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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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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淡黄色着装的何墨雅手中拿着一簇梅枝一蹦一蹦的跳进了唐尚书府,远远的看见吴管
家,笑着跑到他面前,开心的问:“吴管家好,听说唐四哥回来了?他现在在哪呢?”
“何小姐好,四少爷昨儿个回来的,还有二少爷也回来了,现在都在沁春亭内聊着呢!”
吴管家看到笑脸如花的她,一向硬板的脸也不由的柔和起来。
“是吗?那太好了。”何墨雅听了后,眼更是笑眯成一条缝了,如风似的奔向内苑的沁春
亭。
府内的下人们见到她那急匆匆的样子,都隐隐的露出丝笑意,何家一向和唐家亲近,唐家
四杰都很疼爱何墨雅,凡得了什么好东西都先想到送过去给她,认由何墨雅在唐府内走动,且
何墨雅脾气和顺,对谁都笑脸相迎,所以唐府的下人也乐意亲近她,将她看做自己的亲主子侍
候。
“唐二哥,唐四哥,我看你们来了。”何墨雅人刚跨进内苑就喊了起来。
听到她的声音,原在沁春亭内喝茶闲聊的四个翩翩公子都停了下来,看着何墨雅如风的飘
了进来,其中身着淡青色长衫的男子首先迎了上去,笑着取笑她:“我还以为是谁这么没规没
矩的大喊大叫呢,原来是我们的小蝗虫啊!”
“哼,不理你,我是来找四哥的。”何墨雅故意绷起脸的推开他,冲仍坐在石凳上毫无表
情的人咧了个大大的笑脸。
“小雅这样说话三哥可是会伤心的哦!”另一个着白衣的男子笑着递上一杯清茶,一边白
了白做伤心样的青衣男子。
“伤心死好了,三哥最坏了,还是二哥好!”何墨雅喝了口茶,满足的吸了口气,刚刚剧
烈的运动带来的不适被彻底的赶跑了。
“啊!小蝗虫你好过分啊,亏三哥这么疼你,你竟然这么狠心,啊!我怎么这么可怜
啊!”唐家三公子唐御辙捶胸捶胸顿足伤心及肺样,唱做俱佳得到四对白眼。
“四哥,你怎么不说话啊,你看我家种的腊梅开花了,漂亮吗?”说着拿出一腊梅花枝去
逗一直毫无表情的唐四公子唐御勤。
唐御勤冷冷的看了何墨雅一眼,她似乎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做忧伤,脸上永远是不变的笑
容,轻轻躲开褐色花梗,闷闷的喝了口茶。
何墨雅疑惑的看着唐御勤,而后转眼徇问其余四人。
“雅儿,你四哥最近遇到点烦心的事,来,告诉我,为什么这么长一段时间都没过来
玩?”年长的唐大公子唐御文露出少见的笑容转移着何墨雅的注意力。
“哦!”何墨雅愣愣的应了声,看唐御勤似乎真的很烦的样子,乖乖的不在逗他,转头向
唐御文说:“前几天,我姨妈合家来玩,我陪着玉表姐玩呢,所以一直没时间过来,大哥,我
玉表姐可漂亮了,而且人也温柔,什么时候我带她来玩好吗?”
“是吗?有比我们的雅儿漂亮吗?”唐御文逗趣的问。
“那是当然了,玉表姐可是要御选入宫的,我姨妈这次上京来就是为御选而来的。”
“御选?”唐二公子唐御琪诧异的端坐直身体:“怎么皇上要选妃吗?”
“二哥,你啊!就是一个无事散人,这都不知道吗?皇后娘娘没了,中宫之位一直悬着,
所以今圣主下旨选后,现在好多达官贵人都合家的上京来了呢,京城都闹翻天了。”
“是吗?”唐御琪一向如闲云野鹤般,最喜游山玩水,不太理会朝中动态,再加上出游刚
回来,没想到却发生这种事。
“你也要参选吗?”唐御勤突然问。
“啊?”何墨雅愣了下后马上开心的笑起来:“哈哈哈,四哥终于不烦了,太好了,四哥
你怎么可以在我来的时候烦呢?太不应该了。”
“你要参选吗?”唐御勤没有理会何墨雅的玩笑话,固执的再问了遍。
“哈,怎么可能呢,小蝗虫就是想去参选,宫里怕也不敢收。”唐御辙取笑着,但眼也不
放过的看着何墨雅。
“哼,三哥怎么可以这么说呢,就是宫里的人想要我参选,我还不愿呢,我爹说了,一门
如太荣耀不是件好事,这样媚主的事情我们家才不屑呢!”何墨雅不服气的说。
“嗯,何丞相一向清风亮节,且他平日最疼你,怎可能让你去受那宫廷之难的。”唐御文
是现任的工部侍郎,官场上的事自然知道的清楚。
“宫廷之难?大哥你怎么说御选是难啊?那不是选进宫内做娘娘的吗?我娘说那是无尚荣
耀的事啊!就连我姨妈都天天在叮嘱着表姐,怎么你和爹爹都这么说呢?”何墨雅奇怪的问。
“雅儿你还小,不知道宫里面的黑暗,那里是看不见硝烟的战场。”唐御文轻轻的抚了抚
她的头,眼里泛出宠溺的柔声解释着,他想让何墨雅永远都不懂那些肮脏的事。
“那不是很不好地方吗?那玉表姐进了宫不就惨了?”何墨雅皱起眉头,想着想着忙起身
说:“不行,我得回家和表姐说去,让她别参选了。”
“别急,你这样回去,你表姐还不定听呢,你嘴又笨的,只会越说越坏。”唐御辙忙把她
拉住,瞪着眼说。
“三哥,你怎么那么看不起我啊!如果真像大哥说的,那御选不就害了她了吗?”
“好了,小雅你坐下来听我说。”唐御琪也过来说:“这事不是你表姐说了的算了,而且
你表姐即然想入宫,其中的利蔽我想她一定都清楚的很,而且入宫也不见得都是坏的,你别担
心。”
“可是!”
“雅儿,听话,你这样回去,你表姐还会以为你的用意不良了。”唐御文边说边向唐御勤
使眼色。
唐御勤站起身,走到何墨雅身边说:“我从白稽带了件紫貂袍回来,走!我们去看看。”
说着就拉起何墨雅就走。
何墨雅谁的话都可能不听,但唯独唐御勤的话却让她不得不听,不是因为她怕,而是唐御
勤一向霸道,容不得别人反抗,所以何墨雅知道争不过他也就任由他拉着走,不忘回头看了眼
唐家的另三兄弟。
唐御文笑容渐渐的淡了下来,恢复到了平日的严肃,唐御辙则摇摇头,人也跟着去了。
“大哥,四弟真的要挂帅远征了吗?”唐御琪问着之前遗留下的问题,眼却仍看着他们三
人离开的角门。
“嗯,这次北屿来犯,四弟奉旨北征,后天就启程了。”唐御文淡淡的说着,手把玩着杯
沿,一派的漫不经心。
“这么快?”唐御琪惊讶的自问,唐御勤才出使西域回来没两天就又要离开了,而且北屿
骁勇善战,已经折了边关几员大将了,这次远征实是危险重重啊!
“兵贵神速,而且边关战事吃紧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也别担心那么多,四弟的能力你又
不是不知道,北屿再厉害也还难不倒他。”
“但愿!”
“这事暂时别让雅儿知道,她那急脾气怕是会惹出什么祸来。”唐御文叮嘱了一句后就不
在说话。
两人这边说着话,唐府的勤勉楼内,何墨雅正穿着紫色的貂袍出来,原来等在外厅的唐御
辙正说着话,看着何墨雅出来,张着嘴却忘了该说的话了,愣愣的看着她,而唐御勤则轻挑了
眉,眼含笑意,这件紫色貂袍是他特意挑选的,选得时候就知道非常适合她,可是那也只是想
而已,却没想到真人穿上的时候更是美丽动人,就似个调皮的小精灵般露着她如梦似幻的眼书
写着天真纯洁。
何墨雅好笑的看着仍张着嘴的唐御辙,蹑手蹑脚的走到他面前,看着他仍毫无所觉的看着
自己,眼里闪过一丝捉弄,故做惊慌的大叫一声:“啊!三哥,不好了!”
“啊?”唐御辙吓得愣愣的也应了句,而后又担心的看着何墨雅:“怎么了?怎么了?”
“呵呵,三哥,刚刚我看到一只好大好大的苍蝇,飞啊飞啊!好恐怖哦!”何墨雅煞有其
事的比划着,眼瞪得大大的,嘴角却藏不住笑意。
“啊?有这么大的苍蝇?在哪里?”说着,唐御辙呆呆的四下寻找着,而后摇摇头说:
“不见啊!看样子是飞走了,好了,苍蝇再大也没什么好怕的。”
“三哥,你错了,苍蝇它不是飞走了,是不小心飞进了一个狼嘴里,被狼活生生的吃了。
呃!那个场景要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啊!”何墨雅说得活灵活现的,还不住的用手扇着,逗得
唐御辙一愣一愣的。
唐御勤眼内的笑意更为浓了,玩弄着梅枝,静静的看着何墨雅捉弄唐御辙。
唐御辙被何墨雅说的一头水雾,睁着眼睛不信的说:“你越说越悬了,这个地方哪儿来的
狼呢!”
“谁说没有的,刚刚我出来的时候那只狼明明大张着他的臭嘴,现在更是笨得不知所以
呢!”
“哪有?我怎么没看见啊?”
何墨雅终于笑出声来说:“近在眼前远在天边喽!”
唐御辙看到何墨雅得意忘形的笑,在想着何墨雅的话,终于明白过来,人也跟着完全清醒
过来,抡拳假意的挥向何墨雅:“好哇,你这个小蝗虫,竟然敢拿我开玩笑,看我打你。”
“谁拿你开玩笑了,我明明是在说狼吗!是你自己承认的。”何墨躲到唐御勤后面冲唐御
辙拌了个嘴脸,一幅你奈我何的皮样。
“哼,你别以为躲在四弟后面就没事了,四弟你让开,今天我要好好教训教训小蝗虫。”
唐御辙好笑的看着何墨雅,玩笑性也跟着起来。
唐御勤也笑着站了起来,拿梅枝一搁说:“三哥,小弟一向是当仁不让的,你要就自己过
来。”
唐御辙听说后摆了个起手式说:“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四弟看招。”话落,虎拳挥了过
去。
“来得好!”唐御勤一招呼,身体跟着一旋,手中梅枝一挑刚好点向唐御辙的虎口。
唐御辙嘴角勾着一抹笑容,不避反进的变拳为爪,反手扣向唐御勤手腕,脚也跟着飞踢向唐御
勤。
何墨雅看着两人说着打了起来,知道两人定是起了玩耍之心,也兴趣盎然的跟着出了厅
门,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比划着。
只见唐家兄弟二人一来一往好个精彩,唐御辙虽是粗枝爽迈,拳路刚猛却不失灵敏;唐御
勤却如一片树叶随着他的拳风移动,手中梅枝有意似无意的适时点向唐御辙的手腕,几回合下
来,唐御辙的手上已吃了好几下,虽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幸是玩闹也不计较什么,拳脚渐渐
的也飘浮起来,变成了追逐战,时而唐御辙追向唐御勤,时而唐御勤回头急攻几招又转追唐御
辙,两人绕着院内打闹着,把个一边看的何墨雅逗得笑逐颜开。
闹得正兴起,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原来是唐御琪过来了,后面还跟着梳两圆髻的白衣丫
头,正是何墨雅四个贴身丫环中的鸣月。
待两人走近后,何墨雅先冲唐御琪一笑后问向鸣月:“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陪着玉表
姐吗?”
“夫人、姨太太还有表小姐都去福云寺烧香了,留下我们在家,看这天气说变就变,我们
怕小姐玩得忘兴,所以送件狐裘过来!小姐倒好像不高兴看到我似的。”鸣月些许埋怨的说。
“就你这丫头嘴利,我又怎么不高兴了。”何墨雅嘟着嘴不满的说,心里则在感叹又不能
看完两人的比试了。
“呀!”鸣月刚抖开狐裘要给她披上,却看见何墨雅已穿了个紫色貂袍,吃惊的摸了摸貂
袍柔软的毛说:“这一定是唐四少爷带回来的,唐四少爷就是对小姐好,不管去哪里都记惦着
小姐,早知如此,我就不用过来了。”
“你本来就爱瞎操心,我在这里难道还会冻着?”何墨雅说完就转头问唐御琪:“二哥,
大哥呢?”
“工部有些事让大哥过去一趟,小雅,快下雨了,你快回去吧!”唐御琪回笑说:“等过
两天,二哥带你去天腾山玩好吗?”
这时唐御勤和唐御辙也都停下过来,唐御勤听到唐御琪的话后脸又沉了下来,深深的看了
眼何墨雅后闷闷的离开。
“唉!四哥,你去哪?”何墨雅看唐御勤一声不吭的离开,急着问,可是唐御勤却只是停
了停就转了出去,留下何墨雅莫名其妙的看着,许久才问唐御辙:“三哥,你刚刚是不是伤到
四哥了,他怎么就这样走了?”
唐御辙也不明所以:“没有啊!刚刚他还好好的啊!”
“是吗?今天四哥怎么怪怪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了?”何墨雅仍看着转角处,心内若
有所失。
“哦,他啊!我说带兵有……”唐御辙听到何墨雅的疑问,突然的想了起来就要说时,却
被唐御琪给捂住了嘴,看着唐御琪眼睛一眨一眨的,不明所以的也跟着唐御琪眨着眼。
唐御琪以为他明白后就放下手去看何墨雅,幸好她没有发现什么,轻轻的舒了口气,却又
被唐御辙接下来的话气得差点成内伤。
好不容易重得发言权的唐御辙气都还没喘过来就冲唐御琪问:“老二,你的眼睛怎么了,
眨个没完,要不要叫个大夫回来给你看看,别以为自己懂点医术就不注意自己的问题了。”
“你……”唐御琪结舌的看着唐御辙,有股搬石头砸醒他的冲动,正打算以拳替石时,何
墨雅回过神来,看着两人的怪异的表情,疑惑的问:“你们怎么了?”
“啊!没有没有。”唐御琪扯了扯唐御辙,一边忙不迭的大声回话,一边小小声的警告唐
御辙:“你要是敢乱说话,我会让你当七天的女人。”
唐御辙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后,终于也服软的冲何墨雅说:“我们没事,只是刚好在看他的
斗鸡眼而已。”
“是吗?”何墨雅还是不信的看着两人,又仔细的观察了唐御琪的眼睛,惹得唐御琪暗暗
磨牙。
“三哥,你的眼力不好,二哥的眼睛明明大而且有神,一点也不像斗鸡眼。”何墨雅的话
让唐御琪转怒为喜欢,咧着一口白牙笑话唐御辙。
“好了,小雅,再不走就要下雨了,我送你回去吧!”唐御琪趁唐御辙想说话时忙开口摧
何墨雅回家。
何墨雅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心情了,无声的点点头,率先走了出去。
“唉!你刚刚到底怎么了?”唐御辙拉住唐御琪问。
“谁让你心直口快想说出四弟出征的事了?你难道忘了上次四弟带兵时发生的事了吗?”
唐御琪送了他一个白眼后,抽回被他拉住的手,忙赶了上去。
唐御辙看着他追上何墨雅,琢磨着他的话,忽得想到当年从军营里带回女扮男装的何墨
雅,一时瞪大了眼睛,心里暗道声庆幸刚刚没说出四弟出征的事,不然,他可再也没那个胆子
让她吓了。
何墨雅一路无语的回到了缀雪院,倚在窗前看着金黄的腊梅,梅香彻骨,却不若往日的让
人心旷神怡,反是一股淡淡的愁绪袭上心头。
吟风看她不似往日回来的兴致勃勃,所以笑着过来说:“小姐,是不是唐四少爷不在府
上,扫了你的兴了?”
何墨雅轻轻的摇摇头,叹了口气说:“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四哥怪怪的,都不大理我!”
“小姐啊!我看不只唐四少爷怪怪的,就是唐二少爷、唐三少爷也都一幅欲言又止的样
子,我看啊!他们八成有什么事不想让小姐你知道。”鸣月将何墨雅的紫貂袍收好,听到何墨
雅的话就插了句。
“哦?”何墨雅听说,回过头来说:“你怎么知道的?”
“唉!四少爷一走也带走了小姐的魂,当然没注意到唐二少爷和唐三少爷的怪异了,刚刚
小姐问他们四少爷的事时,三少爷明明要答了却被二少爷堵住了嘴,这不明摆着他们有什么事
瞒着小姐吗?”鸣月说。
“是吗?”何墨雅点点头,回想适才两人怪异的神色,却是可疑,他们有什么事瞒着?何
墨雅心里闷闷的想着,脸也跟着沉静了下来。
“好了!小姐,你别尽听鸣月胡说,唐家四位少爷一向厚爱小姐,这次也许他们是商量着
要给小姐一个什么惊喜,你啊别尽在这里瞎想,平白累了自己的身子,这反让四位少爷担心
了。”吟风看何墨雅不开心,忙劝道。
鸣月听说心内不服气,但又见小姐心情不好,也上来说:“我看小姐现在到不必想那么
多,等时间到的时候,我们就看看四位少爷玩什么,那时再羞他们几句就是了。”
何墨雅想想也觉得有理,便抛开心烦,看了看四周奇怪的问:“浮云、飘絮呢?我都回来
这么一会儿怎么还不见她们啊?”
“夫人见小姐出去了,就让她们替小姐进香,说是要在庙里住上几天,这会儿还没回
呢。”吟风站在一边回话,外面一阵寒风拂面,知道何墨雅最喜欢清凉的感觉,窗户是无法关
上了,只好进到里屋拿出了一个手炉。
何墨雅接过手炉,一股暖气涌上来,才发觉手冰凉的很,轻舒口气说:“怎么进个香都要
两三天啊?”
“小姐别抱怨了,姨太太为了帮表小姐祈福,在寺里住上一天两天的更显诚意,夫人也顺
便礼佛祈福。”吟风一边答道,看到鸣月把被褥抱了过来,忙赶上前去帮她一起给何墨雅盖
上。
吟风所说的寺里是依傍着福云寺建筑的尼姑庙清静庵,庵小却因平日常接待在福云寺上香
的女客,香火还算鼎盛。
何墨雅靠在软榻上任由两人包紧,头一偏刚好可以看见那越发香艳的腊梅;正面则可以看
见一幅腊梅的冬景图,图中腊梅迎雪而开,朵朵腊梅栩栩如生,寒风中微摇枝叶,轻黄缀雪,
冻梅含香,让人观之生叹,心往神怡!图上左边题着两句诗:“枝横碧玉天然瘦,恋破黄金分
外香”,落款是“唐御勤画于腊月初八缀雪苑”;侧首一张小几儿,上放着平日内爱看的书
籍,随手拿起昨天未看完的书,无聊的翻动几页,忽得想到一件事,便侧身问:“鸣月,今天
我向大哥提起御选的事,大哥却说御选是女子一大难事,就是爹也这样说,可是娘却说这事件
光宗耀祖的事,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御选它是好是坏呢?”
“小姐,鸣月认为御选是好是坏要看对什么而言,如果对于光宗耀祖确是件好事,因为一
个女子在这世上本就力薄体弱,不能像男子一样考取功名报效朝廷,唯有嫁人一事可以言语,
如嫁入皇家自是贵不可言,家门也自此列为皇亲贵族了,这当然是件好事了;但如果对于女子
本身来说就不见得是好了,皇家自古冷情,是个十足的是非之地,嫁进去,如若得宠,必是福
延吉至,可又能宠至几时?三千佳丽情系一人,必是明争暗斗,又怎有幸福可言呢?如若无心
争宠,必备排挤于外,孤独终身,这不是坏事又是什么呢?”
何墨雅一边听一边点头,刚想说上几句时吟风也一边说话了:“小姐,鸣月说得却是有
理,嫁入皇家虽可光宗耀祖但那也是女子用尽心神得来的,其中酸苦别人又怎会知晓,而且一
旦失宠必会祸累全族,这是福祸两伴的事情,相爷就是看清这一点才不想让小姐御选的。”
“那这么说表姐御选进宫后如若得宠,姨父一家从此显赫于世,这对于姨父来说确是件好
事,可是对于表姐来说不就不好了呢?姨父怎么舍得下这个心呢?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都只想
到荣耀却没想到苦痛呢?”何墨雅歪着头感叹,想到表姐进宫后可能面对的情况不禁担心的多
叹了几口气:“那你们说该怎么办呢?是不是要告诉表姐阻止她御选?还是任由她入宫?”
吟风轻笑出声:“小姐就是爱操心,表小姐是什么样的人,她在家时就让人敬服不已了,
这样一个明白的人怎么可能没想到那些个利害,又怎么会怕呢?说不定进宫于她来说还是件好
事呢。”
“也对,表小姐一看就是个能干厉害的人,不似小姐你一样,小姐如果进了宫,我们才要
哭了呢。”鸣月也一边取笑何墨雅。
“好哇,你们这俩个小蹄子,怎么我就不如表姐了?我进宫难道还会让你们受罪吗?”何
墨雅用书轻敲两人,笑意却跟着上来。
“小姐,你啊!想想自己才是,唐家四位少爷个个出众,又都对小姐疼爱有加,小姐选谁
啊?”鸣月笑着问。
何墨雅瞪了她一眼说:“谁说我一定要选了,说不定我入了宫孤苦终身,又说不定我青丝
伴佛灯呢!”
“唉呀,小姐,你怎么说出这些个来了?你可别真有这想法,如真有,就先让我们死了算
了。”吟风一听急了,扯扯鸣月劝何墨雅。
“吟风你看你急得,我只是说着玩的,你也当真?快别说什么死不死的,就算真发生了那
种事,你们也要活得比我好才是。”何墨雅没想到玩笑话她也当真了,忙拉着吟风的手看着她
们俩真诚的道。
“小姐,你要有什么的,我们又怎么好过呢?小姐难道不知道我们早已一心为着谁了
吗?”吟风低低的说着。
鸣月看着两人,忙笑着说:“吟风,你别这样,小姐逗着我们玩呢,算命先生早说了小姐
是大福大贵之人,彩凤之身,一生富贵。”
吟风听了也打起精神来直咐和,何墨雅看着两人这样也笑了起来,三人说笑着。
掌灯时分,何墨雅去请晚安,跨进主屋刚好看到何清楷背站在案前,看着前几日她画的一幅腊
梅图,笑着走到他身边说:“爹,你都看好几百遍了,怎么是我的画攻精进了?让爹这么赏
识?”
何清楷听到她的声音,缓缓转过身笑着说:“女儿的画艺确是精进了,不错不错,不愧是
我的女儿啊!”
“那是当然了,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这个天下第一的才女怎么可以输给你这个当年的
天下第一的才子呢?”何墨雅自豪的说。
“嗯,虽然有长进,不过想追过你爹我!还得过几年再说。”何清楷捋着胡子笑说。
“哼,那爹刚刚为什么又在看女儿的画了?”
何清楷听了后敛了敛笑容拉着她到一边坐下看着她问:“今天听说你去了唐家,唐二公子
回来
了吗?”
“是啊!不仅二哥回来了,就是四哥也回来了。”何墨雅开心的将今天在何府玩的事情一
一告诉何清楷,而后说到唐御勤莫名其妙离开,便嘟着嘴说:“四哥也真是的,难得见到他,
他却一副冷脸,真讨厌。”
“女儿,这也不能怪他,他才刚回来就又要离开,也难免不快的,不过他竟然不懂收敛情
绪太不稳重了。”何清楷听后安抚她说。
“什么?”何墨雅瞪大眼惊叫起来:“爹,你刚刚是说唐四哥又要离开?他要去哪?”
“你看你看,急什么啊?没点女儿家样,看你嫁人后怎么办。”何清楷喳喳着取笑她。
“爹,你快说嘛!”何墨雅不依的撒娇。
“好!真是的!越大越没样了。”何清楷还想唠叨几句可是看到女儿嘴嘟得更高时只有摇
摇头将唐御勤出征的事告诉她。
何墨雅安静的听着,神情渐渐恍惚,喃喃的说:“难怪今天他怪怪的,为什么要瞒着我
呢?”何墨雅想着渐渐难过起来,忽得站了起来往外跑,喊了句:“我去问问他!”
何清楷想喊住她,可她已跑了出去,只有无奈的摇摇头看着她急促促的跑开,心想跑这么
急别撞到什么了才好,坐了下来喝了两口茶,终是不放心的叫敬士去请楚娘拦住她,想象着一
脸不甘心的何墨雅低着头任由祖母训斥的样,不由的大笑起来。
何墨雅一路狂跑,眼看就要出了何府,却被一脸煞气的楚娘拦住,看着楚娘那严厉的面
孔,不得不听话的跟着她去进何家佛堂。
走进佛堂,何老夫人已经端坐堂上的太师爷上,何墨雅低着头行了个礼问:“听楚嬷嬷说
奶奶找孙儿,不知道奶奶有何吩咐?”
“哼,这个小波皮,难道非得有事,才能找你?你都好几天未过来了,想是把我这老太婆
忘得一干二净了吧!”何老夫人哼了句,绷着脸横眼看着何墨雅。
何墨雅心一跳一跳的,她是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怕祖母横眼了,如果是往常她早就笑着跳过
去撒撒娇就可顺顺当当的过关了,可是今天却心乱如麻,本就已经手足无措了再加上老夫人这
一横,人更是如置冰窑,竟不知如何是好,只有僵在那里咬着唇等着挨训了。
何老夫人看她毫无动静,便又绷着脸说:“嗯!怎么?没话说了?被我说中了吧!”说着
又转而低叹:“我就知道你们翅膀儿硬了,又嫌我老了累着你们,巴不得永远见不着我,唉
~~~~~~”正叹息着却看到何墨雅绞着衣摆似受了千般委屈,刚刚故意聚起的脾气一瞬间又降了
下去,反是担心的站了起来急问:“这……这是怎么了?我才说你几句,怎么就哭了?好好
好,乖孙快别哭了,来,过奶奶这来,快别哭了,奶奶不怪你的!奶奶知道乖孙一定不是有意
空这么几天不来,好了,看哭得跟个花猫一样,把张漂亮的脸蛋都给哭丑了。”
何墨雅被她这样一阵和气的安抚,心内冷暖交织,眼泪险些涌出,忙用袖子抹去,咽着气
说:“孙女没事,就是觉得对不起您,都几天没来看您,这一看到心里觉得暖和了。”
“唷,这回儿还真没事了,你要真有那个心就好了,来,过来,让奶奶好好看看,告诉奶
奶这几天都玩些什么呢。”何老夫人呵呵的笑一反刚才的横脸相向。
何墨雅乖巧的走过去由她搂在怀里,轻轻的将最近一段时日发生的有趣的事说给她听,说
着说着,刚刚的郁闷也渐渐的散去,人也跟着活络起来,最后两人更是笑得直不起腰了,一直
到深更何墨雅才离开佛堂回缀雪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