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十三越

8、沾酒必耍酒疯

　　李枳活了二十几年一直奉行独善自身的信条，绝不多管闲事，因此她宽慰自己不要再为了害秦皓过敏的事愧疚，毕竟自己不知者无罪，也帮他办了住院手续，至此也算两不相欠，就不要再和他有所纠葛。

　　周日李枳约了高中时的室友上官艺见面拿演唱会门票。上官艺是演唱会主办方的工作人员，手头有余的几张位置尚好的票，知道李枳从初中开始就很喜欢那个组合，便联系上她。李枳自然是开心的，借此机会请上官艺吃了顿饭，席间聊起高中时的趣事，许久未见的陌生感消退了不少。

　　“小枳你那时两百米跑得比男生还快，还记得运动会的时候把校长都惊呆了，愣愣地问主任不是女子两百吗怎么有个男生在跑，还忘了关麦克风，弄得你全校皆知，我们几个都笑你就像个男生一样。”上官艺说起往事时笑得合不拢嘴，眼角弯成月牙形，风情万种的模样。

　　李枳有点不好意思，低头装作挑鱼刺，希望上官艺别再打趣自己。自己从高一运动会后便总被人打趣不仅像男孩子，跑步也比男生快，让班里好多男同学都很没面子。

　　上官艺吸了一口杯子里的果汁，心里一番轮转，还是把想说的说出了口：“我哥回来了，你知道吗。”

　　李枳的筷子在鱼身上停顿了两秒，又继续挑鱼刺的动作：“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上官艺仔细观察着李枳脸上的表情：“他让我把你的联系方式给他，我想先征求你的同意。”

　　最终对鱼肉失去了兴趣，李枳放下手里的筷子，低头喝着盅里的汤，语气里没有一丝波澜：“别了吧，没必要。”

　　上官艺了解了李枳的意思，岔开了话题，气氛又和缓了过来。

　　回家的路上李枳一直在回想上官扬的脸，却发现真的记不太清了。

　　上官扬是上官艺的哥哥，高一开始李枳便和上官艺成为了推心置腹的好朋友，周末经常去上官艺的家里玩，也认识了彼时刚上大学的上官扬。那场初恋不过几月便匆匆收场，上官扬拍拍屁股去英国留学，徒留李枳和上官艺友情不再深切，始终一道隔阂。

　　公交车里播放着五月天的突然好想你，那是李枳高一时很喜欢的一首歌，失恋后在操场上被窝里单曲循环流着眼泪听，而今想念的似乎不再是年少时光的那个少年，而只是那段，美好的不再拥有的年少时光。

　　李枳洗完澡出来正擦着滴水的头发便听见门铃叮咚作响，透过猫眼看见邻居秦皓扭曲放大的脸，低头看看自己露胳膊露腿的睡裙，有点不想开门。李枳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坐在沙发沿上翻出秦皓的微信，发了条信息过去：我刚洗完澡就不开门给你了，请问有什么事吗？

　　秦皓回复得倒也迅速：也没什么事，就是刚跟朋友吃了晚饭带回来一些寿司和饺子，想问问你要不要吃宵夜。

　　李枳一向都只是嘴上喊着要减肥，加之晚饭没吃饱，当然不会拒绝送上门的宵夜。想了想让人家放门口好像有点不太礼貌，但又实在不想换身衣服，正苦恼的时候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李枳看了眼屏幕，是秦皓：我把宵夜放门口先回去了，你出来拿吧。

　　李枳勾了勾唇，恩，还算体贴嘛。

　　李枳等听到了对门的关门声后才开门拿起了门口放着的食品袋。她打开食盒，被满目各式各样的寿司惊呆了，打开另一个食盒则是满满一盒饱满可爱的煎饺，李枳迫不及待的尝了一个煎饺，恩，鱼肉饺子，虽然尝不出是什么鱼。

　　李枳又蹦回沙发拿起手机发微信给秦皓：谢谢你！不过你平时的宵夜都是这个量吗？这也太多了吧？

　　秒回的秦皓：你喜欢就好，报答您昨天的救命之恩。

　　秦皓语气里的戏谑让李枳喷笑出声，迅速回了条：那我就理直气壮地吃了啊~

　　秦皓：客官请随意。

　　她打开电视机调出喜欢的节目，又把食物都搬到茶几上，正式开吃，边吃心里还边默念一定不会胖一定不会胖。

　　李枳边吃边看电视的时候都喜欢细嚼慢咽，仿佛想无限延长享受美食的时间，但要是在食堂或饭局吃饭的话，李枳便吃得很快，仿佛吃饭是件很无聊的事情。

　　李枳消灭了小半的寿司和大半的煎饺后，将剩余的寿司密封起来放冰箱里，煎饺只能忍痛丢掉了。洗干净手又把头发彻底吹干，李枳又坐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便上床睡觉了。

　　虽然江婥和她合租了这套公寓，但她周末都是要回家的，李枳觉得一个人住这房子有点冷清了。

　　她看着窗外的灯火阑珊，城市的天空是一片暗红，看不见一颗星星，连月亮都躲在了云里。

　　李枳想起了小时候住在爷爷家的暑假，乡下的天空是宝蓝色的，满空都是闪烁的星星，月光柔和地打在脸上，空气中都是好闻的西瓜味和淡淡的青草香。隔壁婆婆家的哥哥总是笑她门牙掉了好像老太太，她便追着他绕着水井跑。

　　李枳幸福地闭上了眼睛，耳边似乎又有蝉鸣的声音和风吹竹叶的沙沙声，今晚会有好梦吧？

　　新的一周开始李枳更忙碌了起来。她只是个有翻译功能的秘书，作为新人免不了要帮着前辈各种打杂。幸好她的几位前辈们都对她们几个新人很友善，同期的几个新人也都互帮互助，李枳既忙碌又快乐着。

　　对桌的秦皓似乎比李枳更忙碌些。李枳好歹还有偶尔去茶水间放风的休息时间，而秦皓除了上厕所和打印资料外全部时间都在对着电脑敲打，几乎整个上午都没和别人说上几句话。

　　李枳偶尔抬头看见他专注认真的神情会有一瞬间的愣神，果然认真的男人都比较帅气，特别是阳光透过百叶窗打在他头发上鼻梁上，都赶上妖孽的长相了都！

　　李枳摇摇头摇走不该有的想法，他妖孽关她什么事，还是先搞定手头这厚厚一叠资料比较重要。
　　忙碌起来日子过得飞快，每日工作吃饭睡觉，便到了周五的聚餐夜。

　　说是说为了欢迎新员工入职，但玩嗨的都是老员工。李枳看着隔壁桌秘书部行政部和人事部的几个老大都在拼酒，喝得面红耳赤。李枳深知自己喝醉是什么德行，低头默默地喝着杯子里的果汁。

　　秦皓虽说是同她和江婥一起来酒店的，但进门之后便没再见到过他。少了秦皓的存在，李枳发现公司里的男同事们长得都还不错，至少都一表人才。李枳瞟见同桌的几个女生都对身边的男士大放秋波，眼里的电力让她都快麻痹了。

　　秘书部的老大耳根已经喝红了，跌跌撞撞地走来她们桌灌满一杯白酒，高举起酒杯豪迈地说：“来呀，秘书部的美女帅哥们，我老杨敬你们一杯！大家有缘共事，在这城市扎根都不容易，年轻人好好努力总能有一片天的！”说罢自己先豪迈地干了杯里的酒。

　　新人们大都刚大学毕业，正是心里一片澎湃满腔热血的时候，纷纷站起身红酒白酒啤酒爽利下肚。

　　李枳就站在老大旁边，装小透明暗暗干了杯子里的果汁，没想到让眼尖的老大发现，抓起她的杯子就给灌满了一杯红酒：“小丫头太没诚意了，我们都喝酒你喝果汁这不行，干了这杯酒以后才是我们秘书部的人！”

　　李枳有点为难地看着杯子里暗红的液体，周围的人都起哄让她快喝不喝不给老大面子，咬了咬牙闭着眼一口气干了杯子里的酒。

　　老大这才放过她，又跌跌撞撞地走到另一桌去敬酒。

　　李枳一杯酒下肚已感觉不好，心想一定要趁发酒疯之前离开这里不然会丢人丢大发。她跟隔壁的女生说了句头晕先回家便拿起挎包走出宴会厅。

　　李枳来的时候不觉得酒店的走廊特别长，但喝晕了便觉得这条路怎么走都走不完。她实在受不了眩晕倚着墙壁蹲了下来，头埋在手臂里。

　　秦皓从洗手间出来便看到蹲在地上的李枳，虽然看不见脸但她的头发和身影已经深深地烙印在秦皓的脑海里。他上前轻拍了拍李枳的后背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李枳抬起头来，看见是秦皓，嘿嘿地咧开嘴笑了出声，眼睛里是晶亮的光芒，双颊泛红，唇上是红艳润泽的水光，用魅惑形容此时的李枳都不过分，秦皓几乎被这样的李枳美呆了。

　　在秦皓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李枳便伸出手臂环抱住秦皓的脖颈，让秦皓僵硬地不知所措。她的头就埋在秦皓的脖窝里，喷洒出的热气打在秦皓的皮肤上，让他几乎瞬时全身麻痹，失去力气。

　　但是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味女孩的温柔馨香，便被脖子上的刺痛惊醒。秦皓低声叫出声，拉开了和李枳的距离，一摸自己的脖子才确认，李枳刚才是咬了我一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