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弱小农民》不舞

1、悲剧的穿越

　　落榜

　　“不过是略识得几个大字的农夫而已，也配与我们共同学习？落榜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这是榜单张贴出来后，当天一同观榜的书院学子不屑一顾、冷嘲热讽的言辞。

　　……

　　“他婶儿，不是我说，像我们这种人就该认命。叫时哥儿好好的呆在家里侍弄田地，再娶房媳妇儿给您生个大胖小子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非得去读书科举，耗费那么多还不是落榜了。”

　　这是知晓他落榜后，借着关心之名，却暗地里乐于看见他遭受挫折的邻居所说的话。

　　……

　　“就差一点你就赢了，简童生，要再来一局吗？赌场可以借银子给你？你要借吗？”

　　这是他在落榜之后，抱着一线希望前往赌场，期待能够赢取一大笔财富。然而，命运的抉择却并不眷顾他，他最终输得精光。在他身无分文的时候，赌场的人不怀好意，主动向他伸出援手。

　　……

　　“儿啊，家里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将你分出去，赌债已经帮你还了，只盼你能改过自新将日子好好的过起来，赌博可是真的不能再沾了。”

　　这是欠下赌债被赌场的人找上家门后，母亲将他分出去单过前说的话。

　　……

　　“还想借银子，你都已经被赶出家门，上哪儿找钱还？这两钱银子不够我们这里上桌，你去别的地方玩吧。”

　　这是拿着母亲所赠的一点银子，满怀着翻盘的希望踏入赌场，却在被逐出时所耳闻之言。

　　……

　　走出赌场，简安时失魂落魄地踽踽而行，脑海中不断回荡着那几句话。一时间，他只觉得万念俱灰，为何偏偏就落榜了呢？明明好友们都说他这次通过的几率极大。赌场亦如是，为何不肯再借银子给他再度一搏呢？

　　现在再想这些也没什么用了，简安时感受着衣物紧紧裹身带来的时刻不断的痛苦，再加上科举的落榜，又被家人疏远，未来的希望似乎愈发渺茫。绝望的情绪逐渐涌上心头，他无知无觉地来到了河边，毫不犹豫地跳入了水中。

　　“如此活着还不如死了。”

　　这是简安时生前的最后心声，随着他决然跃入河中的身姿一同沉入水底，未见丝毫挣扎。

　　犹如石投水般，河中重物坠落所激起的波澜在瞬间便被抚平，然而就在这波澜即将消散之际，水中的动静却又突然间变得汹涌起来。

　　一道漆黑的人影，从河水深处缓缓升起。他拼尽全力游向岸边，艰难地攀爬上岸，瘫倒在地，手足酸软无力。

　　正是刚刚投河的简安时，只是上来的人躯体还是那具躯体，灵魂却被其他人的灵魂替代。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简安时剧烈地咳嗽着，仿佛她的肺部即将被撕裂一般，同时他也不断地向外吐出水液。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寂，他才逐渐恢复了平静。他暗自庆幸，自己在水边长大，从小就熟练地掌握了游泳技巧，否则在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他就会被这河水所吞噬，找谁说理去。

　　此时正是初春时节，太阳渐行西沉，寒风凛冽刺骨。简安时身披一件单薄的短褐，因落水而浑身湿透，被风一吹，不禁瑟瑟发抖。

　　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哈着气顺着刚接受的原主的记忆里的路线，回到了家中。

　　这是一座十分简陋的茅草屋，坐落于崖下村北面，人迹稀少，崖下村村民一般也不会到这里来。屋后便是断崖底，崖上是一条官道，记忆里原主没有上去过，只是曾听村里人说过。

　　在茅草屋的附近，两块贫瘠的土地映入眼帘，上面还种植着未成熟的庄稼。这是原身父母在他被赶出家门后，留给他的唯一财产。

　　哦，差点忘了，简安时伸出颤抖的手摸摸口袋，还好还好，银子还在。要是原主投河自尽将母亲偷偷给的这二钱碎银搞掉了，那他就要命了。

　　原主今年十八岁，投河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被父母赶出家门后抑郁的独自过了几日，却发现日子难捱，想着再去赌场赌两把改善生活，又被赌场赶了出来，诸事不顺之下一时没想开。

　　原主自出生之日起，便因皮肤娇嫩敏感而倍感煎熬。若生于显赫之家，或有锦衣玉食之福，或许问题并不严重。然而，遗憾的是，原主降生于寻常农家，自幼便承受着粗布衣物和杂粮糙米所带来的不适。纵使家人殷勤至极，不让他沾手任何农活，亦尽力提供最佳之饮食与衣着，但这仍难掩他内心的苦楚。

　　他仅能依赖读书，期望通过科举这一途径实现阶级的提升，以期改善生活质量。

　　他从幼年起便勤奋用功，顺利通过了童生这一关。父母兄嫂为了支持他的学业，不惜咬紧牙关供他到县城读书。然而，遗憾的是，他的才华仅限于童生阶段，无法适应县学的繁重进度。在与同窗们的交往中，他逐渐受到了不良影响，沉迷于赌博的世界，甚至欠下了高额赌债。

　　赌场的人找到了家里，父母兄嫂才知道以往家里的骄傲已经堕落至此。嫂子大闹一场，逼得父母替他还完赌债后将他赶出家门。

　　作为家中的幼子，原主一直享受着父母兄姐的宠爱。然而，他不幸沾染上了赌博的恶习，令家人痛苦不堪。尽管父母兄姐决定狠心将他赶出家门，但他们并未忘记关心和照顾他。在村子附近，他们为原主准备了住处、田地，并咬紧牙关给了他二钱银子，希望他能够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可怜天下父母心。

　　简安时回想，还好原主投河时没人看见，他又及时穿过来从水里爬了起来，无人知晓原主已经离开人世。否则，若让原主双亲得知这个令人心碎的消息，他们该会有多么悲伤啊。

　　简安时颤抖着踏入房间，驻足于墙角的衣柜前。他在琳琅满目的粗布麻衣中翻找着衣物，最终在堆积如山的衣物中寻觅到了一件微微泛黄的白色纯棉长衫。他迅速脱下身上湿透的衣物，换上这件柔软舒适、针脚细密的纯棉长衫。这也是他柜子里唯一一件触感稍微宜人的衣物。

　　在附近十里八乡普遍都穿粗布麻衣的众多之人中，这件对于普通农户家庭来说不算便宜的纯棉长衫代表了原主受宠的程度。

　　刚才被冻得都没有了知觉，将纯棉长衫换上后，再缓了一会儿，他的身体触觉才逐渐恢复。此时简安时才感受到，触手柔软的纯棉长衫穿在身上，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舒适。衣服里就像掉了许多细小的短发，没感觉到痛，只觉得浑身都痒痒，异物感特别明显。

　　简安时不自觉的伸手抓了抓，却没有任何改善，浑身上下依旧不舒服。他这才算是初步体会到了原主的感受，原主所拥有的衣服里最好的一套穿到身上都这么难受，他无法想象那些粗布麻衣穿到身上是什么感觉。

　　抓了几下不解决问题简安时就不管了，无法改变现状时暂时就只能忍受，他有这个意志力，最主要的是，他相信这个时间绝对不会很长，他有这个信心。

　　简安时摩拳擦掌的计划从哪里赚取第一桶金。

　　“咕咕！咕咕咕！”

　　肚子响了，他饿了。

　　又是投河又是自救，再加上这里人一天只食两顿，上一顿还是上午才吃的，吃的东西又没有多少油水，饥饿是大部分平民的常态。

　　“还是先填饱肚子吧！”

　　简安时摸摸肚子，在他的那个时代，物质丰富，肚子刚饿就能很方便的买到许多食物很快填饱。而不是像这里，吃的只有那么多，只能保证不会被饿死，他没有原主那么能忍受饥饿。

　　摸索至厨房，简安时不禁为眼前那原始而朴素的土灶所惊愕。作为一个城里人，他只在电视上见过土灶，原主比他强一点，被赶出来后还自己用土灶烧过一两次饭。

　　凭着记忆打开装着粮食的瓦罐，里面有小半罐土黄色的圆形或椭圆小粒，这是一种被称之为粟的东西，是村子里大部分人的主食。

　　瓦罐旁边放有几颗萎蔫的野菜，这是原主去山上挖的。距离分家那日已有三天，父母给了一些新鲜的蔬菜早已经吃完，还给了一些蔬菜种子原主洒在了地里还未长成。

　　光吃粟米饭粮食消耗的太快，父母给的一小袋粟米也不够吃到地里的庄稼长成，因此，原主不得不每天上山采摘野菜，搭配少量粟米以维系生存。

　　简安时用一个小罐装了一些粟米，拿上那几株野菜去河里清洗，回来后凭着记忆做了一顿野菜焖粟米饭。

　　由于操作不够熟练，使得他在这道菜的烹饪过程中耗费了比原主更多的时间。当饭菜熟透的时候，夕阳已经悄然落下，天空被暮色所笼罩。

　　这么久的时间过去，简安时饿的饥肠辘辘，肚子里的叫声一声叠一声就没停过。借着土灶中余烬的微光，简安时端上了一碗费尽心思制作的野菜焖粟米饭，然而其外观并无丝毫美感，色泽乌黑，仅点缀少许粗盐，丝毫无法勾起他的食欲。

　　饭是糊的，盐是涩的，而野菜所散发出的苦涩味道更是让人难以忘怀，这是刚刚简安时尝尝熟没熟时吃的一小口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