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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三卷 王者之心 第四十七章 挑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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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也是相同的情况。
对抗Berserker消耗的魔力量实在是太过巨大了,不论事先怎样精确地计算,合理地安排,疲劳也会迅速地席卷上来。
Saber长出一口气,压下想要因为体力不足而喘气的本能,又一次发起冲刺。她总是佯装自己要向城堡发动攻击,迫使Berserker移动并与她对抗,否则如果只是单纯地向Berserker挥剑,现在的她连让古希腊的大英雄离开原地都做不到。
……如果她不是Servant的话。
Berserker巨大的身躯拦住她的去路,巨剑与隐形的圣剑狠狠地相撞,将Saber狠狠击飞出去,她必须将铁靴扎进泥土中才能迫使自己站稳脚跟不至于摔倒。
……如果她还是那个完整地存活着的亚瑟王,她就能够轻松与Berserker旗鼓相当,这一点她怀着绝对的自信。她是不列颠的红龙,心脏是一个幻想种,只需血液循环再吸一口气就能自行产生堪比地脉的大量魔力,故土的异民族入侵者在她亲自带领的冲锋下永远只有溃不成军的结果。她曾只凭一人之力完全解放那作为世界尽头之塔的圣枪,将化身为白龙的卑王沃蒂根从高空中击落。那白龙是不列颠岛的化身,有着毁灭一切的力量,在那场世界末日般的战役中摧毁了城塞、士兵,吞噬了她和太阳骑士的圣剑的光辉,而她只是源源不断地从自身的血肉中提出魔力,就用圣枪的光芒将其制裁。
她是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不列颠的国主,常胜之王。
而她即将迎来第三次的败走。
Saber感到愤怒在自己身体里聚集,那和目睹违背骑士道之行时产生的怒火不同,而是不甘的、滚烫的、暴烈的愤怒之情。
那愤怒来源于她的骄傲——她对自己作为亚瑟王,作为红龙的自豪之情,而她不允许她在解救自己认可的、拥有共同志向的御主兼友人的战斗中节节败退。
Saber深吸一口气,心中涌上了一股孤注一掷的冒险冲动,就像她在试图与罗马求得和平之前打算先把他们打怕了那样。她抛开一切顾虑,将所有的力量注入四肢,让圣剑上的风狂暴地旋转起来,然后再一次向狂暴的英雄冲去。
“这次有些过火了,Saber。”
“感谢忠告。”
浑身上下都在酸痛,四肢的肌肉像是有一万只小虫子在噬咬那样麻痒,骨骼更是要散架了一般疼痛。还好Saber拼尽全力避免受到流血的伤,让自己不用流失力量,又耗费大量魔力去自愈。疲惫让她的精神十分虚弱,Saber闭眼坐在废墟之中休息,尽可能地保持着最低限度地警惕。
“这么愤怒吗,Saber?”
Saber皱了皱眉头,没有睁开眼睛:“很奇怪吗?”
“没错。”Archer回答,“我大致能猜到你生前是什么样的身份。你的言谈举止都表明了你是一个君主,而你的善战和丰富的经验表明你对亲自带领军队投入战争并不陌生。这样的话,士兵和下属被俘虏和一时的局势恶化对你来说应该是相当普通的。但是,你刚刚在和Berserker战斗时的表现,只能让我联想到‘发泄怒火’这种性质的行为了。”
“……”Saber一言不发。
“从被卫宫士郎召唤到现在,你和他只认识了一个月左右吧?既然是身居高位的王者,那就不会轻易对他人产生情感。但是卫宫士郎对你来说似乎相当特别。作为一个人类,他身上有哪些特别之处,让作为英灵你对无法解救他这一事实感到如此愤怒?”
“在圣杯战争这种性质的争斗里,一个值得信赖并且足够正直的Master难道不是值得珍惜的吗?虽然你对士郎有一定的敌意,但是我想你也不会否定这一点,Archer。”
“确实。那家伙对于你这样的Servant来说,是最合适的Master了。但是这也无法解释你的愤怒。如果单纯是这样的话,你应当是像往常一样,冷静地制定并执行计划的。然而你的行为更加的冲动,说明你对那家伙有你自己的想法。”
Saber睁开眼睛。
“……作为王者,我的职责是引导人民。在遇到问题的时候制定解决方案,带领人们走出困境;在国家混乱的时候团结、庇护人们,给予他们帮助和教导,让他们明白生存下去并成长壮大的方法。士郎还很年轻,并且心地善良,是一个国家和社会的希望。我想要保护他的安全,使得他能够得到享受以后的人生的机会。我想要保证他的未来。这个理由,就算是你也是能接受的吧,Archer?”
然而,那个从一开始就一直在发问的弓兵,此时却没有了回应。
“Archer……?”Saber疑惑地转过头去。
“保证他的未来……吗……”
“……没错。这是作为没有未来的英灵对活在世界上的人类怀抱的期待。”
“是呢。这很像是你会说的话。”
“什么……?”
这本不是一句特别的话,可Saber却总听出一股Archer很熟悉自己的味道来。
“没什么。但是,Saber,如果那家伙的未来不值得你去守护呢?”
“什……”
可是Archer已经消失了,留下Saber独自在夜晚中沐浴在疲惫与焦虑中。
“切嗣他,喜欢吃汉堡肉饼。”
在呼吸困难之中,士郎感到了一点点的慰藉。因为站在他身旁平静地听着他说话的少女,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睁大了眼睛,露出了稍微有点活力的表情。
事实是,他的胸腹被以解剖的方式剖开,没有完全缝合,而他的肺现在不在他的体内——那个内脏被人造人们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在不伤害他肋骨的情况下取出来,放置在一个以某种魔术原理运转的仪器里。一些管道连通到他身上,帮助他进行呼吸。他的嘴上戴着氧气面罩,导致他说话不是很清晰。唯一让他感到慰藉的是,因为无法听清他说的话,伊莉雅站得离他近了些。
“知道是什么吗?汉堡肉饼。”提到美食,士郎顿时感觉熟练了起来,虽然因为提到食物而引发了饥饿感,但他还是为自己终于把话题转移到自己擅长的领域而感到高兴,“是一种用洋葱和肉馅做成的食物,做得好的话是非常好吃和健康的。切嗣就喜欢吃这个,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
“……圆圆的,颜色很深的肉饼?”
“对,伊莉雅你知道啊!”士郎笑了起来,“汉堡肉饼是德国的食物哦,所以才和德国的汉堡是一样的名字。切嗣他以前经常去各种地方旅行,但是我最常听他讲的就是德国。他很少拍照片,带回来的也大都是德国的风景。虽然从来没有特意说过,但是他好像很……喜欢那个国家。”
在‘喜欢’二字来到舌尖的时候,士郎不知为何停顿了一下。他的脑中闪过切嗣对他讲述德国风光的模样,那双涣散的黑眸中并没有闪动着足以让士郎看出喜爱的眼神。
若是刚才的话重新来过,他可能只会说‘切嗣经常去那个国家’吧。
“很喜欢……德国?”
”……嗯?“
士郎扭头看去,发现伊莉雅的神情有些不正常的苍白和僵硬。他感到自己触碰到了什么关键的信息,但是他刚想深入地思考,就被身体的不适感打断了思路,无法很好地集中精力。无奈,他只能维持着朦胧的意识,继续讲述一些不难回忆起来的,琐碎的小事。
“我大概是八九岁的时候第一次给切嗣做汉堡肉,那对当时的我来说还是一道难度很高的菜肴,甚至只能在有藤姐帮忙的时候才能做出足够量的成品来。”这几日的交谈中他已经多次提到藤村大河,因此他十分平常地提起那个只有他会叫的昵称,“当时切嗣就说‘嗯,我还记得在德国吃的汉堡肉饼呢,比日本的更加厚实,更有嚼劲’,然后我就说‘那下次我要做出不输给德国的!’,然后切嗣就说‘对手的规模还真是大啊’。虽然我去过几次德国,但是还没有好好地坐下来吃一顿饭的机会呢,不知道现在我有没有达到那个水平……嗯,一定已经达到了吧,毕竟我已经成长了很多呢。“
“都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亏你还能说这么多东西呢。”伊莉雅瞟了一眼旁边仪器里的肺,说道。
“嘛,我也很惊讶啦……其实也没有那么糟,就是呼吸有点不顺而已,这些也不是什么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想起来的事。”
“今年士郎十七岁了吧?那这些事情都是很久以前的了。某一天说了什么话,也不难想起来?”
士郎愣了愣,然后嘴角微微上扬。
“……嗯。确实,不难想起来。这种事情,就算是我睡着了说着梦话,也能完完整整地复述一遍。绝对不会忘记的,不管过了多久。”
伊莉雅平静又冷淡地盯了他一会儿,然后移开视线,露出有些空洞的眼神。
“……嘛,也是吧。”
“爸爸大概两周之后就回来了,在那之前就乖乖在家等着哦,伊莉雅。“
“你是什么意思,爱因兹贝伦?”
Saber几乎是强压着愤怒注视着在Berserker的掩护下走来的阿哈德。
“我无意欺骗你,Saber。我是来此处谈判的。”
“哦,是吗?我怎么记得,谈判已经结束了呢。”Saber阴沉地回应道。
“还是说,”凛双手抱在胸前,同样没有什么好脸色,“你还天真地觉得,在你们强行抓走了士郎之后,和平还是有可能的吧?”
“我并不相信你与Saber的Master有多么深刻的友谊,远坂的家主。这是圣杯战争,所谓结盟只与利益相关。”说着,阿哈德将目光投向Saber,“Servant和Master的契约也是一样,不过是在愿望实现前达成的短暂共识。”
“休想再用言语侮辱我的骑士道,爱因兹贝伦。”Saber斩钉截铁地回答,“谈判已经破裂,从你口中说出的任何话都无法赢得我的认同。”
“……老朽不会伤害你的Master,Saber。”
Saber的眉心紧紧皱了起来:
“嗬,我还以为你们已经这么做了。”
“并未。卫宫士郎现在在城堡中,性命无虞。”
“只是没有死啊,你对他做了什么?”
“远不足以被称为残忍的事情。他现在状态十分稳定。”
“还真好意思说出口啊,阿哈德。”凛尖锐地嘲讽道,“你难道觉得这种东西对Saber来说有任何意义吗?这借口真是劣质得让人听不下去。”
“恰恰相反。卫宫的生命无忧,老朽才能在此处继续谈判而不是直接开战。Saber,老朽保证,卫宫士郎不会有危及生命的危险。”
“这种保证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当然有。Saber,若是这一条件可以换得你的停战,老朽依然愿意与你分享圣杯,你的夙愿可以顺利地实现。同时,卫宫士郎也不会有大碍。”
“什……”
……两全其美?
“喂,我怎么记得变成大圣杯会被剥夺自我啊?士郎和Saber都会没事,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存在吧!”凛反驳道。
“并非如此。冬之圣女本就没有清晰的自我,在成为大圣杯前亦然。大圣杯不过是需要一个有足够容量的生体回路聚集魔力,并非必然会夺取自我。之所以之前声称成为大圣杯将会失去自我,是为了其他一些次要的原因。”
“士郎……他……”
“没错。卫宫士郎不会有危险,从始至终。”
Saber愣住了。
“我知道卫宫士郎会优先于你的愿望,Saber。如果向他提出这一计划,他必然会接受。只要你同意,这场战争就可以不复存在,Saber……”
“……所以说你才不是人类啊,阿哈德。”凛打断了阿哈德的话,“让我想想,你们爱因兹贝伦既然最擅长的就是制作人造人吧?那卫宫君十有八九已经被你们用一些奇奇怪怪的手术改造过了吧?啊对了,因为给人造人动手术不需要考虑到痛感,所以你们对卫宫君的麻醉措施也很敷衍吧?开玩笑,在你们做了这种事之后,谁会同意啊!难道说,你真的觉得卫宫君他会自愿就这么让你们随便摆弄吗?!”
“正是如此。”
“什……哼,你们根本就不明白……”
“从手术开始到现在,卫宫士郎并没有除了□□疼痛以外的过激反应,精神状态也十分平稳,没有出现拒绝交流或是情绪不稳定的情况。”
“……你……你在说什……”
“毫无疑问,他对手术并没有感到你们所说的‘痛苦’。有关这一点,我也感到过好奇。但原因不是重点,关键在于这一结果。既然不会感到痛苦,那么他就一定会选择接受。Saber啊,好好思考一下吧,你的愿望已经触手可及,不再有拒绝的理由了。”
这一次的思考比任何一次都更加残酷。
抛开阿哈德的话语只是阴谋的可能性,Saber发现自己已经在偏向这一条件。
对此,她感到有一丝羞耻,但很快她就意识到纠结毫无意义。在那遥远的,她所生活的时代,她也并不是没有过一己私欲……甚至可以说,每时每刻她都有着自私的愿望。
在与外族的大战过后,和平到来,而她背负上了整修城市,恢复和平的责任。那可以说是她的统治开始后遇到的第一次纠纷,而问题的中心就是究竟由谁来出资修建残破的城市,究竟是从贵族处获得财富,还是加重人民的税务。她心中是想让贵族承担这一责任的,为什么不呢?他们一个个都宣称自己从祖先处继承了统治领地的荣誉,那么与此同时也理应承担起整顿领土的责任;他们从平民百姓处征税,累积他们的财富,将粮食堆满他们的仓库,而人民却穷困潦倒,随着农作物的枯萎和冬日的寒风饿死冻死,村庄在每一个冬季都成片地消亡。那些平民百姓还有什么可以剥削的呢?出资修建城市又能造成那些贵族的什么损失呢?既不会导致他们饥饿,也不会导致他们受冻;没人要夺走他们过冬的衣服,也没人要剥夺他们统治领地,征收税务的权力。不曾见过自己的孩子饿死的那些贵族,有什么理由拒绝这一义务呢?
然而她的决断是,人民和贵族都要出钱。
虽然从人民和贵族处都听到了抗议的呼声,但她知道,这就是最好的选择了。偏袒一方是万万不可的,这点对于平民与贵族都一样。如果她偏袒贵族,人民就会饿死;如果她偏袒平民,贵族就会因不满而起兵反抗,战火会给国家造成比任何的政策都要严重的伤害,内乱则会让蠢蠢欲动的外族有机可乘。作为不列颠的王,她必须同等地对待她所有的子民,所有的抗议都必须一并接受,因为至少这些抗议都是在可控的范围内的,不会破坏国家的和平。
……她想做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该做什么。
她必须得到圣杯。
这已经没得商量了。她从统治之初起就不曾有过错误的决定,不曾有过不当的行为,不曾顺从一己私欲,全心全意都在为不列颠争取未来。她很清楚,作为神代遗孤的不列颠总有一天会消亡,但是她一直坚信,人民是可以不用随着神秘逝去的。不列颠并不是一片土地,而是人民,这才是为什么她一直在战斗,一直在努力。
然而她还是失败了。即便她没有过错误的决定,不列颠还是走向了灭亡,在战火中燃烧殆尽。
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她自身没有拯救不列颠的能力,没有作为王的资格。
她已经做到最好,却还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那么不论重来多少次都无法再有所改变。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一个真正有资格的人取代她,只有这一个解决的办法。
……没有别的选择了。她必须,必须得到圣杯。
一切都是她造成的恶果。如果她不是王,桂妮薇儿就不会背上那些莫须有的污名,不得不被处以火刑;如果她不是王,兰斯洛特就不用为了心爱的人背叛,不会从高贵的骑士变为叛逃的罪犯;如果她不是王,任劳任怨的阿格规文就不用毫无意义地被杀死;如果她不是王,加雷斯就不用与昔日并肩作战的骑士战斗并牺牲;如果她不是王,高文就不需要为了妹妹而向兰斯洛特寻仇,那两位高贵骑士的友谊可以持续到时间的尽头,太阳骑士也无需由于旧伤发作而在战斗中牺牲;如果她不是王,凯……卿,就不用为了支援她而在战斗中倒下。
如果她不是王,所有因她而生的悲剧就都不会发生。
只要得到圣杯,这所有的悲剧就都不会发生。
不会有牺牲出现……士郎不会有事,其余无辜的人也不会受到连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解决……
“这对你来说极具诱惑吧,Saber?”
她猛然从幻想中醒来,Saber抬头看向接近她的红衣骑士。
“看来你有着十分强烈的愿望。”Archer倚靠在废墟的墙壁上,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地说着,“你从一开始到现在都表现地像个完美的骑士,可你现在却在动摇。”
Saber几乎是感觉大脑受到一记重击,让她晕眩却又无比清醒。
她本来是想要权衡利弊,做出最正确的选择的……可她却放任她自己沉迷于幻想,而遗忘了她一直守护Master的誓言和契约,遗忘了身为骑士的荣誉!
但是——她矛盾地想,大脑一片迷蒙——身为不列颠的王,她也有守护国家的责任,夺取圣杯也是她必须要完成的任务,是拯救她的妻子、友人、骑士和人民的唯一方法。
王的责任,和,Servant的责任……
不可以相信爱因兹贝伦……这有可能是奸计,有可能会导致士郎的死亡……被敌人开出的看似诱人的条件所迷惑,这绝不是身为守护Master的骑士该做的事情……
但是……士郎他不会有事,其他的人也不会有事,这就是自己梦想着的,和平地取得圣杯的方法……如果这是真的……如果接受这个条件……
“……不要这么做。”
为什么,是这个声音。
“不要这么做,Saber。”
Saber从混乱中抬起头来,却只看见红衣骑士的背影。
“不要,这么做。”
为什么,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明明从未关心过她所怀抱的愿望……有什么理由,在这个时候……
“……求你了,Saber。”
Saber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可话未出口,Archer就已经灵子化,消失在了原地。
……为什么。
……为什么,要阻止。
……为什么,有什么理由。
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在动摇的基础上又产生了动摇。
明明上一刻还沉浸在愿望成真的幻想中,却仅仅是因为一句话就倒向了另外一边。
……这又是怎么回事?
不是很早之前就已经决定要用这种方法拯救国家了吗?不是已经经过漫长而残酷的思考得出了结论,无论如何都不会动摇了吗?
但是……如果她实现了愿望,如果她将自己的人生全部推翻……
……这不就是在否认贯彻正确的拯救之路是错误的吗?即便是解释给士郎听,她又怎能给自己的后悔寻找借口呢?士郎他,有着和她一样的憧憬,将来也会踏上一条拯救的道路,如果她身为走过这条道路直到终点的人,能够向他展现的只有她的悔恨和她的放弃,士郎又会怎么想呢?他今后或许再也不会遇见一个像她这样可以为他提供经验和引导的人,如果她作出的选择会左右士郎的人生,她难道就要这么告诉他‘理想不可能实现’,毫不在意他的未来,一心只想着完成愿望吗?
……或许这么想太过傲慢……把自己想成左右他人未来的人什么的……但是万一她的选择真的会对他产生影响呢?
她原本只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可现在,她连自己想要做什么都搞不清楚了。
到底,要如何选择……
究竟要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到底……到底……
……怎样才是正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