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不死葬

11、Chapter 11

　　魑魔的目光微微下侧，莫堇轩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瞥见他腰间的白玉，瞬间明了。哦！他差点忘了，螣蛇也算是式神中的一种。

　　“被你怎么一说，刚才好像是有看过这么一个人。”说完，两位大叔的目光便投往他们的方向，“应该是看错了吧！”

　　莫堇轩:我就笑笑不说话。(虽然还是面瘫脸)

　　“不过最近事还真多。”那人继续道，“各地互传南荒之地妖星异象，妖皇即将破封苏醒。”

　　他敲了敲桌子，“而且城主也在近日出城。”

　　“难怪最近妖物猖獗，想必城主选在此时出城，必定与这妖皇一事有关。”

　　这信息量太大，他想静静。静个毛线啊！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有人通知他一声！这坑爹的剧情，那只怎么妖孽这么快就要出来了！

　　“呵，还真是。”百里解貟勾起嘴角，“看来有些人要亲自上门来了。”

　　莫堇轩:城主你这个心机boy。

　　“看来要加快了。”魔站起身，“走。”

　　由于距离城外不远，步行的也没有太久。因为下达了禁城的指令，所以到达的时候城外空无一人。

　　魔的手凭空化出两张纸符，念道:“如律令，解封！”白色的烟云如同漩涡般缠绕着纸符，脱离了他的手，在地上翻转，一黑一白的两个形态在烟雾中浮现。然后，莫堇轩看到了两只不明生物——犬鬼和犬神。
　　( 犬神：灵力高强的神物以犬的姿态出现，便被称为犬神。一般用于保护主人，不受妖魔侵害。某种特殊情况下，也可以将其杀死，血祭灵咒，已达到弥补术力不足，提高法术威力之用。
　　犬鬼：妖力高强的魔物以犬的姿态出现，便被称为犬鬼。用处与犬神基本相同，但危险性却更大于犬神。万一主人本身的灵力无法压制它，便有可能被它吃掉。由于是魔物的关系，血祭的威力会比犬神高，但发生逆风的可能也大得多。（犬神犬鬼在式神中，是地位很高的一种。有些术者甚至是被它们操控的。） )

　　艾玛！好帅！这就是书中的两只重量级“萌宠”吗？看上去果然很高大上。

　　魑魔一个跃步坐了上去，然后把手伸到他面前，说道:“上来。”

　　他伸手抓住了他的手，他随即拉起他并将他环坐在他前面。魑魔贴近他的耳朵，道:“坐好，你控制不了它。”

　　微热的鼻息拂过耳畔，两人贴紧的部位透着阵阵热气，莫堇轩的脸又可耻地红了。最近他和主角身体的亲密接触会不会太多，啊啊啊！ 他特么脸红个屁啊！

　　莫堇轩接下来的思绪被高速移动的犬鬼所冲散。卧槽！三天两头玩飙车。

　　犬鬼身后长长的尾巴和四肢上缠绕的黑雾因为快速的奔跑而显得如同烟云般飘忽。

　　哇！好炫酷，这种体验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此时的城主默默地骑上犬神快步跟在后面。(别问我城主大人此时的心情。)

　　东俱国，羲和殿。

　　富丽堂皇的宫殿，中央放置着一个巨大的青铜戊鼎，阶梯上边摆放着一张茶几，一旁是烟雾缭绕的香炉。

　　男人坐在桌子前，一袭白袍披在地上，桌上的烛光洒落在他身上，使得他原本温润的面容显得更加柔和。他修长的手指执起毛笔，在纸上描绘着符咒。

　　“近来星象异常。”男人执笔的手停顿了一下，“特别是这南国的妖星，未免太过活跃。”不仅如此，朱雀宫的排布也有些混乱。

　　“却是如此。”一直站在一旁侍奉的白发长须的老者答道，“听说南国的百里城主已经出城特地探查此事。”

　　“没想到，封印上千年的妖皇终究还是被放出来了。”他的声音如同被打磨过的美玉般温润，“只不过，我很好奇，是谁解除了封印？”

　　“所以，大祭司是想……”

　　“我要前往南国一趟，你替我打点一下。”

　　“遵命，需要我派遣随从一同前往吗？”

　　“不必。”他放下手中的笔，“不要引起骚动。”

　　“是，切望大祭司此番前去早归，不要误了大典的时辰。”

　　他略微点头，手却似不经意地拂过桌边的茶杯，茶水上面立刻浮现一个五星芒阵。

　　传说，遥远偏僻的南方，有只美丽而又强大的异种。

　　* * *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接连赶了几天路。虽然期间休息了好几次，但莫堇轩仍然有些吃不消。这里就他一个正常人，他可不像那几个人一样，能好几天不吃不喝不休息。

　　这期间有很多经过的人，和他们同一个方向。看来这消息都被传遍了。

　　不远处炊烟袅袅，朦胧地描绘出一个村庄的模样。

　　他们收起了犬神和犬鬼，走近村里，这里人烟稀少，只有一些妇女老人走动，偶尔几个小孩跑过。可奇怪的是，几乎没有青壮年。

　　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潺潺流动，河的对面开满了血色花，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只见一位老人头戴笠帽，身穿蓑衣，手举鱼竿坐在桥上，身体背对着他们。

　　或许是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他缓缓开口道:“此村名为不语村，此河名为忘形河。”老人摘下头上的帽子，“传说，河中有一条名为忘形的鱼。古语有载:忘形者，通体白。既冠，忘其形体，幻化万千。除非找回自我，否则将永远无法重回本体。食其肉者，可获永生，助练化之力。 ”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只可惜，老朽垂钓了大半辈子，也无法从这江中俘获一条鱼。”

　　“三位公子，是远方的来客吧？”不等他们回答，他又道，“不介意的话，不如来老朽家住一晚吧！”

　　“那就麻烦老先生了。”城主迟疑了一会儿，才说道。莫名的，感觉有些奇怪。

　　“三位公子请随我来。”老人放下鱼竿，佝偻着背，步伐蹒跚地走在前面带路。

　　“说起来，最近也有许多像你们这样的远客呢！”他停下脚步，意味深长地说道，“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还是说，是有人有意而为之。”

　　莫堇轩虽然不太懂，但总觉得不太简单。他瞄了眼一直不作声的主角，那人神情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那老人一路上又叨嗑了许多，直到走到门前，他才停下，“寒舍简陋，望三位公子莫要笑话。”

　　“请进。”

　　一位老妇迎来，“老头子，这三位是？”

　　“呵呵！三位远方而来迷途的客人。”

　　“原来如此，请往这边。”老妇将他们领到一个房间，“我们二人膝下无儿女，空了些房间，客人暂且在此住下吧。”

　　“好的，多谢！”百里解貟轻轻一笑，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望着老人远走的身影，他的眉间不自觉地凝起，“这个村子，不太对劲。”

　　等到老妇人再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她一手托着饭菜，一手举着一盏烛灯。“抱歉，来晚了。”

　　“夜深了，客人最好不要外出。”她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相信你们也注意到了，村里没什么成年男子。”

　　昏黄的烛光打在她干枯褶皱的脸上，竟有着难以言喻的诡异，她幽幽地说道:“这里的河边，有一只吃人的妖，只食青年男子，特别是像你们这个年纪的男子。”

　　“哦！为什么？”

　　“听说那妖与人相爱，并结为夫妻。后来一位道士经过村子，私底下向男子戳穿了她的身份。男人知道后索要了一件除妖的宝物，想夜里杀了她，可惜没能成功，反让那妖物给吃了。此后那妖便夜夜在河边徘徊，凡是途经的男子，都未能逃离她的蛊惑。”

　　“原来是这样，我们知道了。”城主大人温和地笑道，“多谢您的提醒。”

　　“没事，快吃吧！过会我来收拾碗筷。”老妇幽幽地笑了，她走出房间，为他们关上房门。随后，他们便听到门被上锁的声音。

　　莫堇轩心脏突突跳个不停。卧槽！这是要上演惊悚的悬疑片啊！

　　“快走！”确认老人已经走远，他连忙说道。

　　“被操控了，这整个村的人。”魔适时地开口，“看来是不能久留了。”

　　话音未落，一阵狂风从莫堇轩耳边刮过，门窗被强行打开。“走！”紧接着，他的腰被魔一把揽过，他被带着跳出窗户，“到河边去！”

　　河岸上的花宛若燃烧的火焰般刺目妖艳。他的眼睛很快就捕捉到一抹红色的倩影。

　　可等走近时，那抹红色的身影却不见踪影，放眼四下，尽是那些悄然绽放的花。

　　“啊！”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叫声。他们转过身，看到那位女子不知何时倒在地上，狭长的眼睛粘有些许的泪水。空气中弥漫着诱惑的花香，摄人心神。

　　“公子，可否扶我一把。”她美目流转，一袭红色罗裙更是显得她娇俏可怜，“我扭伤了脚，走不动。”

　　莫堇轩:是他的错觉吗？怎么好像女配出场方式都是这样……

　　“上古有忘形，八百年为一轮回，往复不息。”魑魔没有任何举动，而是站在她面前，平静地说道，“成年后，便会忘记本真的面貌，可随意变化形态，唯独无法恢复原貌。”

　　“是吧？忘形小姐。”

　　她缩紧了瞳孔，但随即低下头，放肆地大笑着。“哈……哈哈哈！”

　　“真是有趣！”她抬头，獠牙利爪一并露出，“你是魔族吧？”

　　“我想，魔族男子的血肉，会不会更甜美一点呢？”她突然一步跃起，张开利爪朝魑魔的方向扑来。

　　“临兵斗者皆列阵在前” 他后退一步，双手交扣，食指相对，一个五芒星阵在他脚下浮现。“ 归命！虚空无象！缚鬼伏邪!百鬼消除!急急如律令 ！”

　　一串人形纸符飞窜而出，紧紧缠绕住了忘形的身体。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真的只是魔族吗？”

　　莫堇轩:有种看好莱坞大片的赶脚。

　　“结束了。”魑魔微微一笑，抬起的右手开始反转，一束立刻火焰从她身上燃起，疯狂地吞噬着她的肌肤。

　　“啊啊啊！”她发出痛苦的嘶吼，“我不甘心！！！”

　　一幕幕回忆从脑海中闪过，她的眼角划过一滴泪。你明明说过，不管我的身份是什么，你都不会在意。到头来，还是落了这个下场……

　　“我恨……”

　　即将脱口的话伴随着灰烬一并消失，岸边的花也接连大片枯死。

　　“她死了吗？”莫堇轩望着他的侧脸，不禁问道。

　　“没有，只不过回到它该去的地方罢了。”

　　—— —— ——

　　念白：据说、离镇上不远有一条河、自从有个女子被情人抛弃、投河自尽后、去河边的男子、便是一去不回勒、每到夜幕、河边总会出现一个红衣女子悲泣、又像是在等人……
　　歌:一曲哀鸣夜幕血泪拟红妆
　　河边枫林归途 散尸何方
　　西风怅惋 怨女悲肠
　　狐灯引路腐骨皮囊
　　魂落荒冢（徜徉）
　　何日见归郎
　　可识伊人(未央）
　　倩影青丝长
　　又见青衫流连红颜共归往
　　春宵一度付丧佳人惆怅
　　念白：食遍勒这河畔男子的血肉、但是我想、郎君你的味道、定是最鲜美的……
　　——选自《妖语·血色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