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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所谓气性 ...


  •   自从云舒尘在那一天‘安慰’了霓漫天之后,霓漫天对她的态度有些奇怪,总是让她有一种霓漫天想要亲近她却又不晓得该如何亲近她的感觉。

      对此,云舒尘倒是不急着跟霓漫天建立起比起同门与室友而言还要亲密几许的朋友关系。

      虽然霓漫天微知世故,但是她在为人处世方面不够圆滑,加之其年纪尚轻、见识不多又缺乏历练,所以她的眼界不够宽广,胸襟也不够开阔,难以让云舒尘有想要与她交心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霓漫天看起来骄傲张扬,实则心思敏感脆弱,偏偏她的性子又容不下丝毫的虚伪,思虑行事也多是以自己为出发点,若是态度拿捏得不好,就会很容易让对方产生不悦的感觉。

      若让云舒尘这么一只千年老狐狸去跟霓漫天那么一只涉事尚浅的小老虎打交道,云舒尘深刻地觉得这其实跟要了她的命并没什么区别。

      至于云舒尘为什么会在那一天点拨霓漫天,那也只不过是看在身为蓬莱掌门的挚友叶岚的面子上罢了,霓漫天与其父霓千丈会否因此而醒悟,这就不在云舒尘的考量范围之内了。

      她向来只做自己认为该做之事罢了,别人是否会放在心中自是与她无关。

      好比云舒尘为人暗地里诟谇谣诼一事。

      就因为云舒尘这样的性子,她自然是不会予以丝毫理会的,但是她还是抑制不住想要吐槽的冲动。

      要说起被人暗地里诟谇谣诼一事,云舒尘不由得表示这三千多年以前的人真的很奇怪。

      云舒尘从来不晓得低调寡言是一件值得诟病的态度。

      低调是因为她立志要做一个优雅安静且不引人注意的美人罢了;寡言是因为她跟这些不甚熟稔的小年轻同门除了寒暄之外就没有什么话题可聊了。

      呵呵哒,毕竟本座出来搞事出来浪的时候……

      哦,我又差点忘了这是三千多年以前的世界,这时候本应该没有来自三千多年以后的云舒尘。

      其实云舒尘还挺无辜的,本来她可以优雅安静地当一个低调美人的,奈何这一届的新进弟子之中有两名女弟子是王屋山大长老的双胞胎女儿,同时也是玉澜山掌门千金玉生烟的闺中知交。

      于是,她的低调被说成孤僻乖张,她的寡言也被说成木讷呆傻。

      为了帮闺中知交出气,她们不仅成功地把云舒尘说得有多么的面目可憎,还成功地让其他的同门弟子对她爱理不理的,就连一开始对她是赞誉有加的落十一一看见她,脸上的神情总会不经意地流露出一抹复杂的情绪,师尊们看见她更是视若无睹。

      一时间,长留上下都在热烈地‘交流’着云舒尘的‘事迹’,就连长留三尊也有所耳闻,还在私下召来了落十一了解一下云舒尘自入门以来的品性与情况。

      唉,所谓的臭名昭彰形容的就是云舒尘这样的情形了。

      然而,即使云舒尘面临这样的情形,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她活得实在是太久了,不仅见惯了各种大风大浪,也见惯了各种人心难测,所以她早已不会因此事而感到难受了。

      明知人心易变,无谓为此伤心。

      不值得,不是吗?

      ……

      长留弟子有许多必须修习的基本课程,比如:锻炼体力韧性的体能课、讲述仙术道法的理论课、关于六界史的历史课、修习金木水火土的五行课、教授礼乐的礼乐课,还有骑射、御剑、防守、飞行等等之类的实践课。

      原本打算低调做人并且已经决定要成为一个资质平庸的云舒尘,在短短的五天里被说得愈发不堪之后,她也懒得去理会自己所谓的低调做人的志向了。

      现在的她有了一个更伟大的志向——

      以实力碾压他们!

      哦,再加几个字扩写一番——

      以各个方面的实力碾压他们!

      于是,众人可以见到云舒尘除了在理论课、历史课等等这一种只需要坐在课堂上专心听讲的课程上安静得几乎毫无存在感之外,她在其他的课程上可谓是完全出尽了风头。

      在上体能课的时候,云舒尘的体力韧性一定是在前三甲的排行之内。

      在上五行课的时候,云舒尘的五行术修习得挺不错的,尤其是在水系法术方面的造诣更是让教授水系法术的师尊暗自在心里自愧不如。

      在上礼乐课的时候,云舒尘所施之礼在所有的新进弟子之中是最标准的,她所奏之乐也在所有的新进弟子之中是最完美的。

      在上各种实践课的时候,云舒尘更是表现出了惊人的仙资与天赋,其表现之优异在老一辈的长老眼里可谓是与当年的白子画有过之而无不及。

      又是短短的五天之间,云舒尘出色的表现再次颠覆了众人原先对她的看法,尤其是那一群新进弟子眼见云舒尘的表现优秀得令他们汗颜,每每要说出口的那些带着恶意的话语就这么在云舒尘含着讥讽笑意瞥过来的眼神给生生地噎回了肚子里去。

      这种有话要说却说不出口,就好似要嗯嗯却嗯嗯不出来一样,简直是要让人憋出内伤。

      玉生烟的闺中知交对此可说是感受甚深呢!

      呵,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啊!

      谁让本座就是这么一个有气性的人呢?

      ……

      是夜,弯月如钩,繁星闪烁。

      长留后山有一座凉亭,亭里灯火幽微,依稀有一道袅娜倩影。

      云舒尘坐在亭里打坐修行,神情是素日的淡漠而恬静。

      霓漫□□着凉亭内的云舒尘走近,见云舒尘正在打坐修行,也不想去打扰她,当她转过身打算悄悄离去之际,身后赫然响起了云舒尘的声音,吓得霓漫天觉得自己要是一只猫的话,现在肯定是全身都炸毛了。

      “漫天来这里找我是有事吗?”

      “我……”霓漫天缓缓转过身去,眸光闪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长得很见不得人吗?”云舒尘眨了眨灵动的水眸,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嘴角噙着一缕笑意,那抹弧度虽然清浅,却足以令人如沐春风。“可是,我明明长得比你还好看啊!”

      “哼!”霓漫天被云舒尘逗得想笑却因为云舒尘的话里还有着一层贬损她的意思,还有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一点也不好笑,一时间她想笑也不是,不想笑又感到怪异别扭得很,只好习惯性地微微扬起下巴,就跟一只骄傲的孔雀似的。

      云舒尘不由得轻轻一笑,笑声犹似春山东风般悠然澹冶,无意间抚平了霓漫天心中的紧张。

      霓漫天勾了勾红唇,转而一脸严肃地对着云舒尘拱手作揖道:“我来这里找你的第一个目的,就是代家父以及蓬莱弟子向你道谢的,感谢你在前些日子说的那几句话点醒了我们。”

      闻言,云舒尘赶紧站起身来,对着霓漫天回了一个礼之后,这才正色道:“漫天,你这样是要折煞我了。那日,我也不过是一时心直口快罢了,霓掌门不怪罪我这么一个晚辈恣意置喙蓬莱之事是他的大度,可这并不代表我能够担得起你代霓掌门以及蓬莱弟子这般谢我。”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霓千丈以及蓬莱弟子这么多人的岁数加起来简直是分分钟碾压她,再加上他们与她之间还隔着三千多年的时间鸿沟,碾压到最后可是连残渣也不剩一丁点啊!

      叶岚啊叶岚,这难道就是我素日喜欢欺负你的报应吗?

      如果我还能回到过去,再让我选择一次的话——

      噫,我还是会选择喜欢欺负你的!

      “不,你担得起的……”霓漫天从墟鼎中取出了一枚琉璃玉牌,并且双手奉上给云舒尘,说:“我来找你的第二个目的,就是代家父给你送上这一枚客卿玉牌作为报答,希望你可以成为我蓬莱的客卿,以后你若是有任何疑难,抑或是有事需要蓬莱帮忙的,只要是不违背良心道德以及蓬莱利益的事情,你大可携此玉牌来找我,我自会带你到蓬莱去找家父的。”

      “这枚玉牌的意义太贵重了……”云舒尘并没接下那枚客卿玉牌,只是抬眸定定地望着霓漫天,神色极其认真地说:“其实我为人很肤浅的,只要有金银财宝在手,就能让我感到十分满足了。”

      语毕,霓漫天不由得嘴角微抽,一把拉过云舒尘的手,迅速地把客卿玉牌塞入云舒尘的手中,再佯装恶狠狠的模样,道:“哼,让你收下这枚玉牌就收下吧,磨磨唧唧个什么劲儿啊!”

      看了眼双手环胸的霓漫天,又垂眸看了眼手里的客卿玉牌,云舒尘也不再矫情了,皓腕微微一转,客卿玉牌随即被收入了墟鼎中。

      云舒尘拱手作揖,笑道:“劳烦漫天代舒尘向霓掌门致谢了。”

      霓漫天当即回了一礼。

      “我来找你的第三个目的,就是我想对你说‘我相信你’这么一句话,我相信玉生烟的什么白玉簪并不是你偷的。”

      霓漫天话里的真诚,云舒尘听得分明;霓漫天脸上的真诚,云舒尘也看得分明。

      “漫天怎么会这么肯定那簪子不是我偷的?”

      云舒尘不禁哑然失笑,尽管她的内心觉得很感动,但是她还是不得不为霓漫天这种认识一个陌生人不过几天时间罢了就这么坚定地认为一个陌生人的好与坏而担忧,说起话来也在浑然不觉之中变得语重心长。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提及人心,云舒尘幽幽地叹了口气,淡淡道:“许是我在你的面前伪装得很好,让你察觉不了我的真面目呢?”

      霓漫天冷哼一声,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云舒尘,我怎么觉得你这语气好像在暗喻我是真的那么蠢笨?”

      “明明每个人都在背后议论你盗窃,你却好像什么都没听到;明明每个人都在用这奇怪的目光看你,你却好像什么都没看到;明明你在每个人的眼里是一个盗贼,你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对于你受损的名誉、形象,你并没有出来辩解什么,却反常地表现得漠不关心。”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情不是你做的,否则你不会表现得如此漠不关心,甚至是你连最起码的焦虑不安与心虚羞愧也没有。”

      难怪霓漫天会直到此时此刻才来这里对她表达信任之情,原来是在暗地里默默地观察她来着。

      “漫天倒是观察得细致。”云舒尘微微一笑,心里不由得想起了三千多年以后史书上对霓漫天的种种记载,嘴角的笑意稍微敛了敛。“不过漫天须得牢记,有时候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未必为真,待人处世都要有所保留,保不齐那会是你的后路。”

      霓漫天皱了皱眉,似懂非懂地问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呀?明明年纪比我小一岁罢了,偏生说起话来竟这般老气横秋,就跟活了已有数千年似的。”

      云舒尘稍怔,淡淡道:“漫天只要记着这番话就是了,我已是蓬莱客卿,总不会害了你这个蓬莱少主才是。”

      “好吧,我记着就是了。”霓漫天噘着红唇应道。

      “我还要在此处修行一会儿,你且先回到寝室睡觉去吧。”

      “嗯,我先回去了。”霓漫天点了点头,说:“不过,你也别再这里待得太久,夜寒风冷,你可别千万着凉了。”

      “放心,我会注意的。”

      目送霓漫天远远地离去之后,云舒尘轻声长叹,丝丝缕缕地回荡在后山,听着听着竟是显得此刻的她愈发孤寂。

      当云舒尘要继续打坐修行之际,一缕极淡的冷香幽幽扑鼻而来。

      云舒尘双目一眯,暗藏着一抹凌厉。

      “谁!”

      紫衣美人语声如冰,仿佛寸寸清辉被凝成了霜雪。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所谓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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