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窗的人·小初心》青木凉草

12、No.11 逼近，诸神的黄昏。

　　同温琛撂了电话，印式悠正准备起身去卧室，一动就整个浑身一阵抽筋，某处还是隐隐作疼着。
　　“以后必须要防着她点儿……”

　　扶着白墙一路到了自家卧室，便在书桌前的软椅上躺坐而下，修长的双腿双臂长得大大的。
　　这种四肢放松，闭目养神的感觉简直是太棒了。

　　“哎，累死了。”仰着头，微微叹息。

　　他前不久才刚刚做完某个工作，结果半天的休息时间都不到，直接就上战场接了下一个工作。未满十八年华的少年，大部分的生活时光，除了任务依旧是任务。而工作之余，也不过是难得有机会回次家，然后健健身、查查资料，了解社会状态，再来就是和些同事聚聚，应酬应酬。

　　然而这些，本不该是他这个年纪接触的。
　　应当是背着承载着繁多书籍的书包，为考试学习拼搏；课余时间和同学朋友出去玩，谈论当今流行的话题。

　　叮铃铃——
　　他从衣袋里拿出手机，发现是自己母亲的来电。

　　“喂，妈。”他放下了平时的伪装，神情变得温柔。

　　“喂，小悠啊。妈打来是想提醒你，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可别忘了自己给自己庆祝下啊。爸妈不能陪在你身边你可不要亏待了自己啊。”每次，妈打来都会带着隐隐的低落。这些他都听得出来，只是他明白，妈强忍着思念想装作没事，就是为了让自己不要顾虑他们。所以他也一直没有戳破过。

　　看着墙头上的挂历，才反应过来。原来明天是自己的生日啊。都忘记明天是自己的生日了。已经有快一年没见过爸妈了，因为工作的关系，不能与他们做过多的联系，就连见面都是要经过特别安排才可以。

　　“恩，我知道。你不用担心我了。我汇过去的钱你收到了么。记得要多吃点，要身体健康的等我回来看你们。”

　　“恩恩好好。你也别挂念我们了。你的工作不容易，要好好照顾自己。”印母在电话那头连连点头，因为她的儿子，优秀得让她毫无怨言。

　　挂断了电话，印式悠一脸惆怅。等这次任务结束，怎么说也要让姓岳的给他准个假期。好好陪陪爸妈。

　　也不知是这么坐躺着神游太虚了多久，直到门铃响起的时候，他才整理了下状态，睁眼起身去开门。

　　等了那么久，那儿只要不碰的话，也不会有痛感。不过，只能说林夏笙下脚真的太凶狠，全然是卯足了力气顶上去的，所以现在还是碰不得，否则就疼得跟触电似的。

　　而在门口的温琛，见按了半天门铃没人来看，便自己掏出钥匙开门了。直到开门后，见到已经到达玄关的印式悠，那一脸大难过后的神情，忍不住感叹：

　　“我去，哈哈，看来林夏笙这一脚下去得还真狠啊！我还以为你是不高兴过来开门呢，敢情是你在慢慢挪爬过来呢？”

　　印式悠冷瞪他：“你有钥匙你还按门铃。”

　　而温琛却答非所问：“嘿嘿，我看你这伤得挺厉害啊，会不会以后不好用？”

　　迎上他揶揄地眼神，印式悠低咒：“好不好用你那么关心干嘛，又不给你用，干你屁事儿了！”边说边用视线检查了遍他手上，“药呢？”
　　“带了带了，你进去坐好吧你。看你这德行，我都瘆得慌。”温琛怜悯地对着他摇摇头。

　　温琛大致和他说了下怎么使用，他便把自己关进卧室里上药去了，徒留温琛一人在客厅呆着。
　　点开电视调了几个频道，随意看了看，便停留在了某个频道上的新闻。
　　大致上是在说下半年会有个中日文化交流的庆典，而地点就选在了S市。

　　正看得认真的时候，手机便叫唤起来，来了条短信。

　　‘明天小悠生日你别掺和，知道了没？’——卡瑞纳。

　　他飞快地回了句：‘怎么了？’

　　短信很快有了回音：‘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总之你别掺和就成。’

　　温琛对着手机屏上的简短信息，饶有兴致地挑眉。

　　印式悠这时拉开门，见到温琛一脸兴致勃勃地样子，便说：“你吃贱药了，笑那么奸。”

　　“……”温琛听到后抬起头看了眼印式悠那小子的脸，觉得他说话实在是欠抽。不过，认识那么多年了，他嘴一直都挺欠，早都习惯了，便也选择忽视，“哦对了，正好来给你送药，我就顺便告诉你件事。”

　　“什么？”

　　温琛一改平日两人相处时的纨绔：“今年秋季，你也知道的，S市会有变化。”

　　“恩。”这点他当然清楚，毕竟这次的任务和这个有点关系。

　　温琛吸了口气，“有消息说，这次奥丁会回来。”
　　如此郑重其事的说法，也证明了事情的重要性。

　　“这次他们会回来几个有消息吗？”既然已经确定了奥丁会回来，那么现在最该关心的就是剩余的几位会不会都到齐。

　　温琛拧紧了眉，“我只确定的是，奥丁会来，不过……”他顿了顿，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想，奥丁都会出席的话，其余的也极有可能会到场。”

　　印式悠笑了起来，“一样，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毕竟……”他双手插进裤袋，走向窗边：“奥丁，可是他们的大队长啊。”

　　印式悠看着窗外的天空，天际的另一头，正划过一道白光，冲破云霄。

　　而在那到白光的源头，此时此刻正飞往目的地，S市。

　　头等机舱内，身姿窈窕，气质端庄的空姐正在为其端上饮品与小食：“这位先生，这是您的Johnnie Walker，请用。”
　　面带着标志性的微笑服务，以及顶级的食物，这就是头等舱所代表的地位。

　　“Thanks.”男子虽是带着墨镜，但镜片下的双眸显然是朝着服务的空姐看去了的，礼貌性死回敬一笑。

　　空姐的脸微红一下，腼腆地推着车离开。

　　坐在男子身旁的女生不由鼓起嘴，用手肘推了推他的，表示自己的不满：“哈啊！淳伊，你又开始乱勾引女孩子了！”

　　“没有啊。”男子无奈于身旁女子的职责，无辜地耸肩。

　　“哪里没有啦！我就在你旁边，我可是看到了的！你也是收敛一下嘛，人家年轻的小空姐哪经受得住你的撩拨啊！”女孩振振有词地双手环胸。

　　“欧，我的上帝。”男子摘下了墨镜，露出镜片后深邃的星眸，宠溺地望向女孩：“我亲爱的妹妹，刚刚那是我在礼貌性地向女士表达感谢。”

　　“你说你呀，感谢就感谢，还对人家空姐放电，当我不知道呀！”女孩挺直了要背，指责起自家哥哥，“淳伊，我跟你说哦！你要是勾引女孩子，就要负责任的知不知道啊！快点儿给我带个嫂子回来啦！”

　　男子无奈地笑：“好好好，我亲爱的莫洛伊大小姐，你怎么比我还担心我的终身大事呢。”

　　“那当然！妈咪送我们去机场的时候特意和我嘱咐呢，不能让你乱勾搭女孩子，要勾搭就勾搭个老婆回去！”

　　“呵呵，老婆啊。”莫淳伊略深意地更笑开几分，“看来，是时候要把她找回来了。”

　　飞机跨越碧空，云朵缭绕机身，不断接近着此次的目的地。
　　莫淳伊再次戴上墨镜，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地弧度。
　　“洛伊。”他说，“诸神的黄昏，代表什么？”
　　莫洛伊说：“哈？就是代表的世界末日呗。”
　　莫淳伊淡漠地说：“是啊，代表了末日，毁灭并且重生。”

　　“代表着，一切的主宰。”

　　*

　　今天一整天，林夏笙都在有点浑浑噩噩的状态下度过。要说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早上那些事了。
　　被吃了豆腐就算了，竟然还被隔壁的阿姨看到了……这下是要怎么解释啊！根本有理也说不清了！

　　正在纠结的途中，手机响了起来，却是陌生来电。
　　陌生来电林夏笙也会接，因为自己手机除了陆晓筝和印式悠的电话之外也没存过别人的，所以万一是有什么认识的人有突发状况找她也是有可能的。
　　这么想着，便接通了：“喂。”

　　“喂喂？啊！是小夏笙吗？”电话里传来有些熟悉的女声，“哈哈，我是卡瑞纳啦！”

　　“卡瑞纳？”林夏笙听着，搜索了下脑海里的名单，却徒劳无功，“抱歉，请问你是谁，我还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认识你。”

　　电话那头的女子恍然大悟地感叹：“哦对哦，我早晨都忘记和你自我介绍就先走了，是我啦，我是小悠的那个朋友啊！就是今天早上拉着小悠来看你的那个！”卡瑞纳介绍起自己，“我叫卡瑞纳.岳。”

　　经由她这么一说，她这回算是回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把印式悠推倒在自己身上的罪魁祸首。
　　意识到这个问题，便有点不想理睬她，冷冷地回应：“哦，原来是你。你哪来我电话的，打给我有什么事吗？”

　　“咦？小夏笙，怎么忽然那么冷淡啊。你的电话我是问小悠的手机里拿的啦。”卡瑞纳成功的把印式悠丢了出来当挡箭牌，其实她想要林夏笙电话，岂不是信手拈来的事儿。

　　林夏笙气结，印式悠，这混蛋竟然说也不说直接把我电话给了别人！
　　还有小夏笙是什么鬼叫法，她们不熟好吗！

　　“有什么事。”语气变得比先前更差了。
　　“恩……其实我就是想说，小悠明天生日就到了。”卡瑞纳直接道出她的目的，“我希望你能陪他一起过。”
　　“恩，所以呢？”她还没反应过来她的后半句话，只是接着问。
　　“所以我希望你能陪她一起过生日。”
　　“哦……什么？！”

　　哈？
　　啊？
　　啊啊啊？？？？
　　她没听错吧？要她陪他过生日？！吃错药了吧！她们只不过是普通的邻居关系，外加赏给他吃几顿饭的交情而已！为什么就让她陪？

　　“为什么？他生日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不能陪他过吗？他的父母不能陪他过吗？为什是我！”林夏笙虽然并不讨厌印式悠，但是自认为还没有关系好到陪过生日的地步。

　　“哎呦，就是因为都不行才只能拜托你嘛，”其实只是卡瑞纳希望能促进他们两个的关系才这么做的，不过他的父母确实不能和他一起过生日是事实，“那小子因为很忙，所以一直都会忘记要过生日。久而久之，明明都十七岁的人了却也没好好地过过几次生日，基本都是一个人过的。你不觉得他很让人心疼吗？你就不能陪陪他吗？”

　　卡瑞纳说到最后，都带着丝丝心疼的口吻，说服能力一流，演技满分。

　　“……”林夏笙语默。

　　一直都是一个人？他吗？
　　她恍然间想起，他说过父母都在很远的地方，他一个人在S市。平时也确实没见他再提起过自己的家人，看来关系并不是很好的样子。

　　这点……他和她，有点儿像呢。
　　她也一个人，和家人不住在一起。
　　他，原来那么孤独的吗？

　　“那为什么，你不去？”
　　“就因为我不行我才要你帮他啦。”就算她可以，她也不会帮他过啊，这可是让小悠接近林夏笙的好机会好不好！
　　“……那好吧。”她最终还是答应了，或许，只是觉得他同她，感同身受吧。

　　反正，她也挺无聊的没事干，帮就帮他好了。

　　今天的课一结束，她便赶回了家，毕竟她答应了老阿姨要去她家吃饭。不过，她这才想起，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吃完饭，还多个拖油瓶来着……

　　和他说今晚不做饭，他该不会直接厚脸皮得跟她去老阿姨家吃饭吧？

　　恩，他脸皮那么厚，说不定真做得出来。

　　正有些头疼这个问题，边已走到了自家公寓楼层，才发现老阿姨早已在门外等她，热切的迎了上来，“夏笙你放学了啊，等会儿你可以过来了啊，我饭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呵呵，啊对了，把你的小男朋友也一起带来吧，我听说他是就住在你隔壁是吧呵呵，大家都是邻居呢！”老阿姨也为林夏笙感到高兴，毕竟能不管外界对于夏笙的流言蜚语，还能这样与夏笙在一起的男孩儿肯定是个不错的男孩儿。

　　林夏笙简直要崩溃了，根本不是这样的！

　　“阿姨，您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我与印式悠只是邻居外加我只是再包他几顿饭糊口的关系而已啦，今天早上的只是意外啦！”林夏笙真的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老阿姨明显一脸的不信，捂着嘴拍了拍她，“哎呦，在我面前还害羞什么，嘿嘿嘿嘿。那小伙子挺不错的，样子也挺英俊，看上去个子也挺高的！和夏笙你真的挺般配啊！哎呦嘿嘿！行了啊，一会儿你把他一起叫过来，让我好好看看！呵呵呵！”说罢，继续掩着嘴，兴致勃勃地回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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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夏笙已经觉得怎么解释都是没用的了……

　　既然老阿姨已经这么说了，把印式悠带过去让他和自己一起解释会比较好。正好自己也答应了要帮他过生日，先去找他好了。

　　一起去老阿姨那儿吃饭的事倒是容易说，只是她比较担心的就是，怎么和他说明天一起过生日的事。
　　她真特么不想让他以为是她想要帮他过生日啊！

　　深吸一口气，敲了敲家门，发现门竟然是开着的？她推开门直径走了进去，“印式悠，你在不在！”

　　卧室的门被打开，出来的确是一个陌生男子，长得却比女子还柔美，如果说印式悠是漂亮精致，那这个陌生男子就是妖娆动人，两种不同的风格。

　　“你找小悠？你是……”他上下打量了下眼前的女子，

　　哦。是那个林夏笙吧。
　　把小悠的传宗接代根踢伤了的林夏笙。

　　“小悠悠~~你的小情人来找你咯。”温琛带着邪恶的笑意，转头看向房间里的印式悠。

　　“这位先生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与印式悠只是普通的邻居外加偶尔给他吃几顿饭过活的关系而已请你不要胡说八道好吗。”林夏笙已经可以用超快速不喘气的速度说完这段话，如同背书一样。
　　她发现这类似的话今天已经说了第、三、遍、了！难道这年头是只要她林夏笙去找他印式悠，就变成他女朋友了的节奏吗。

　　印式悠慢悠悠地从书房里出来，见到了林夏笙便了然温琛为何那么说了。

　　“你不用理他，他有病。”印式悠瞥了他一眼，“找我什么事？”
　　“哦，隔壁老阿姨叫我过来叫你，今天晚上一起去她家吃晚饭。”
　　“可以，你等我下我去穿个外套。”他刚欲转身，却被她抓住了手臂，“你等下，还有……”她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表达。
　　“还有什么？”他感到有丝奇怪，一般来说她可从来不会忽然主动拉住他。

　　她在一旁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抬起头对着他的眼，一鼓作气：“听你那个谁谁谁谁说你明天生日了，可是由于你父母和那个谁谁谁谁都不能陪你过生日又看在你在我家蹭吃蹭喝了那么多天的情分以及邻居的情分下我勉为其难的来陪你过个生日好了正好我也最近想做做蛋糕吃，所以不管你拒绝还是不拒绝你都必须听我的，总之我要陪你过生日，明白了吗！！”

　　几乎是一口气说完了这么一段话，她自己都被自己的肺活量以及语速惊叹到。看来可以考虑毕业了做个配音演员什么的。

　　她说完，她舒爽了。
　　只是，另外两个男人听得，风中凌乱了。

　　印式悠整理了下她刚刚超快语速说的话，简而言之……就是说她想陪他过生日？那个谁谁谁谁是指……姓岳的？

　　他低笑一声，似笑非笑地说，“我不会拒绝的。我很期待。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十八岁生日……”那最后一句话，他猛地靠近她耳畔说的，还故意用暧昧的口吻。说完，便让林夏笙的脸立刻像发烧一样。

　　现在怎么好像他变得太过靠近她，她就会开始有点不好意思了？！

　　印式悠如意地笑开颜，还真没见过邀请人一起过生日会找那么多乱七八糟借口的。不过，他还挺喜欢的。

　　温琛怪异的看着两人。眼里说不出的惊奇。
　　这……这看着满脸通红的纯情小女人是那个下手那么毒辣的林夏笙吗？该不会被这么一踢，就给搞定了？

　　难怪啊，卡瑞纳不让自己掺和今年小悠的十八岁成年生日，原来是这么个打算呢。
　　那么明天的生日就让给这个林夏笙吧，不过，既然让她知道了，他当然明天得好好撮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