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贵女轻绝》俨容

59、元日1

　　“听闻你昨日去见弦世子了？”苏落晴的伤早就好的差不多了，但皇后为了显示对这个儿媳的恩宠，便要蒋照每隔两日来给她号脉——至少这个恩宠的样子，要装到周楚凝进了东宫。

　　这个时候，苏落晴已经把大宫女都遣了下取，因此蒋照倒是毫不隐瞒，施施然道：“不仅是弦世子，还有堇仪郡君。”

　　似乎对这种诚实的态度很满意，苏落晴点点头，道：“你一向深居简出，我受伤之后才能劳你出来，你何时与弦世子关系那么好了？”

　　蒋照冷淡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放轻了声音道：“是皇上叫我去的，他只觉得弦世子是当时的册封使，却不知道他与郡君早有交情，更不知道这交情是从你这儿来的。”

　　“你倒是敢说。”苏落晴丝毫不否认。

　　“皇上和弦世子的意思，是要我探郡君有没有内功的底子。”蒋照微微皱了眉，接着道：“弦世子还特意将话题朝你这儿引，但我顺着他说了，他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夏侯弦自然不是笃信神佛之人，他在周沐蓁面前提起去寺中祈福，便是要让人想起她与太子妃相交好的缘由。

　　苏落晴把弄着自己红彤彤的指甲，眼眸幽深的不见一丝情绪，道：“还是不够信任罢了……不过哪有人是值得信任的呢。”她没有注意到蒋照薄冰一般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急切，不紧不慢地接着道：“话说，堇仪郡君真的有武功底子？”

　　“虽然隐藏的很好，但还是能诊出有些内力的，似是有几年的功夫了……只不过郡君表现的很是淡然，我便还没有回禀皇上，只说府中有事要忙。”

　　“那便先瞒着吧。”苏落晴点点头，没有多问。毕竟她不认识容浮，那么他当时在寺里出手相助，必然是因为周沐蓁的。这么一来，周沐蓁与江湖中人有些交情的话，会些武艺也是正常的。反正她的武艺如今害不到她，如今她们二人关系不错，说不定什么时候她还能沾了周沐蓁的光。

　　苏落晴其实和周沐蓁一样，对端月楼没有多大的信任了。无论如何，她都是太子的妻子，夏侯弦可以助她，但不会信她。不过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信任的地方，比如他带着蒋照去给周沐蓁诊脉的事儿，不就被她知道了吗？她继续把玩着自己的丹蔻，轻轻道：“心世事变化如此之快，以后如何，谁知道呢。”

　　而这边，提到金陵的生意，最让周沐蓁惊讶的是，城中那座极为华贵的、达官贵人来往不绝、甚至接待过皇帝皇后的名为“摘星阁”的酒楼，竟然是齐云门的产业——也或许正是因为它不属于贵族和官员，才会得到人们的信任，导致客人极多、利润可观吧。

　　在这之前，周沐蓁从来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来，但事实上，她似乎真的捡了个大便宜。齐云门的产业里除了临江的摘星阁之外，还有江面上的画舫。从这样的财富中可以看出，他们在京城之中一定还有许多产业，但这些周沐蓁并不清楚，也不在意。

　　因为上官勇已经做主把摘星阁交给她了。等到周沐蓁身子再好一些，他便准备找机会带她回去齐云门一趟，对外是表示上官曦闭关多年之后如今复出；对内是给门派中人好好介绍一下她——以上官勇的次孙女的身份。她可以蒙着面纱或者戴着斗笠以防止真面目暴露，但是只要她这个人出现了，便是能让江湖中人信服的。

　　这些暂且不提，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连续发生的事儿太多了些，这股邪风甚至飘到了宫中，一向身体健康的太后竟突然病的极重，太医都束手无策，后来是太医院的医正又把蒋照拉进了宫中，才算是救回一条命来。

　　而宫中原本在筹备着的重阳宫宴也因此取消了，皇帝原本想着宫宴照旧进行，让官员和家眷们去热闹热闹，也算是给宫里带些喜气。但太后觉得实在是太过吵闹，还是让她自己在宫中静养便是。

　　原本卫国公府和逸季侯府是准备借着重阳宫宴的劲儿把关系缓和一下的，宫宴一取消，这样的打算便只能作罢。毕竟冰释前嫌这种事儿都是做给别人看的，若是两家自己去摆桌设宴的话，则是显得造作又没有意义。

　　因此，两府也就默认下来，既然皇后已经帮周楚凝说了不少好话，太子妃又往恬然苑和逸季侯府送了不少东西，那么之前她谋害周沐蓁、掌掴沈馥的事便是被这么无形地揭过去了。

　　周楚凝的背景如此，这件事找个由头揭过去是理所当然的。周沐蓁自己就是国公府的人，更何况她那时候还卧病在床，自然提不出什么反对意见，逸季侯府也就没有提出异议。只不过，至少沈馥和周楚凝之间的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这样一来，周沐蓁倒是也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许多事聚集在一起，折腾的她快要喘不过气来。等到她彻底与夏侯弦达成了对端月楼的默契、等到她基本接手了摘星阁的生意、等到她在上官勇的帮助下将内功练到更高层次的时候，金陵城中都下了好几场雪了。

　　这几个月，周沐蓁总是以身子不适为由而拒绝出门，周楚凝因为被皇后敲打过的缘故不敢太快造次，周楚曼因为和刘氏离了心而更加孤僻，日子倒是久违的平静。另外三个庶出的姑娘见府中这么安静，便也不敢出门，日日窝在屋中烤烤炭火绣绣花，一家子人倒是相安无事。等到太后的病完全好的时候，已经过了小年，倒是能赶上年初一的时候同皇后一起召见命妇。

　　已经聚集在皇后宫中的命妇和姑娘们见刘氏来了之后，连忙止住了嘴上的话头，等着看热闹。

　　母女四人行了大礼之后，太后随意客套了几句，抬眼瞅了瞅一袭红裙的周楚凝，道：“大姑娘过不久就要入宫了吧？”

　　可能是病的太久了，所以说话才这么直白吗？大家都知道周楚凝是要做侧妃的，如今太子妃还在一旁坐着呢，这不是明摆着打周楚凝的脸吗？在场的人都觉得太后问的有些不客气，但毕竟人家是最尊贵的人，再怎么不客气，都得陪着笑脸答。

　　何况大家都知道，太后一直是极为喜欢太子妃的，就算她如今没了背景，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给她当个强大的后盾。毕竟，太后和皇后不是同一家族出来的女子，所有的皇子对她来说都是亲孙子，是不是太子上位这种事，对皇后很重要，但太后却并不在意。给太子安排一个背景强大的侧妃是可以理解的，但毕竟太子妃进宫才一年，太后就是看不惯皇后和太子这种没心没肺的做派。

　　至于太后的母家，正是逸季侯府。周楚凝那般的欺负她的太外甥女，就算这事儿过去了，但她若不用自己的身份好好刺刺她，心里还就是不舒服。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到婚事，周楚凝红了脸，看向了刘氏。刘氏见此，连忙答道：“回太后，是三月十二，臣妇还能留她三个月。”

　　“嗯，你记得日子就好。”太后这话一出，周楚凝原本泛红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太后这意思明明白白的就是不把她当回事儿，若是她自己不记得进宫，别人都不会理睬她。她好歹是皇帝赐婚的侧妃，怎么就被侮辱成这样了！

　　皇后是看好周楚凝的，连忙打圆场道：“出门子的大日子，怎么会不记得呢。且不说这是国公夫人的亲生女儿，就连本宫都把这天记得牢牢的呢。”说罢还瞟了太子妃一眼，对这两个儿媳妇的态度高下立见。

　　苏落晴接收了这样的眼神，露出端庄大方的笑容，道：“母后说的是。女子的人生大事就这么几件，怎么可能会忘了呢？眼看着日子近了，臣妾也三天两头的催着内务府呢。太子见了都不免有些着急，问了臣妾好几次呢，也是盼着侧妃入宫的。”

　　若说太子惦记着新人进宫，这自然是无可厚非的；但对于姑娘家来说就不好听了，倒是显得周楚凝跟太子早有苟且一般。皇后皱了眉头，但毕竟苏落晴的话从面儿上是好听的，她也就没有理由呵斥，心里堵了一口气，只觉得不痛快。

　　相反，见苏落晴这么硬气，太后倒是笑的开怀，道：“姑娘家的大事儿，是该好好筹备着。后边那姑娘可是堇仪？过来，让哀家看看。”

　　方才行礼的时候周沐蓁是随着国公府一起的，毕竟前面站着的是她的嫡母和嫡姐，若是用郡君那一套拿乔的话反而遭人诟病。如今太后发话了，她才走上前，用皇家的礼制给太后、皇后和太子妃磕头。

　　见她进退有度，没有半分怯懦之气，太后极为满意，笑道：“你这孩子气色倒是不错，伤可是全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