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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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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想好了,过了这村没这店。”一绿袍男子骑在马上,俯下身,问被几个家丁围住的女子。那女子一身妇人打扮,看不清模样。单从后面看,也是身姿婀娜。只是衣裳简朴,有些地方已经打了补丁。听到男子的问话,身子有些瑟瑟发抖。那绿袍男子一边询问,一边向身旁几个跨在马上的友人挑眉示意,几人发出低低的笑声。
不远处,一辆漆木马车里,流云有些不安的再次询问主子:“小姐,真的不用咱们出手帮忙吗?”胡素凝饶有兴致的看着外面,如玉的面颊扯出一抹嘲讽:“不用。”见婢女不解,又抛出几个字:“如果我们真帮忙了,人家未必感激。”柔弱的音调,软软的好像羽毛轻梳,让流云不觉就降低了嗓门。“啊“?可这不是……”
不是什么?欺男霸女?胡素凝冷眼旁观,看那妇人并未惊慌失措,只小声抽噎就知道。到了这会儿还能注意形象,力求哭的梨花带雨,那欲语还羞的模样。即使胡素凝并未看见她的脸,也可想象出几分姿色。
这样的人会等着人去救?这条路上堵了这么多人,她却一次也未看。古人多热肠,不提能否帮得上忙,她若有心求援,未必没有好心人声张。
胡素凝目光转向骑马的几人,这几人一看就是以绿袍男子为首。他大概也是看出那妇人骨子里的不安份,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逗弄。“我说,你男人死了也有半年了吧?要不是我这兄弟可怜女孤苦无依,你可就只能蹲在街边卖茶水了。”
“奴、奴家……”那妇人见几人生出不耐,慌忙开口:“奴家孝期未过,实在是不敢生出别的想头,不过……”“不过什么?”见这妇人上钩,几人交换了眼色,有些嘻嘻哈哈的,颇不正经。
对这心生妄想的妇人懒得再关注,胡素凝收回视线,靠在车壁闭目养神。“等锦峰过来了叫我。”“哦。”流云看的津津有味,心不在焉的答应着。原本他们早就该到望乡亭与大少爷二少爷汇合了,结果眼看着快到了,却被这些人阻了路。而宋公子则是担心小姐早上吃的少饿肚子,便跑去买吃食了。
想到宋锦峰,再看看这绿袍男子,流云撇撇嘴: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得比!流云这样想,倒不是那绿袍男子长得多么不入眼,而是在自家小姐常年的影响下,认为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对这种整日无所事事,招猫逗狗的,最是看不上眼。
哒哒哒——一阵马蹄声传来。流云探头一看,立刻眉开眼笑:“小姐,宋公子回来了。”胡素凝才睁开眼,马车外就已经听到一声低沉的男声:“素素。”接着门帘挑起,一英挺俊美男子立在当前,手里托着油纸包,里面散发着阵阵香气。
“刚出笼的,你爱吃的素三鲜馅儿。”看着宋锦峰努力平复的胸膛,胡素凝心里的舔意怎麽都止不住。她直接一个转身,坐在了流云外侧,抢先接过包子,将自己手里的娟子递给对方:“擦擦。”
宋锦峰接过,只在手里攥着。闻着手绢上飘出来的淡淡幽香,愈发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意。老公爷已经默许了。这次跟着素素去迎将军回城,是老公爷的意思,就是想让他先向未来岳父岳母探探话,然后好央媒人上门。
自素素六岁那年来到安乐公府,至今已经近十年了。两个人的感情越来越好,他反倒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素素越长越美,人也知书达理,有着与一般小姑娘不同的爽朗性子。每每与她一起,总会让他有种挖掘宝藏的错觉,无论是聊天,做事,惊喜源源不断。甚至在他因为孤儿身份,备受排挤时,也是素素的体贴照顾,让他在国公府站稳脚跟,不再萎靡。
要知道,他才比素素大三岁而已。当年父亲舍命救了自己的上司老公爷,娘亲一惊之下难产,留下自己这么个遗孤,还是老公爷看着不忍,感念父亲的救命之恩,带他回了府。
然而府里人多嘴杂,最不缺那些看人下菜碟的奴才。如果素素没有拉自己一把,他恐怕早就是个众人嘴里不知感恩的混蛋孩子了。
他总会有种错觉,素素像姐姐、像母亲。她看着柔弱,像朵娇花,实际上两人相处时,总是他被照顾。想到此,宋锦峰有些想笑:一个门第高且内心强大,耍着一手出色鞭子的素素,哪里柔弱了?
“锦峰?”见他回过神来:“你也趁热吃吧。”宋锦峰接过包子,“才吃一个就饱了?”
“小姐,前头能过去了。”赶车的老严头看够了热闹跑了回来。胡素凝摇头:“不着急,等锦峰吃完再说。”说完看着宋锦峰:“上来吃吧,外头迎风肚子疼。”
“严伯,刚才那妇人……”流云急着打听结果,谁想到吃个包子的功夫,那边就散了呢。
“那小寡妇啊,长得还不赖,嘿嘿。”
“哎呀,谁问你这个了,快说……”
“就是……”
见宋锦峰吃完,胡素凝将温好的茶递了过去。正要说话,就被流云的惊呼打断“——啊?原来他就是那个兴定候世子啊!”流云被严伯一瞪,赶紧捂嘴,四下里看了看才接着道:“难怪那寡妇想跟了去呢。”“什么兴定候世子?”胡素凝听说过司徒展文的大名,不知道这与他有什么牵扯。
“就是刚才那个绿袍子的!”流云难得见自家小姐八卦,兴致勃勃的转述刚从严伯那里听来的消息:原来这群世家子弟刚从郊外归来,在望乡亭里倒是歇了脚,却是觉得酒菜不合口。想早些进城。谁想一位哥们坏了肚子,没走多远就找茅厕。碰巧看见路边的茶棚,没想到主人家还有几分姿色,起了调笑的心思。到没谁真想怎么着,纯属闲的蛋疼,找个乐子。
可这寡妇却不是省油的灯,常年做买卖,眼睛还是很毒辣的。见这群人非富即贵,心知他们有意勾搭,自己也就半推半就的想要跟了来。
谁知人家根本就没打算怎么样,只是私下里打赌:让那寡妇现在就跟着他们之中的一位走,看她答不答应。
除了兴定候世子,所有人都认定那寡妇必然不从。结果谁想那寡妇寡廉鲜耻,一心攀富贵,没几句就应了。小世子打赌赢了,吆喝一众公子哥,跑马去了祥瑞楼吃饭。而那寡妇,得了几两碎银子,被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