下若是怕我脏了皇宫，也可以把我扔出去，让我死在宫外面。”但是奇娅的声音依然是那么平静，平静的没有丝毫颤抖。
　　西泽尔看着奇娅惨淡的笑容，那话语在西泽尔听来刺耳异常。
　　西泽尔知道她恨他，他也不奢望她原谅她，但是他希望她可以一直是奇娅，那个容易害羞，胆小爱哭却在一些事情上固执倔强的女孩，他要的是这样的她，不是现在这个没有神采、自嘲自讽的她。
　　西泽尔冷声道：“你再怎么糟蹋自己，还是躲不过公主的命运。”
　　奇娅眼睛看着窗，那里被窗帘当着，看不见外面的景色。
　　她听到西泽尔的话，说：“我当然知道。”
　　奇娅的语气像从远处来的一样：“不过，只要我死了，就能摆脱这命运了，不是吗？”她看都不看他一眼，眼睛里灰然一片。
　　西泽尔看透了奇娅是真心想要寻死，深蓝色的双眸微眯，西泽尔清楚她的性子，一但决意了，是绝对不会改变的。
　　纵使他今天逼她进食，难保哪天他再推门而入的时候不会看见她一条白布吊死在这皇宫里。
　　他那枯燥的贵族生活好不容易有了希望，上帝却要带走他的希望？他不允许。
　　“怎么样你才能放弃想死这个念头。”西泽尔抓着奇娅的肩膀。
　　奇娅抬起头看着西泽尔，天蓝色的杏眸荡漾波澜：“你能不把我嫁出去吗？”声音中夹杂着乞求，这乞求让西泽尔心里一颤。
　　西泽尔知道这是奇娅最后给他的机会了。
　　他想……但是他不会那么做……
　　西泽尔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呵。”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奇娅凄惨的笑了，“那你便等着看我死吧。”
　　西泽尔看着奇娅的目光，紧紧的抓住奇娅的肩膀。
　　他是西泽尔，是红衣主教，是波吉亚家族的凯撒。
　　怎么可能没有办法。
　　西泽尔深蓝的眼睛看着奇娅。
　　他有办法让她继续活下去。
　　他当然有办法让她活下去，只要一句话，就能让她放弃寻死的念头。
　　“西泽尔，放弃吧。”奇娅眼睛注视着西泽尔，他低着头，额前的黑发遮住了他的表情，奇娅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西泽尔抬起头，道：
　　“你想杀我吗。”
　　天蓝色的眼睛睁大，奇娅只觉得自己的耳边轰的一声，眸子呆呆的望向西泽尔，心砰砰直跳。
　　他为了家族利益利用她之后，竟然问她想杀了他吗。
　　奇娅无神的眼睛泛起波澜。
　　她何尝不想杀了他。
　　但是她有什么办法能……
　　西泽尔注视着奇娅，手里拿出了一个玻璃瓶，只有小拇指长短粗细的瓶子，长方体的造型，玻璃壁两端镶嵌着红色的钻饰，里面装着雪白的粉末。
　　“坎特雷拉，波吉亚家族相传的毒药。”西泽尔把毒药放到奇娅的手里，奇娅看着西泽尔，一脸不可置信。
　　“你不怕死？”奇娅颤抖的问道。
　　“你杀不了我。”西泽尔居高临下的看着奇娅，说着激怒的话语。奇娅倔强的眼睛看着西泽尔，他是在贬低她吗。
　　西泽尔最后看了奇娅一眼，转身离去，外面站了端着饭菜的侍女。
　　他沉声说：“进去吧。”
　　奇娅转头看着西泽尔，直到他从视线中消失。手中攥紧玻璃瓶，天蓝色的眼睛再次闪起了光亮。
　　侍女看着奇娅，谨慎的把饭菜放在桌子上。唯唯诺诺的说：“公、公主，饭菜……”
　　奇娅站起身，在众侍女惊喜的注视下将酒杯里的雪莉酒一饮而尽。

　　肯定要杀了你。
　　奇娅拉开窗帘，窗外的太阳把光线打到皇宫的墙壁上，那么耀眼，却融不暖皇宫的金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