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八公主寻兄记》高弟

4、第四章 神佛季莲

　　今日凤隐月打扮如此张扬，像是要参加比美一样，龙金鳞心中好笑，她再扫一扫周围聚过来的饱含晦暗与深意的目光，乌黑的眼睛忽然滴溜溜一转。

　　此时此刻，众仙还带着若有所思的目光望向凤隐月和他身边的小女孩，不知不觉生出了一些黄暴的想法。这个小女孩是谁呢？长得倒是挺水灵的，只是看那女娃，满脸稚嫩的样子，头上还梳着没有成年的童女髻·····难道，是仙君唤口味了吗，啧啧啧啧，太重口了！

　　正当脑海里的图片越来越淫靡时，突然听得一声清脆的叫喊。

　　“爹爹。”

　　现场众仙顿时掉入脱线阶段。

　　她是？

　　她竟然是.........

　　这时，龙金鳞抬起她那张还未经历过世俗的脸，眨巴眨巴着那双绝对无瑕的天真大眼睛，奶声奶气地朝凤隐月问道：

　　“爹爹，为什么他们都要看金鳞啊，金鳞长得很漂亮吗？”

　　龙金鳞此话一出，再次雷到了在场所有的神仙，原来，原来她竟然不是仙君的情人，原来仙君真的娶老婆了，这次····竟然还生了一个孩子！

　　天，这将是何等威力的一个惊天无敌超级雷啊！

　　凡是爱慕过凤隐月的仙子们都知道，四处留情的逍遥仙君虽然放纵，却是绝对不肯让别人有自己的小孩的，按照星君的想法就是——麻烦。女人如衣物，用用就可换，可要是给弄出了什么多余的零件来，那就甩得不干不净了。

　　有了孩子，就相当于是有了债主，她们就可以随便地拿着小孩来讨钱要债，这样的方法比老套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还要利落，所以我们风流倜傥的逍遥小王子是一定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

　　可是，现在，这个发誓绝对不留种的仙君竟然真的有了小孩，天啊，看来这些年来在天界听到的那些传言是真的，逍遥仙君，他他······他真的有孩子了。

　　龙金鳞此话一出，只感觉那些落到身上的炽热目光顿时少了很多，因为在场的一半仙子都已经黯然神伤地跑到角落里面画圈圈，还有另外一半，由于遭到的打击太大，已经倒地晕厥了。

　　凤隐月又何尝不知道龙金鳞的这点小聪明，他在心中轻笑一下，于是也非常配合地将龙金鳞的话给顺了下去。

　　“是啊，宝贝，来，爹爹抱一下。”

　　然后顺手将龙金鳞抱起，于是，残留的那一半仙子们也溃败得不成模样了。

　　龙金鳞就这样狐假虎威般地从山脚走到玉斝山顶，一路都是战绩斐然，再也没有那些好奇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连，顿觉压力大减。

　　很快便走到了玉斝山顶，进入天宫。

　　龙金鳞从凤隐月身上跳下来，随他入座，两只眼睛滴溜溜地朝周围观望。

　　只看到坐在最上席的，便是天界的第一把手天君，天君身着蟠螭银丝华服，头戴通天虹玉冕旒，正坐在流彩神玉几后和身旁的众仙交谈。当看到凤隐月出现后，天君平淡的神色有些激动，那张同样英俊的脸上，已经隐隐放出了神采。

　　坐在他身旁的西女看到天君这幅表情，极其不屑地冷哼一声，西女与凤隐月不合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自凤隐月消失之后，西女终于夺回了天君的一点点宠爱，她继续再接再厉，如今肚子里已然又有了一个。

　　众仙揣测，若是西女这回诞下男孩，恐怕凤隐月逍遥仙君的地位更加不稳。

　　而西女的三个女儿，此时都身着五彩仙衣跪坐在她的身旁，刚刚为宴会献了舞，西女心里高兴，也不再管凤隐月到场的事，只露出满脸的慈祥给三位仙女行赏。

　　仙气萦绕的大殿依然丝乐飘摇，五彩斑斓的仙子们手持着琼浆为席上的每一位仙人含笑斟酒。

　　坐在龙金麟斜对面的是火神刑司和雷神云掣，他们是天界众所周知的一对好基友，也是凤隐月最好的朋友，龙金麟听说说自己出生时，两人还专门来看过自己。二人的攻受属性一看既明，刑司眼神坚毅，云掣笑容轻佻，典型的深沉攻VS妖孽受。

　　云掣正在饮酒，见到凤隐月父女后，轻佻地吹了一口口哨。

　　二神下手，同桌坐着两个仙气萦绕的上仙，含笑饮酒的是西明上仙虞湘子，而那个面无表情的是南云上仙簪珥。西明和南云两位上仙是自从东华上仙季莲走后上位最快的两个，都比较年轻，属于天庭的青年才俊那一类。

　　但龙金鳞也听说二人虽然表面交好，暗地里却为了季莲的那个位置已经争斗了不知多少回合。如今看到二人竟然同坐一桌，不知道谁的忍耐比较好，能够憋得这么久而不内伤。

　　西明和南云再往下，龙金鳞便没几个认识了，在场上仔细搜索了好几遍，都依然没有看到师傅季莲的身影，期待的内心不免有些泄气，而这时，她又看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

　　是同坐在一桌的北荒领主破天和他的妹妹霓裳。可是，这两个平日关系极好的兄妹此刻却有些僵硬，破天铁青着脸坐在一旁，霓裳在赌气倒酒，然而酒杯刚果触到唇边，就被破天毫不留情地夺过。

　　龙金鳞刚要猜测发生了什么事，便听到一声让她全声颤栗的声音：

　　“妙法莲华季莲佛祖到。”

　　龙金鳞的一颗小心肝已经停到了嗓子眼。

　　气氛已经不知不觉变得严肃起来。

　　在众仙的凝神闭气中，忽见一朵仙气萦绕的白色莲花从天边轻盈飘来，在莲花之上，安然站立着一个神态安宁的飘飘仙人。

　　仙人自远方而来，着空净白衣，白衣飘逸而素淡，唯窄细的腰带勾有莲花花纹，勾线亦是银白。他长发及腰，黑如浓墨，眉心两片莲形法印，散发汨汨金光。

　　最让人痴迷的是他暗夜一般的双眸，那样深邃的眼睛，里面像是饱含了无尽的情感，仿佛所有的悲天悯人都已纳入他的胸怀；再看却又像是驱走了所有的多情，连对身边的一花一草都仿佛不曾上过心，清冷犹如千年寒雪。

　　情之极限便是无情，无情尽头便是多情。

　　这是····佛祖的眼睛。

　　很少有人可以长久注视这眼睛，因为会自卑，会流泪，当瞻仰着那朵水墨画上的白莲缓缓盛开时，世界便陷入他永久的痴迷。

　　只因季莲，是这浩淼的天地间独一无二的神佛。

　　他的境界，无人可达。

　　白衣黑发的男子从白莲上降落，水墨流云一般安宁沉寂。

　　他纤细的腰带拂过了身边桃树，刹那间绿枝开出芳菲的花朵。

　　他绸缎般的黑发在风中摇摆，顷刻间天地散开一阵芬芳。

　　他亦无喜无悲，所经之草地，鲜花遍野。

　　天君也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众仙皆是离席相迎，而那个身材略显单薄清冷的白衣男子依然不悲不喜，微微颔首间，额心的两片莲形法印金光四射。

　　佛祖慈悲，普度众生。

　　仙人天颜，向生而死。

　　在那个时刻，龙金鳞觉得自己就好像师傅手中的那杯酒，从被第一眼扫到的时候，就已经醉了。

　　明明师傅就在触手可及的前方，明明自己也被他名正言顺地收做徒儿，然而此时的金鳞，却动都不敢动一下了。

　　她很早就知道，什么叫做地仰望天的距离。

　　根本就不敢上前与他相认，害怕自己会成为他纯净白衣上那滴刺眼的黑点，害怕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成为玷污季莲的笑话。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头一回出现在从小养尊处优的龙金鳞身上，想她龙金鳞身为西海八公主，龙王唯一的女儿，又自小是被凤隐月含在嘴里宠溺着长大，吃穿都也奢侈到极致，就是这么一个从来不知道自卑为何物的高贵公主，现在却在季莲的面前大气都不敢出，连掌心都已经不知不觉地冒出了汗。

　　凤隐月此刻被金鳞牢牢握紧，手掌也被那颤抖微湿的小手灼热，看到自家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一时变得如此脆弱，凤隐月的心也开始无可抑制地泛起疼痛。

　　那是自己从小呵护长大的珍宝，一路带着她，什么样的人物没有见到过，却惟独见到季莲，就总是屡屡失态，三千年前如此，三千年后仍是如此，若不是那场玩笑般的赌局，又怎会造成今天这番局面？

　　那是凤隐月有生以来最为悔恨的一场赌局，恍然间又出现了那张释然含泪的倾城容颜，还有那句带着无限失落和遗憾的三个字：“不是你····”。

　　那样的画面，成为凤隐月每每午夜梦回之时，最深最深的梦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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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