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四日之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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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彧用这个问题问了李晋。
景和七年到太康十六年，中间隔着二十四年，二十四年前，李晋十五岁。
“景和六年，父亲出使波斯归来，得陛下赏识，景和七年，父亲被擢为中书令，整个李家为之荣焉。”李晋道。
春风得意马蹄疾。按理说，入了内阁，李老伯爷该意气风发才对，为何情绪转而这般低落呢？
储彧带着疑问回了府邸。
李老伯爷不喜李琅，不准李琅进他的书房，李琅却在李老伯爷的书房坠落而死，那间书房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和李老伯爷的心绪突然变化会有关系吗？
第二日。
储彧让阿虎去查李老伯爷在景和七年前后的事。随后，圣上传来口谕，于大明宫召见储彧。
坐在去往大明宫的轿子上，储彧便隐约觉得，圣上召见他，和李琅之死有关。
大明宫，紫宸殿。
储彧到的时候，里面已经站了好几个人了。
这几人都是穿着便服，圣上召见得太急，是直接出了门的。
其中一人，一身素色黑衣，蓄着须，面容刚毅，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另一股气势。另一人则穿着白衣，皮肤白净，温文秀雅，唯有从倨傲的眼神，方才看出这人的不同。这两人，都是权势不菲之人。
白衣人开口道：“段丞相平日里在家中也是穿得这么黑漆漆的吗？就无人告诉段丞相穿黑衣容易招晦气吗？”
黑衣人道：“前几日我经过一家成衣铺的时候，便见其中一件款式新颖，甚是好看，没想到今日便穿到崔太师身上来了。崔太师穿着甚是合身，英俊非凡。”
白衣人有些诧异，以往，对方必与他争个高低，今日里怎么说起好话来了？
“哪家成衣店？”白衣人颇为好奇。
“罗记寿衣铺。”黑衣人道。
白衣人脸色猛地变了，一脸冷笑，文雅的脸上竟透出一股狰狞来，恨不得扑上来咬那黑衣人一口。
储彧恰在这时入了门，看到的便是一脸狰狞的崔太师。
崔太师瞧着储彧，硬是将狰狞的脸恢复成了一脸微笑，用和风细雨的声音道：“久闻储侍郎俊逸非凡，今日一见，果然不一般。”
“尤其是穿着一身黑衣。”段丞相也笑着道。
这句话明显是嘲讽崔太师，崔太师恶狠狠地瞪了段丞相一眼，望向储彧又是一脸和蔼慈祥。
想着崔太师那位嚣张跋扈的儿子，加上城中百姓对崔太师的风评，再加上那轿子前的四盏灯，储彧对崔太师的感觉怎么也好不起来，也懒得与崔太师虚与委蛇。
恰好这时，皇帝来了。
皇帝要说的果然是李琅之事。
“李家祖上助太|祖得天下，太|祖登基后，感念旧情，赐封地，封爵位。李家世代忠良，李晋在京畿卫中任职，守护着京城百姓和朕的安全，李琅入刑部三年，破案无数。如今李家儿郎却遭此不测，朕夜里想起，都不得入眠。”皇帝的眼下带着一丝疲惫。
尤其伴随着恶鬼索命的传闻甚嚣尘上，隐隐牵扯了先祖得天下时之事，这个案子，已经触及皇族李氏的根基了。皇帝又如何能安眠呢？
“清光，李琅这案子如今便交与你审理，无论是六部官员，还是内阁大臣，与此案有关者，你欲审，都不得违逆于你。”储彧，字清光。皇帝看着储彧，充满信任道。
段丞相与崔太师便是内阁之首，皇帝要他们来，便是赐予储彧权力。但是权力越大，责任也越大。
果然。
“这个案子事关重大，朕欲令李爱卿早日入土为安……”
段丞相立即道：“臣以为以储侍郎的能力，十日即可。”
“十日如何彰显储侍郎之聪慧，臣以为八日即可。”
“五日。”
“三日。”
为防止这两人争到最后变成一个时辰，皇帝立即道：“停灵七日，如今已过三日，那便取四日吧。清光，务必在李爱卿头七时找出真凶。”
储彧自是领旨。
即使是给出一个时辰的期限，他也得领旨。破不了案，便提头来见。
自古以来，君王的恩，最依仗不得。
所以他在踏进长安城的那一刻，便没有想过要倚仗储家保家卫国的功德，来为自己立一把保护伞。
储彧不想其他，只想如何破这个案子。
“储侍郎！储侍郎！”
刚出皇宫的大门，身后便一个人追了上来。
储彧停住，望向他。
“您等一下，我们大人想见您。”
崔太师随后跟了上来。
都说面由心生，但是单看崔太师的面相，很难想象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崔太师板着脸打量了储彧一番。
储彧总觉得崔太师的眼神有些怪异。
像是看自己人的眼神。
储彧：“……”储彧不喜崔太师，他怎么可能变成崔太师的自己人，这一定是错觉。
崔太师打量地够了，便以长者的态度道：“这事看似凶险，其实也是对你的考验。四日之内，若是你查出了真凶，那刑部的的王木头必定不敢为难你，圣上也会打赏，如此，你不仅在刑部站稳了脚跟，还在长安城站稳了脚跟。”
“我便提点你这些，其余的你好好想想。”
崔太师说完便离开了。
储彧：“……”崔太师这一脸为他着想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崔家人向来行事诡谲，储彧早已习惯。
储彧回到家中，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崔和翎自是听闻了四日之期。
“这个案子现在还没什么头绪，圣上便要你四日之内破案……”崔和翎越想越急，围着储彧转着圈圈。
储彧坐在轮椅上，一派淡然。这一幕，是典型的‘皇上不急，太监急’。
储彧盯着李琅的甲历，看着李琅的出生日期，脸色突然变了。
李琅是景和八年出世的！李老伯爷心绪在这一年发生巨大的变动，而李琅却是在这一年出世，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联系呢？再联想李晋说的李老伯爷不是很喜欢李琅，这其中必定藏着什么缘由。
这时，李家那边突然传来消息，竟是李琅的夫人郑氏想要见他们。
郑氏派来的丫鬟和储彧、崔和翎一起坐在马车上。
“李二夫人如何了？”储彧问道。
“夫人与老爷伉俪情深，自老爷去了后，夫人数日不曾眠，也不曾吃过任何东西，只默默地流着泪。”丫鬟道，“夫人的精神头越来越差，晕过去了许多次，刚一睁眼，便说要见您了。”
“李二夫人对李主事果然一片情深。”储彧道。
“但是我却听到一些传闻。”崔和翎道。
那丫鬟的眉竖直了：“不过乱嚼舌根的，他们看不夫人和老爷好！”
崔和翎问：“看不惯人家恩爱？”
“老爷去了，夫人没了倚靠，在这李家也是过不下去的。夫人如今在都这样了，我也没什么顾忌的了。”丫鬟像是下了决心一般，道，“自夫人嫁入李家的那天起，大老爷就一直不喜夫人。但是老爷和大老爷关系一向亲厚，大老爷又是真的待老爷好，所以夫人一直都忍着。”
“我其实也想不通，大老爷对老爷很好的，经常跑来看姑爷，出了门，总会给老爷带一些新奇的玩意。老爷疼爱夫人，自是将东西留给夫人的。大老爷瞧着却总不开心，挑夫人的刺。还有就是老夫人也是，她总说夫人会克了老爷的命。但是夫人姐的命可是请兴善寺上的大师算过的，大富大贵之相，怎么会是……”
丫鬟突然顿住。
李琅死了，郑氏确实成了克夫命。
再次见到郑氏，郑氏穿着一身白衣，躺在床上，面上已经毫无血色了。与上一次见面的模样完全不同了。
郑氏请了储彧和崔和翎入座。
她的呼吸像是很弱了，缓了半日，才再次出声。
“叨扰储侍郎了……”郑氏急促地呼吸了几下，然后道，“三日了，夫郎都未曾来看过我一面……”
崔和翎道：“李主事不来看夫人，便是想夫人好好活下去。”
若是真来了，那便是来索命的了。不来才是真的爱。
郑怜要见他们，也没什么实质的事，实际上就是要借丫鬟的口告诉他们，李晋有问题。
“公子，你说这李晋对李琅到底怎么回事？兄弟阋于墙，其实凶手是李晋？”
“未必，我倒觉得或许是因爱生恨。”崔和翎道。
“纵然郑怜出生青楼，已成了李琅的夫人，李晋便不该这般对她。”
“说不定是李晋吃醋了呢。”崔和翎道。
阿虎听得很晦涩：“李晋为何吃郑怜的醋？”
储彧也显然想得不太明白，有些疑惑地看着崔和翎。
对上储彧那堪称纯白无暇的眼神，崔和翎才惊觉了一个事实。
储美人根本不知道男子和男子也是可以相爱的！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四日之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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