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终之章：三 ...
-
仍旧是无尽的宇宙，瑰丽的星云在她脚下缓缓旋转。
真奈抱膝而坐，反复思考着现有的信息。阿尔法不在这里，或者更准确地说，它暂时离开了这个维度，因为分析信息所需要的“计算机”只能存在于另一个更高的维度之中。
距离阿尔法消失大概几分钟的时候，白色的机器人很突兀地又凭空出现了。
分析数据有这么快吗？
“其实已经过去10个公约规定的时间单位了。”阿尔法看穿了她的想法，解释道，“我只是从高维挑了一个接近的时间点出现而已。”
“……”
“要是很难理解的话，”白色的机器人说，“就当成两边的时间流速不同好了。”
真奈点了下头，认可了这个说法。阿尔法闪了两下蓝眼睛，对于这个同为高维宇宙来客的生命无法理解超空间的基本概念，它觉得有些遗憾。
“抱歉，我是个文科生。”真奈笑了笑，温声道，“能够麻烦用忍者这边的语言为我解释一下吗？关于数据分析的结果。”
“结论在这里。”阿尔法挥了挥它白色的手臂，手掌的部分是圆圆的、很可爱的完整半弧形。随着它的动作，空中出现了一片半透明的光幕，蓝绿色的字体在上面跳动。
=========
探测对象：大筒木辉夜及其同质能量反应
探测结果：
1、是否存在：是。
2、存在方式：能量波动。推测为大筒木辉夜主动泄露的部分能量所形成的类生命体。
3、具体存在地点：转移中。
注：可存在于生命体内。
4、危险评级：A（除非特殊情况，否则必须予以消灭）
5、启用预案：无。
转入应急模式。
启动当前宇宙数据库。转换能量计算方式。转换语言。
注：“”中内容为当前宇宙术语。
……
方案1：使用“仙术”将其“封印”。
方案2：启动高维打击将其彻底消灭。
推荐方案：方案2.
……
=========
真奈把报告来回看了两遍，最后揉了揉额角。“看科幻片是我上辈子的事，”她无奈道，“就不能再通俗一点吗，拜托？”
“已经是我能达到的‘通俗’的极限了。”阿尔法迷惑地歪歪头，无意之中卖了个萌，“你仍然无法看懂吗？”
“似懂非懂。”真奈干脆地回答，“这样好了，我问你答。”
“第一，辉夜力量形成的类生命体，有名字吗？请使用该宇宙的称呼方式。”
“黑绝。”
“第二，黑绝是否以释放辉夜为目的？”
“是。”
“第三，所谓的幻梦世界计划，是否是黑绝欺骗斑大哥的结果？”
“准确地说，不是。”阿尔法说，“幻梦世界，也即无限月读，是唤醒大筒木辉夜的必须手段。无限月读开启后，人类陷入沉眠，体内的‘查克拉’将回归到大筒木辉夜身上。”
“那就是骗了他。”真奈一言断定。
阿尔法的电子眼一阵狂闪。“并不是，这是个最基础的逻辑关系！”它抗议道，“在唤醒大筒木辉夜之前，你关心的人类和黑绝的目的是一致的。他的目的包含于黑绝的目的之中，这两个命题的真假关系应该是，只要黑绝的……”
“跟逻辑没关系。”真奈笑眯眯地打断了白色机器人的话，“人类的感情是不能完全用逻辑来测量的。”
她觉得阿尔法就算在高维宇宙之中，也一定是个学霸，或者Geek。这种久远的气质——讲求严谨、孜孜不倦追求学术到了有点书呆子地步——令她有些怀念起上辈子的生活。她觉得有点开心。
“好了，跳过这个话题吧。”在学霸机器人再度抗议前，真奈开启了下一个问题，“第四，什么是‘仙术’？什么又叫‘使用高维打击’将黑绝彻底消灭？”
对于学霸而言，没什么比解答新问题更能转移他的注意力了。阿尔法也是如此。
“查克拉来源于大筒木辉夜，你还记得吧？”
“你说过来自原初之果。”
“稍有不同。”阿尔法说，“现在被普遍使用的‘查克拉’，是大筒木辉夜吸收原初之果后产生的。”
“所以？”
“作为大筒木辉夜的同质类生命体，查克拉作用下的忍术对黑绝是无效的。”
“‘仙术’就有效？还有‘高维打击’？”
阿尔法明显来了谈话的兴趣，身体浮在半空转了两圈，才继续说：“我们不如用更本质的方法来理解。”
“……啊？”
“之所以忍术对黑绝无效，物理攻击也不能真正伤害它，本质上的原因在于，黑绝更加接近大筒木辉夜。也就是说，它可以被看作高维宇宙的生命。”
“所以？”真奈皱眉，“这有什么问题吗？”
“你现在能看到高维宇宙吗？”冷不丁地，阿尔法这么问。
真奈摇摇头。
“当你身在低维宇宙之中的时候，是无法用眼睛观测到更高维度的。”阿尔法说，“既然无法看到，低维宇宙的攻击手段，就更加不可能对高维生命施加影响。”
“即使高维宇宙生命主动适应低维宇宙的规则——我们称为‘降维’，高维生命存在的方式依旧和低维宇宙的原住民不一样。”
“嗯……”真奈思索着说，“你的意思是，只有‘同一维度’和‘更高纬度’的攻击才是有效的？”
“没错！”阿尔法有些欣慰，“虽然原初之果来自高维宇宙，但‘忍术’的作用原理完全依凭低维宇宙的规则，只能在当前维度下予以打击。而‘仙术’不同。构成‘仙术’的‘自然能量’本质上设计了一些对维度的理解，因此能够触碰黑绝所在的维度。至于‘高维打击’，当然更不用说。”
真奈第一次为了自己文科生的身份感到如此头痛。但她仔细想了想，觉得就算自己是个理科生，在经过二十多年的异界生活后，多半也就只记得一些初级的知识，说不定还是听不懂。
阿尔法想了想，说：“你看，我可以更形象地解释一下大筒木辉夜和黑绝的存在方式。”
它又挥挥手，空中的显示分析报告的光幕消失，而后出现一叠相同大小的长方形纸片。纸片漂浮在空中；在白色机器人的指挥下，纸片从上往下排成整齐的一列，并且相互之间平行着。从真奈的角度看，就像是拉开的百叶窗。她数了一下，纸片一共有十一张。
“假设这个宇宙是三维的，那么一张二维的纸片就是一个世界，那么这个三维宇宙共有十一个平行世界。注意，这只是假设。真实的宇宙维度要远高于三维。”
“哎？”真奈一愣，“平行世界？不同维度的宇宙之间……不是平行世界吗？”
“不是。”白色机器人耐心地说，电子眼中流过一串数据，“用最简单的话说，每一个维度的宇宙中，都会存在不同数量的平行世界。通常而言，宇宙纬度越低，平行世界的数量就越多。”
“维度越低越多？”真奈下意识地问，一看阿尔法闪着电子眼显然准备滔滔不绝，吓得她立刻比了个“停止”的手势，“别在意别在意！我们继续讲正题吧！”
“……维度越高规则越复杂，但其表现方式反而趋简。”阿尔法悻悻地憋了一句，旋即振作精神，“总之，这个低维宇宙一共有十一个平行世界。”
十一张长长的纸片漂浮在真奈面前。
“这是‘空间’。”阿尔法指了指长方形纸片的“宽”，又指了一下纸片的“长”，说，“而这是‘时间’。”
真奈点点头，“‘四方上下谓之宇，往古来今谓之宙’？所以，这十一个世界加在一起就是‘宇宙’？”
“没错，我喜欢你的这句话。”阿尔法高兴地说，“就是听上去有点耳熟。”
“当然，这是你自己写在时空忍术卷轴上的。”
“……噢。”白色机器人有点小尴尬，赶紧跳过这个话题，“好了，宇宙的构成方式基本就是这样。”
它接着说：“在这个模型里，每个世界的生命只能在这个‘二维平面’上生存，无法接触到‘三维空间’。就像这样。”
阿尔法拿出一支笔，在其中一张纸片上画了长长一笔，“这就是一个生命。”他又画了另一条线条和之前那一笔交叉，“这是另一个生命。他们能够产生交集，是因为他们都存在于这个维度之上。”
“而高维生命‘降维’来到这个宇宙之后，存在的方式略有不同。以大筒木辉夜和黑绝为例，他们的存在方式是这样的。”
阿尔法又变出一张长方形的纸片，这张纸比已有的十一张纸片都要宽得多。它把纸片竖着插/进去，一下子把十一个“平行宇宙”串了起来。就像一串羊肉串，只不过那根“竹签”要扁得多。
“明白了吗？他们尽管已经把自己‘降维’成了二维的纸，但它们对每个世界的生命来说，是三维的。”
“你的意思难道是……”真奈问，“要对黑绝动手的话，必须把它从每一个世界里消灭？”
“应该说是，消灭之后，他们必然从每一个世界里都消失。”
阿尔法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具体来说是这样的：首先，我们选择一个时间点。”
白色的机器人随手点在“竹签”的边缘，“然后把它撕开。”
“哗啦”一声，那张象征高维生命的纸张被从中撕破，其中的一半被阿尔法抽了出来。
“这部分是他们在这个宇宙‘未来’的存在。这样一来，就相当于他们从我们选择的时间点开始，已经死亡了。”
“不过当前我们和这个宇宙处于同一维度，我没办法选择时间点。所以我们必须赶在黑绝释放大筒木辉夜之前，把它消灭掉，这样宇宙就安全了。”
“我受公约约束，而且缺乏兴趣，不能对黑绝下手。但我可以给你指导。毕竟你也是高维生命，天然就和他们处在同一维度。”
它以为面前的生命会觉得高兴，因为她看上去非常关心那个低维宇宙的安全。但令它迷惑的是，对方并没有如它所想的那样兴高采烈地答应，反而陷入了沉思。它看见她用手拨弄着那十一张纸片，手指在上面点来点去，似乎在评估什么。
最后，她笑了一下。阿尔法的审美不能用人类的方式加以概括，但这个笑容中所包含的情绪让它觉得很漂亮。
“时间能倒流吗？”她突然这么问。
“比如……”
真奈捏住其中一张纸，把它往前折过去，让纸的末端回到了起点。
“这样可以吗？”
白色的机器人望着她。它漂浮在原地，蓝色的电子眼一动不动。真奈回以一个微笑。“我知道阿尔法你研究过这方面，我在时空卷轴上看过祖先的记载。”她诚恳地说，“请告诉我，拜托了。”
那本卷轴上开篇写道：掌握时空之力者，可逆因果、改生死。所有不可挽回之物、不可更改之事，翻手便能实现。
无边无际的宇宙之中，无数星辰仍旧按着自己的轨道运行、燃烧、坠落，最终走向生命的尽头。未知的低维宇宙漂浮在她脚下，还有看不见的高维宇宙幽灵般叠加着。
在这片奇丽的景象之中，来自未知高维宇宙的机器人静默了很久。
“有。并且，根据同样的原理，每一个世界里面，只要你想的那个人被黑绝影响了生命轨迹，时间都可以倒流。”
它的声音很平，语气更平。随着它的话语，代表世界的纸张突然破碎了一半。纸屑发出荧荧微光，在空中飞舞，而后很快重新组成了新的一半，并且上面出现了之前没有的图案。
真奈凝视着那个崭新的图案，明白那个代表“新的未来”。
“请告诉我该怎么做。”她说，“在消灭黑绝之后，我要怎么做才能让时光倒流？”
阿尔法终于眨了一下它的电子眼。两颗蓝色的光点像两颗小星星。
“你一定要这么做吗？”
“一定。”
“哪怕，”阿尔法慢吞吞地问，“代价是你的灵魂？”
它看到她怔住，然后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它以为她被吓到了，因为□□湮灭之后还有灵魂，但灵魂消失过后，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那是真正的终结；生命的能量会像尘埃一样漂浮在宇宙之中，而生命本身再也无法重现。
它以为她在害怕。但它不会知道，她只是想起那个人自信又充满向往的眼神，还有他想要用自己的痛苦守护所有人的“幸福”的决心。那是一种孤绝的、一往无前的姿态，是在失去了曾经想要守护的一切时，还努力想要抓住点什么的固执己见。
她只是想起自己曾经的愿望，还有那个愿望的发端——森林中，阳光下，她发誓要追随他，要永远站在他身边。
她只是想起那个清晨，她告诉自己，她一定会把他找回来。
因为失去一切而痛苦着吗？因为悔恨而更加坚定自己的理想，哪怕在旁人听来如此荒谬，也一意孤行、不肯放弃吗？
没关系。没关系，她会把他失去的东西还给他的。她会为他解决后顾之忧的，就像她曾发誓的那样。
即使……或许在那些被“还回去”的时光里，再也不会有她的存在，她想，这应该还是值得的。
真奈看向阿尔法，还有它身后瑰丽壮美的宇宙，微微一笑。
“告诉我吧。”她说。
===========================================================================
——首先，你需要找到一个同样存在于高维的媒介来定位黑绝的坐标。数据显示，那个东西位于南贺神社的地下室……是的，就是那个石碑。
——然后，你需要取得黑绝力量的样本。目前黑绝有一部分力量潜伏在你关心的那个人身上。
——消灭黑绝并不难。满足上述两个要件之后，对准它释放“天之琼矛”。
——最后，我会将时空倒流的公式写进你的灵魂。在一切结束之后，把这段文字念出来，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结果。
——经过观测，被黑绝严重影响的世界，包括你的世界在内，一共有十个。你能提供的能量，能让每个世界reset到当前时间点的60~80年前。
——这个数字已经很精确了。
——成功之后，有十万分之一的可能，你的灵魂会彻底融入低维宇宙，然后跟随世界一起回到“过去”。除此之外，你会湮灭在时空的罅隙之中，永远成为宇宙的尘埃。
——现在，去吧。
作者有话说
第127章 终之章：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