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不复从前》牡丹仙子不绣花

4、第 4 章

　　夜渐渐深了，蝉也睡去了，皎洁的月亮爬到了门口的大槐树上，树影婆娑，映在砖块铺就的地上，散碎斑驳，像是钱妈住的东屋里传出的叹息。
　　第二天一大早，钱妈就开始打扫院子，刚收拾好院子准备做饭，西屋的门开了，钱嘉佳伸着懒腰走了出来，“早上好啊妈妈，我爸大概几点到家？” 钱妈把洗菜的水倒掉，答道：“说是下午到家，让咱们不用等着他吃午饭。粥里切几块南瓜吧？” “好嘞！我来帮忙！” 钱嘉佳迅速地甩甩胳膊、压压腿，颠颠地跑去厨房了。几个小油卷、两个白水煮鸡蛋、软糯的南瓜粥就是今天的早饭了。钱嘉佳又回到西屋把睡眠质量超~~~好的姐姐叫起来吃饭，吃了饭，钱嘉佳得意地冲嘉雪笑，“姐姐，今天早饭是我做的，所以该你刷碗啦！” 嘉雪闻言，睁大了眼睛，“就你，做饭？别以为我睡得死、起得晚就不知道这饭是怎么来的，你顶多帮着洗洗菜，切切南瓜。”说完还翻了个大大地白眼。钱嘉佳大囧，她也蛮喜欢做饭的，可是，炒菜真的好可怕啊！钱妈妈乐呵呵地看着两个女儿斗嘴，也不帮谁，她知道结局一定是俩人一起收拾，毕竟今天煮粥用了地锅，“工作量”大，嘉佳也就是嘴上说说，这不是已经开始收拾碗筷了么。唉，都怪自己没本事，不然嘉佳也不用明明考了省重点高中的分却得委委屈屈地去县城读市重点了……
　　“老大家儿、嘉雪妈，我儿子回来你准备啥了没啊？那养的鸭子该杀得杀啊，给顺子好好补补啊……” 钱妈的思绪被来人的话语打断了，钱嘉佳收起来嘴角的笑容，就连一向活泼的嘉雪也停止嬉闹，安安静静地收拾桌子。 “咋？板着脸给谁看呐？” 来人是钱嘉佳的奶奶，一米六的个子、加上骨架大、兼之不怎么干庄稼活儿，养的白白胖胖的很是富态，圆圆的脸盘子看着慈祥，但杂乱倒竖的眉毛平添了几分凶相，此时钱奶奶顺手拉过厨房门口的凳子，左手摇着蒲扇，右手叉腰，继续对钱妈说：“来你家怎么连个水都不给倒，哟，这都几点了，才吃早饭啊？” 钱嘉雪和钱嘉佳姐妹俩无奈地对视了一眼，嘉雪拿出杯子给钱奶奶倒了杯水，放到钱奶奶面前的桌子上，“奶奶，您喝水，这么一大早的就来我家，吃早饭了吗？要不再吃点儿？” 钱奶奶看看桌子上的残羹剩饭，撇了撇嘴角，“我起得早，吃过了。对了，顺子说的是今天回来吗？” 钱妈对自己这个婆婆很是无语，明明是个重男轻女的人，却偏偏不喜欢大儿子，分了家也是跟小儿子住在一起，钱爸又是个老实孝顺的人，家里有什么好吃的了总让给公公婆婆送去一份，不是钱妈小心眼儿，她就是看不惯婆婆得了自己家的好东西后还看不上自己的闺女，那么宠孙子也没见谁给她拿过一张奖状。钱妈已经习惯了钱奶奶这副趾高气昂的神情，淡淡一笑，“说是今天下午回来，等他一回来我们就去老院看你们，对了，妈，今天早上煮的鸡蛋还剩两个，您带回去吃吧！” 钱奶奶听了有鸡蛋拿，就把自己还在厨房扫视的视线收了回来，掏出一块白底儿蓝格儿的手帕把鸡蛋抱起来，嘟囔了几句就离开了。
　　嘉雪不解地问钱妈：“妈，奶奶对咱家这么不好，你怎么还给她东西啊？” 钱妈笑着说：“她再怎么样也是你奶奶、你们父亲的母亲，而且，不给鸡蛋难道让她看到架子上的蜂蜜吗？再说了，你爸今天下午回家肯定会去你奶奶家，咱平时舍点东西也省得她乱说，你爸在外面累了三个月了总不能让他再操心家里的事情。” 嘉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说：“妈，蜂蜜是大姨给的吧，现在能喝吗？” 这次换嘉佳翻白眼儿了，钱妈也哭笑不得，“能喝，拿了就是让你俩喝的，过几天你俩开学都带过去点儿，高中学习任务重，学校里又没啥好吃的。”
　　钱爸傍晚的时候才到家，背上背着一个大包裹，手里还提着一个大袋子，嘉雪就在门口择菜，惊喜地喊道：“妈，我爸回来了！嘉佳，咱爸回来了！” 说完便去帮钱爸提袋子，钱爸摆摆手，“不用，不沉，你去厨房拿个小盆来，爸给你俩带了烤鸭。” 钱妈听到嘉雪的声音，放下手里的毛线，从屋子里出来，看着钱爸，黑了，也瘦了，上前帮忙把行李提进屋，看钱爸坐下来了才说，“你回来了，家里一切都好，嘉佳要去帝新读高中，那儿的老师已经通知过了，嘉佳不用交学费，入学后还有奖学金拿。嘉雪的二高也是那天开学，咱们可以一起去。咱爸上星期感冒了，不过没事儿，输了液就好了，妈的身体挺好的。树儿家（钱嘉佳大叔叫钱树）又怀孕了，去检查医生说……” “辛苦你了！这些回头再说吧”，钱爸打断了钱妈的话。 “爸，妈，洗洗吃饭吧！” 钱爸钱妈对视一眼，欣慰地笑道：“这俩孩子，做饭挺麻利啊。” 晚餐时间，钱爸开了瓶啤酒，说着自己在外面的新奇见闻，“那天工地放假了，我跟军子还有大宏几个人去看海了，海水腥倒是挺腥的，但是一点都不蓝…………”钱嘉佳看着高谈阔论地爸爸，不住给爸爸夹菜的妈妈，托着下巴认真聆听的姐姐，心里觉得这张长方形的小饭桌无比的圆满。

作者有话说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高楼饮美酒，几家流落在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