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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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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浸在毒|药之中的你
01
金色的太阳,碧绿的深海
交汇于日出日落
遥远的歌谣传响天涯海角
歌唱着永恒的无常
刹那的拥抱
深达心底
直到燃烧殆尽为止
02
阻挡视线的断壁被某人的怒气粉碎,化成齑粉飘入风中。
眼前出现的就是臭老鼠挟持他的女人的画面。
他的五指深深陷入脸色苍白的女人肩部,差一点就会伤及颈动脉。
但飞坦知道她暂时不会死,死掉就没有作为人质的价值。这只老鼠故意让她承受攻击的做法,很明显就是报复他。
飞坦被激怒了。脸色阴沉,一双金眸射出凌厉吓人的目光,就像尖利的小刀,在最猝不及防的时刻朝人刺去。
然而这只臭老鼠有人质在手,面上的表情得意洋洋。
“我躲了你几年,没想到你还不放过我,没办法,是你逼我的,今天我们就决一死战!”
哼,如果真要决战,还要人质干嘛。赌约就是赌约,他欠了一条命,加上丽卡这笔债,今天全部给他清算完!
对方撂下狠话,猛地带着丽卡后退,飞坦在他后退的瞬间松开扣住丽卡的手,血滴飞溅,在血色弥漫的空中,未等追过去,他忽然注意到那个受制的狼狈女人,向他眨眨眼,疼痛仍未减去她眼中半分笑意。
搞什么的哩!飞坦还在思考,接踵而来的事实就让他领悟她的意思。
嘭嘭嘭——
男人身后的地方乍然爆炸,火光四射,火焰和黑烟冲上云霄。强大的气流将没有防备的男人掀飞,连带着丽卡脱离自己的掌控,就在那一瞬间,飞坦出手了。
他用的招式简单到极点。他只用一只手,手成刀状,就是他的杀人利器。绝对的速度,绝对的力量。
男人上一刻还在放狠话,下一刻,他就被迎面而来的飞坦切断脖子。就像切豆腐一样简单。这回他连自己的保命技能都来不及用出,就此丧命。
简单利落到极致。
断了头的男人被爆风气流带向飞坦身后的远处,分成两道抛物线落地。与之擦身而过的飞坦没有回头确认,继续前进,展臂单手接住同样飞过来的丽卡。
落地之前,他看着在他怀里昏迷过去的女人。
她唇边带笑。
03
推开窗,能看见外面的一片粼粼海光,清透的蓝、耀目的金,上下辉映,有微风徐徐而来,拂来清新的果木香气。
丽卡双手托腮,撑在窗台上看风景。裸足在木质地板交叠,左脚做支点,右脚闲来点地。风吹来,她脸颊边黑色的长发轻轻飘动。
浅碧的眼遥望海天之际的白帆,焦点迷航在那片闪闪发光的海域。
她身后的小小屋子盈满清爽的海风,有书页在哗啦啦地翻响,门梁悬挂的风铃叮铃铃地唱。
蓦然,她注意到什么,目光轻颤着,投向某个定点——
矮小瘦削的人影自整洁的道路尽头缓缓走来。迎着小区里稀疏的人群。深色的衣服包裹着,让人看不出深浅的神秘感觉。
丽卡开始微笑,露出洁白的细细牙齿,宛若碧海的眼底微澜闪烁。
书掉到地板,啪嗒一声。
丽卡光着脚打开玻璃格白色房门,一溜小跑出去。
橘黄和暖红方砖铺就的人行道,细碎的草屑和沙尘,雪白的足踝不可避免地沾染,吸引偶尔经过的居民惊讶的目光。
“飞坦!”丽卡远远地喊他名字。
飞坦抬眼,瞄她一眼。随即冷淡地别开眼。她的影像顽固地停驻在他的视网膜。
其实早在她看到他之前,他已注意她。无它,他的感官比她敏锐何止上千倍。
真是蠢女人,昏迷整整三天,身体没有恢复就给他乱跑。不知道死字怎么写。飞坦注视着斜手边的绿化树木,无视不远处那笑得过分灿烂的女人。
海风一阵一阵,压得高树低头,叶落纷纷,风停之前,叶悠然飘过两人的脚边。足尖对靴头,他们已离得足够近。
“哇,现在我们一般高欸!”丽卡清脆的声线,融入初夏阳光。
飞坦倏然盯她的眼,而后缓缓顺流而下,流向她的赤足。衣领后的薄唇勾起凉薄的弧度,眼神很冷,不需要温度。
“你脚底不烫的哩!”
“看到你就忘了。”
“……”
丽卡将白皙的纤细双臂搁在飞坦的肩膀,双足轻巧地踩上他的靴面,这样一来,她就比他高出一丁点,收拢手臂,她小巧秀气的鼻头就要挨到他笔挺的鼻子。
喷出的气息暧昧地纠缠。
碧绿的眼与金色的眸,都宛若猫瞳。孤独的生灵相碰在一起。
“……你去哪里了?”丽卡在他耳畔轻声呢喃。
“找点乐子。”飞坦如此回答道。
“哦,我想那一定是很有趣的游戏。”丽卡悠然神往,随即语气一转,“为什么你还一脸不高兴?”
金色阳光下,飞坦双手插袋,漂亮的女人踩着他的脚背,搂着他的肩膀轻言细语,他却阴沉着脸,兴致不怎么高。
说不上来原因,总之,有一点烦躁。可能是方才出去玩的游戏不是特别有趣。
飞坦有认真思考她提出的问题。思路如阳光圆撒海面般,漫游着。
直到汪地一声在身侧炸响,思绪风筝断线,他凌厉的眼刀瞬间飞去,刀光剑影,那头阿拉斯加登时俯首呜呜哀叫,狗的主人感觉迟钝,薄利的杀气未能穿透其厚如城墙的脸皮。安适生活滋润出的肥膏。
对方瞪着眼看他和丽卡当众搂搂抱抱——不,准确来说,是女孩主动缠着少年,少年反应不咸不淡。
但那亲密的举动显然不适合公众场合。
丽卡将头抵在飞坦冷漠的脸侧,斜眼瞟向对方。她的注意力容易转移。
“哈哈,飞坦,你看他,好像他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丽卡尾音轻得像棉花糖,松松软软地,撩在他耳边有些发痒。
注意到别人看她的眼光,飞坦从口袋缓缓抽出双手,放在她背脊,一个打侧横抱,将她稳稳抱在怀中,稳步往前方走去。
黑色的长直发在半空飘荡出优美的弧度。
丽卡仰着脖子,透过重叠的枝叶望向支离破碎的淡蓝的天,金色的光芒虚散在眸里,光斑流经她清艳的面容,清澈的溪水汩汩淌过。
她沉在水面之下,扬起头,是流转不定的天空,转过眸,映入眼帘的是少年冷酷不变的姿态。
04
顺手捞起地板掉落的精装书,书和人一同放在客厅中央的玻璃矮桌。飞坦金眸半眯,东侧面罗马式古朴的窗台投入明亮的光柱。他绕到另一侧,身影自然地浸没暗色,自廊道离开客厅,漫步入中庭。
丽卡抱起双膝,视线随他而转动。她坐落在光与暗的交集中,如尚未孵出的白色的蛋。雕琢精致的脸枕在手臂半明半晦,平静的碧海倒映全是一个人的剪影。
月已在业海的怀抱之中,还需要微不足道的无尽星光么?
直到快要看不见他之前。她问:“飞坦,你不高兴吗?”
飞坦脚步微顿,撇嘴,头也不回,甩下简短的字词:“没有,闭上你的嘴。”
丽卡放下修长的双腿,手掌撑着冰冷的玻璃,身姿蜿蜒成妩媚的黄金海岸线。
“但我很高兴啊。”轻快的语调,像小雨打在檐下的水缸,滴答滴答。
“因为你没有丢下昏迷的我。你救了我,这是第二次。我听人说,如果一个人被另一个人救了三次,这个人就永远属于那个人呢。”
飞坦侧身而立。
“救人?你在开什么玩笑?再自以为是多嘴,我会慢慢地,拔掉你的舌头。”
丽卡第一反应是吐舌。
“就算你丢下我,我还是会不断地找你,直到回到你身边为止。”她歪着头,眼瞳是暗绿的青苔幽幽,长发是漆黑的瀑布坠落,“谁叫我认定你了呢。”
飞坦斜睨她。眼尾一动,微微舒展开来。薄唇翘起恶劣的弧度,清秀如少女的脸孔霎时勾画出日薄山林的阴森之美。
“那真是好极哩!”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宣言,从前有男有女曾发表过类似的废话。只有她,他让她说下去,而且觉得她很好笑——这女人简直就是疯子。
但,是个有趣而执着的疯子。
大概是……同类相吸?
纯粹的执着,黑色的菟丝花,以及无尽止的黑色深渊。
“对了,飞坦,在你回房间玩游戏之前。”丽卡正色,双手交叠举在胸前,猫眼汪汪,“可不可以先去厨房做个饭?啊,我还不知道你会不会做?不过我看你这么聪明,一定会的吧,是吧?”
……鬼才跟她是同类!
飞坦大步流星回头,一把将她掀翻在地毯。
登时黑海朝四面八方奔流,金色的光润泽,粼粼波光。
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呢。仰脖倒看窗外的苍穹。丽卡想着。
然后在窒息一般的吻中,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