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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浮光与影 ...


  •   “有空么?”

      敲门声从背后响起,薇塔停下了整理裙子的手:“不介意进来帮我把这条裙子弄下来的话,我是有空的。”

      林恩推门进来:“先别换衣服,趁着现在是礼裙,试一下婚礼上的头饰——本来应该普莉希忒送过来的,不过你知道的,她的眼睛看不出颜色的区别,所以拜托我过来了。”

      薇塔目瞪口呆地看着林恩手上比小臂还长的羊角头饰。

      “哈哈哈。”林恩看着那比期待中更加呆滞的表情,愉快地笑出了声,“没关系,不喜欢羊角的话还有另外一个。”

      薇塔松了口气,然后再次目瞪口呆地看向林恩手中面纱上燃起了一团火焰。

      “放心,只有仪式中段需要戴一会儿。”林恩终于欣赏够了薇塔纠结的表情,“欧文应该说起过,面子起见,你们的婚礼要兼顾蓝狐家和毒蜂家的仪式——这是毒蜂家祈祷仪式要戴上的,你可以挑一个喜欢的。”

      “很难说我更喜欢哪个。”薇塔尝试尽可能礼貌地表达不满。

      “事实上还有一些其他的选择,比如蝙蝠的翅膀,食指那么长的尖牙,山羊蹄一样的鞋子。”林恩耸了耸肩,“我订婚的时候都试过一遍,比如用那双翅膀飞起来,或者穿着那双鞋子走路,费利佩给我加持了两个浮空魔法,我还是没能体面地坚持一分钟。你要是想试试的话,我去拿过来。”

      薇塔现象了一下那个场面,用力摇头表示拒绝。

      “为什么会需要这些?”薇塔的目光在羊角和面纱指尖徘徊了两遍,艰难地进行选择,“是信仰么?毒蜂家族难道是不信仰死神的异教徒么?”

      林恩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会这么想,这些东西是恶魔的特征。”

      “恶魔的特征?”薇塔疑惑地回忆了片刻,“不,恶魔们并没有这样的特征。”

      她见过不少恶魔,死神并不喜欢单独出行,无论是来看望曾经的斐因,还是后来南陆的见面,甚至是她亲自前来赐予费利佩死亡,她身边总是有不少恶魔随行。

      虽然每一次死神降临的时机都并不那是适合观察恶魔,不过在薇塔的印象中,恶魔们的外表并非个个都如此——呃,特别,至少南陆那次会面中,随侍在死神身边的那位死神的长子,平时看上去和人类别无二致,偶尔伸出的翅膀也绝不是蝙蝠的模样。

      “恶魔们并不总是以原型出现,死神赐予了他们变化外表的能力。”林恩耸肩,“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大部分人类并没有见过恶魔,在漫长的传言中,人类添加了些许自己的想象——不过我看过大法师修拉的笔记和议会的记录,死神的次子那什背部确实可以伸展开形似蝙蝠的翅膀,而死神的长子泰拉瑞亚面部有火焰燃烧。”

      原本正在伸手去拿面纱的薇塔立刻顿住了:“泰拉瑞亚脸部有火焰?我见过泰拉瑞亚,他的脸看起来很正常。”

      “记载中是这样的。”林恩回忆了片刻,“或许只是他私下里的喜好?”

      薇塔怀疑了片刻泰拉瑞亚的审美,于是收回了手,转而拿住了那副羊角:“还是这个好了。”

      “这是北南战争时期毒蜂家那位卡尔大公留下的祈祷仪式。”林恩对佩戴如此沉重的头饰也并不熟练,花了点时间给薇塔整理头发,随口解释道,“记录中说卡尔大公深爱自己的妻子,他的妻子想要在婚礼上模仿恶魔的模样以示对死神的忠诚,所以卡尔大公为她造了一双羊蹄形状的长靴,后来毒蜂家沿用了这种祈祷习惯。”

      薇塔只觉得头发被扯来扯去,并不抱太大希望地尝试最后抗争一下:“或许你们知道,我并不信仰死神。”

      林恩果然不为所动:“现代人的信仰大多都只是习惯而已,或者说一种仪式感——复杂的流程会让人们觉得隆重,就像大多数宗教习俗现在都只是热闹的节日。”

      “不过我在想,或许并非是那样。”薇塔思考了一会儿,重新提起了那个话题,“也许那位卡尔大公的妻子真的是一位恶魔,那位恶魔想用真实的样子来宣誓缔结婚约,所以卡尔大公为她编造了这样一个谎言。”

      在林恩为这个听上去天真浪漫的猜想笑出声之前,薇塔补充了一句:“你注意到了么,毒蜂家,蝮蛇家,包括你自己,都是有不算淡薄的恶魔血统的。”

      林恩的手僵硬在空气中。

      “只是我的猜测罢了。我之前问过欧文关于恶魔血统的事情,欧文也不清楚为什么,只是猜测或许先祖中曾经有过恶魔。毒蜂罗贝坦和蝮蛇加洛林两家长期联姻,血缘亲近,所以很大程度上会共享和保留那些外来混杂的血统。”薇塔耸肩,“顺便,你们还有一点点皮同的血统。”

      林恩终于回过神:“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薇塔指了指鼻子:“闻到的。”——虽然准确地说,是在完全变成人类之前,被费利佩藏在特务部那段时间闻到的。

      “居然是皮同的血统。”林恩没有追究这是怎么做到的,看上去有点丧气,不过她的注意点已经完全脱离了恶魔的话题,“我以为会是更优雅一点的东西——虽然知道蝮蛇家族的名称有可能来源于某种蛇类混血,不过我还是不太希望是蟒蛇,要是眼镜蛇类的异族就好了。”

      薇塔并不能理解眼镜蛇比蟒蛇优雅的理由,不过她闭上了嘴,表示尊重林恩的喜好。

      “好了。”林恩满意地拍了拍手,“头部固定圈尺寸稍微大了一点,明天还有时间可以调整一下。你个子高,带羊角看着还算帅气——希望穿着婚纱的时候不算太别扭。”

      薇塔兴致缺缺地表示无所谓,她更希望赶紧把身上的裙子脱掉。

      林恩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模样忍不住发笑:“我建议过戴安娜大公除了婚纱之外不要给你准备太正式的裙装,可惜戴安娜大公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说。我想提醒你一句——这还只是宴会用的礼服,婚纱比这个复杂数倍。”

      重重叠叠的搭扣与内衬被卸下,一直被勒紧的腰腹也得到了放送,薇塔刚刚长舒一口气,听到最后一句又闭上了眼睛:“感谢死神,一生只需要结一次婚。”

      “那倒是不一定。”林恩耸肩,“起码不是对每个人都如此。”

      “抱歉。”薇塔意识到自己失言,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别这样看着我。”林恩笑了起来,“有空给你看我订婚仪式的记录水晶——费利佩和我在订婚仪式上逾制走过所有的婚礼流程,当时我的年龄不够法定结婚年龄,所以只是订婚仪式。顺便说一句,我选的脸上有火焰的面纱,那比羊角容易戴上太多了。”

      薇塔惊讶地回头:“费利佩先生居然也会这么做么,我以为他会是很遵守规则的人。”

      “通常来说是的,不过他实在不是一个喜欢留遗憾的人。”林恩有些怀念地停顿了一下,“所以他跟我提起,他希望按照婚礼的流程进行订婚仪式的时候,我就在想,我们之中大概有一个人没法儿活到法律允许结婚的时候了。”

      “预言改变了,但是并不是全部都改变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浮光与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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