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总要有个好结果》不惊禅

7、心结

　　“我和他还有梦霞从小一块长大，看到他现在这样，我感觉自己对不起梦霞啊。”周晋彰的声音有些哽咽。

　　陈佳看到老伴这样，心里也是无奈。她和老伴再婚不过短短几年，很多事情不是她能置喙的。但她心里也实在好奇的紧，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陈佳试着开口说：“李老师到底是为什么，嗯，成现在这个样子？”

　　“当年啊……”周晋彰开始回忆，故事要从很久之前开始说起。

　　周晋彰、李润安还有赵梦霞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长大后李润安和赵梦霞两个人情投意合加上彼此家里也乐见其成就结婚了。那时候李润安大学毕业顺利留校当老师了，而赵梦霞去了渝城一所中学当老师。两个人日子过得也很滋润。

　　结婚几年后，赵梦霞肚子里一直没动静，双方长辈也急得不行，四处求医问药。所有的医生都说赵梦霞的身体很难受孕。那几年，赵梦霞不知喝了多少偏方，一次次失望。李润安的妈妈对赵梦霞的意见越来越大。那个年代，一个女的生不出孩子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因为李润安的坚持，再加上两家关系一直不错，李润安他妈最终没逼着儿子离婚。反而李润安一直告诉赵梦霞自己不在乎有没有孩子，只要两个人能长长久久就可以了。

　　就在所有人都不抱希望的时候，赵梦霞被查出来怀孕了。李赵两家觉得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李润安他妈为此特地跑到城里照顾赵梦霞。好景不长，怀孕六个月的时候，赵梦霞的身体越来越差，医生说孩子必须要流掉，不流掉大人也活不长。但是赵梦霞坚决不同意，这个孩子她千盼万盼终于盼来了，她那么爱李润安怎么能容忍他因为无后被人戳脊梁骨呢。李润安他妈也坚决不同意流掉。在两个人的坚持下，李润安同意了把孩子留下来，他和赵梦霞说一旦身体继续恶化不管怎么样这个孩子都不能再要了。

　　赵梦霞答应了，只是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但她太想要这个孩子。于是她和自己婆婆合起来瞒着李润安。在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中，李润安相信了妻子身体在慢慢康复这件事情，他也一天天的开始期盼这个孩子的降生。赵梦霞怀胎八个月的时候，终究是熬不住了。人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去世了，连同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保住。

　　赵梦霞去世后李润安悲痛难忍，在妻子坟前坐了整整三天。周晋彰收到消息赶回镇上的时候，就看见形如枯槁的李润安。最后李润安撑不住晕倒了，周晋彰做主给他背回了家。当李润安醒来的时候，看见床边坐着的老母亲。他挣扎着病体起来，冲自己的母亲磕了3个响头，留下了一句：“从此以后，我不再是李家的人，你也不在是我的母亲。”回了渝城，再也没有回过李家。

　　李润安母亲去世的时候心里只盼能见到李润安一面，最终未能如愿，含恨而终。

　　陈佳听完老伴的描述心里一阵唏嘘：“那赵梦霞去世了，她家里人呢？”

　　“梦霞去世后，赵家人倒是没太大反应，应该是梦霞生前有和家里说。其实梦霞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强行留下这个孩子的后果呢，只是她太天真了，她天真的以为一命能换一命。可是润安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李老师可能不是想不明白，可能只是无法原谅自己。他肯定是想如果自己坚持让赵梦霞流掉那个孩子可能就不会有事了。李老师他太执拗，伤了自己也伤害了自己的母亲。他妈也只是一片爱子之心。”

　　“李姨病重我去见他的时候，她拉着我一遍遍的说：你和润安说，是妈错了，让他原谅我这个当妈的吧，让我再看看他。晋彰，我求你了，姨求你了。我当时就觉得李润安真他妈混蛋，可我一看到他那个了无生机的样子我有什么话就说不出口了。”周晋彰脸上悲痛难忍，昔年好友一个去世，一个要死不活。

　　陈佳看到老伴这个样子无可奈何，走到周晋彰后面轻轻环住他。仿佛这样能给他多一点的安慰。

　　苏云一在房间里想到外公刚才的样子，心里就一阵愧疚，都是因为自己，要不然也不会有今天这一出。可是那个李老师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前世记得外公葬礼上也没有这个人的出现，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烦躁不安之际，苏云一突然想到外公说那个李老师画画厉害，那网上能不能搜得到它。想到做到，苏云一打开手机，09年的手机虽然能上网但是流量还是很贵。回来这么多天苏云一都没上过网，好不容易打开浏览器搜索李润安画画，结果出来的结果令苏云一大吃一惊。

　　网上竟然真的有李老师的详细资料。李润安，男，57岁，渝城市昌山镇人，渝城美院毕业……

　　看完网页上的资料，苏云一还是没有得出什么结论。上面只说了李老师的生平，美院毕业后留校任教然后就一直普普通通的，再试着搜索赵梦霞没有相关信息。苏云一只得放弃，满腹疑问。

　　一直到中午，安静的屋子里终于有了声音。听见书房门被打开，苏云一连忙跑过去。

　　“外婆，外公那？”

　　陈佳看见苏云一脸上的担心，心里有些熨帖“你外公没事，倒是你，今天的事不怪你，你别胡思乱想。”

　　“嗯，外婆我知道啦。”苏云一乖巧地点了点头。

　　“走吧，让你外公一个人静静。”

　　“好，外婆，我帮你做饭。”

　　“不用，你在旁边看外婆做就好了。”

　　最终，苏云一还是被拉到旁边做个安静的美少女了。其实，真让苏云一做饭，她还真不太会。以前是不想学，而且外婆小姨也说还小，等上大学再学做饭。真上大学的时候，一年就回来两次，心疼都来不及了，天天变着花样给苏云一做好吃的，哪里还顾得上让她学做饭。

　　看着外婆忙碌的背影，苏云一觉得自己好没用，这不会那不会。唉，有点失败。

　　“云一，拿一下碗筷。”陈佳一句话就把苏云一拉回了现实生活中来。

　　三个人三副碗筷，陈佳一直奉行吃好穿好的生活方式，所以她们一家每天吃的都很丰盛，三菜一汤，有荤有素。看着桌子上的菜肴，苏云一这才感觉到肚子饿了。但是外公还没出来。

　　“外婆，要不要我去喊外公？”

　　“不用，你坐着吧。我去喊他，你饿了就先吃。”说完就解开围裙，向书房走去。

　　虽然听见外婆那么说，苏云一还是没有动筷子，这已经是一种习惯。要等长辈动筷晚辈才可以开动。左等右等，就看见外公和外婆一块出来了。

　　苏云一也不是那种没眼色的人，没有提那些不开心的话，说了句：“外公，今天外婆做了你喜欢吃的鱼，我闻着就好香。”

　　周晋彰看见外孙女这么懂事，眉间的郁色散开不少：“又没拦着你，不让你吃。”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吃，我也就和你说说过过嘴瘾。”苏云一佯装无奈的说道。

　　终于家里的气氛活跃起来了，苏云一心里舒了一口气。

　　吃完饭，苏云一体贴的回了房间，给外公外婆留下足够的空间。吃饭的时候她就看见外公有话对外婆说。

　　看见苏云一进了屋，周晋彰对陈佳说：“陈佳啊，要不下午你陪我去看看老李，我不放心他，顺便你也帮我劝劝他。”

　　陈佳听见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老伴这是想去解开李老师的心结，叫自己一块去无非就是怕他一个人去见不到人。

　　“行啊，反正我下午也没事。”

　　“好，那休息一会我们再去，现在外面太阳正大。”

　　“那云一一个人在家行吗？”周晋彰有些担心。

　　陈佳琢磨了一下说：“要不把云一送到黎惠家，反正刚好顺路。”

　　“可以，你先打电话问一下黎惠在家吗？”

　　打过电话，陈佳对周晋彰说：“黎惠下午要上班，兵子出差刚回来在家休息。浩然也在，黎惠让云一去，说顺便住一晚。”

　　“都行啊，你去问一下云一要去吗？”

　　苏云一得知晚上可以去小姨家住一晚，当即表示同意。回来这么久还没有见过浩然呢，而且小姨做的可乐鸡翅好怀念啊。

　　等到下午两点多，三个人从家出发了。

　　打车到李老师家小区不过二十分钟，在周晋彰、陈佳的一再坚持下，虽然苏云一表示认识去小姨家的路，但还是被外婆打败，乖乖被送到小姨家楼下然后才目送外公外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