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快穿]春风难却》西边一枝绿

41、教主篇（8）

　　一个称得上威震武林的教派，日常是有许多事务要处理的。扩张的分坛如何运作，吞并的小帮派如何安排，下设的分支又闯了什么祸，是要将窟窿捅得更大还是稍微遮掩一下……都是身为教主的职责。任我行在位时，还会漏漏手指缝，叫自己松和些，也叫底下的人有些许的油水可捡，尝一尝权利的甜头。
　　可等到东方不败掌权，权力就像是载着他漂泊于江湖的独木舟，万不敢将它分与旁人一丝一毫。
　　劳形于案牍，也好过枉死于非命。
　　所以他从来都是亲力亲为。
　　以背叛和杀戮起家的人，深谙人心难测，就连救过他性命的童百熊也只得了他六七分信任而已。所以尽管放出要休三个月婚假的豪言，吃过了早饭，东方不败还是去了议事厅。
　　叶宛略收拾了一下，正要出门转一转，才出了院门就见桑三娘领着十多个哑奴，或挑或抬着许多东西过来。
　　“桑姐姐，早。”叶宛迎上去，亲热地挽住桑三娘的胳膊。
　　“见过夫人，”叶宛跟她亲热，桑三娘却也不失规矩，道过好才指着带来的东西说道，“这些都是教主才吩咐从他的私库里挑出来的，夫人看看，可有哪里不喜欢？”
　　哑奴们把东西抬进院子，便垂头垂手等在一边。
　　桑三娘携着叶宛走过去，细细地陪她看。
　　因着桑三娘的女子身份方便与叶宛打交道，这几天很是得了教主的青眼，她性子率直讲义气，又粗中有细，看出这位夫人在教主心中的超然地位，便借着这股东风，也为自己谋些利。
　　叶宛一一看过去，十数张风毛极好的皮子，数十匹蜀锦、刻丝，一匣匣宝石、玉料……
　　“夫人看着喜欢的，是要打首饰头面，还是摆件玩意儿？”桑三娘见叶宛还有些茫然的样子，笑道，“教主还吩咐了重制家具，紫檀黄花梨都有，还不知道夫人喜欢什么样式？”
　　“桑姐姐看着办就好，我也不甚讲究的。”叶宛抿唇一笑。
　　叶宛说不讲究，桑三娘却不能当真不为她讲究，见她面对这样的财富也没有丝毫动容，对她更加高看几分，当下心里想着去京城“请”几个手艺师傅回来，也不知道现在流行些什么款式。
　　好不容易送走桑三娘一行，叶宛独自出了门。黑木崖上地形错综复杂，山道难行，她不敢走远，风景看了好些，却一个人也没遇上。没有遇上打架斗殴，也没有遇上霸凌弱小，身处武林第一邪教的权力中心，她竟有些安静过日子的感觉。
　　这感觉倒也不赖，只是太过无聊了些，趁着午间东方不败回来陪她用饭，她趁机提了个小要求。
　　“你想去当教书先生？”东方不败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嗯，”叶宛讨好地笑笑，壮着狗胆拉住东方不败好看的手，轻轻晃了晃，“我等了你半日，除了想你再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我听桑姐姐说过，教里也有捡些弃婴回来培养，可都只学武功，不学读书认字。我虽然称不上遍读群书，但也是我爹带在身边教导的，凑合着，也能教教他们最基本的认字读书和人生道理。”
　　东方不败即使还有些不同意，也在听到“除了想你便无事可做”的话时心软了些，还自责了起来。是他考虑不周，没想过她一个小小的姑娘家，待在这样陌生又危险的地方，会不会不乐意。但心疼是一回事，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那你想要教他们些什么道理？”东方不败反客为主，将叶宛的手牢牢扣住，十指相依，密不可分。
　　叶宛脸红地眨眨眼睛，屏蔽掉满脑子“他真好看不如亲一口”的危险想法，认真地道：“咱们日月神教虽说是武林第一大反派，与正道势不两立，但做人的道理却不能不明白啊…”
　　她还没说完，东方不败就松开她的手，站起身来，俯视着叶宛惊讶和茫然的脸，眼神黑沉沉的，却到底顾忌着小姑娘脸皮薄，怕伤了她，只冷硬地道：“此事莫再提了。”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叶宛愣了大概有一刻钟才回过神来，她眨掉眼眶里的泪花，心里充满了被轻视的恼怒和羞耻感，更多的还有被丢下的失望和委屈。
　　什么嘛，话都没说完就走掉，再也不要理他了！

　　东方不败将点燃的密信扔进火盆里，静坐着。他是极为克制的性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屈辱，在磅礴的野心面前，个人感受被无限放低，没有自我，化作权欲的本身。
　　这样的人，除了那个促使他一往无前的目标，再没有别的能束缚他。
　　做人的道理？
　　东方不败不屑一顾，唇边的冷笑慢慢泛酸，他往椅背靠了靠，压住即将脱口的叹气，恼怒的心里缠绕着挥之不去的失望。
　　他最讨厌那些扯着正义做大旗的伪君子，不成想，娶了个媳妇进门，竟也是个满口“做人道理”的老古板。
　　东方不败，又往后靠了靠，倔强地用椅背来支撑住想要耷拉下来的肩膀。此时山头上已见微光，他竟枯坐了一整夜。

作者有话说

　　女主的本意跟教主理解的……差了十万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