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后重圆》言心

3、相见

　　“你真的走了，我没有想到我能有生之年再见到你一面，只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方式。我们有十年没有见了吧。我终于见到你那可爱的妹妹了，……”王军看着这个灰色的脸庞，还是那么美丽，只是看不到灵动的眼睛了，长长的睫毛看着还是那么好看。

　　“你要做什么，救命啊！”凄厉的喊声穿过了整个巷子，在黑夜中显得恐怖。随之而来的是大喊大叫还有踢打声。
　　“王军，走，咱们去看看怎么回事。”刘强拉扯着王军就往发出声音的地方过去，两个17岁的少年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成为见义勇为的英雄。
　　“你干什么！住手！”刘强把书包往地上一扔，大声呵斥。
　　“关，关，关你，什么事！”四十开外微醉的男子看着眼前的两个毛头小子。“这个，个，是我女儿，我们的家务事，小子，少管！回家去。”男人轮着拳头吓唬着破坏好事的人。
　　“你们别走，他不是我爸，他要……”眼前这个衣衫破裂，头发散乱的少女已经发不出词句了，只能哭泣了。借着街灯，依稀可以看到少女的娇美脸庞。不知是不是少女的容貌产生了更强的震撼力，刘强和王军突然都觉得自己更有责任救出这个美丽的少女。
　　“你说是你是他爸，我们就信啊！骗谁，王军我们上！”刘强说着就挥动拳头迎面打向中年男子，王军也跑过去，脱下外衣遮住少女几乎裸露的身体。

　　街灯下看着中年男子趴在地上，地上流着红色的液体，缓慢地向四周蔓延，旁边有一块带血的砖头，两个少年和那个美丽的少女早已没有踪影。
　　在刘强的小屋里，少女坐在床上不曾间断的哭泣。王军坐在少女旁，轻轻的拍着少女的背，刘强看着身上带血的外套，用毛巾拼命擦洗。
　　“怎么办啊？王军，你要给我作证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救她而已，唉，你叫什么？”刘强手忙脚乱得脱着自己带血的外套，气急败坏的将衣服扔在地上，连带那条脏了的毛巾，一起踩了两脚。
　　“别哭了，吵死了,他已经都死了，肯定再也不会欺负你了。”刘强冲着少女喊着。把衣服和毛巾都扔进了蜂窝煤的炉子里，看着他们着了起来。
　　低泣的少女将自己的抽噎拼命往肚子吞。
　　“他真的死了吗？”少女看着刘强问。
　　“他流了那么多血，肯定死了。喂，他是不是你爸，你到底叫什么？”刘强粗声问着。
　　“他是我二叔，但是他和我妈结婚了，是我继父。我叫陈静。”少女平静的说着。
　　“刘强，我看，我送陈静回家吧，你也收拾一下，明天还要上学呢。”王军看着刘强，扶着少女打算出门。
　　“等等，我没有说可以走，我们商量一下，这个事情怎么说？”刘强颓废的坐在床上。
　　“我和警察说吧，你们就当没有发生过吧，我就说他喝多了估计和人发生口角，被人打了。”陈静拉着王军的外套轻声说。
　　“我怎么能相信你，万一你回去变了主意怎么办？我还要参加高考呢！不行，你要留下来。”刘强站了起来，拉住陈静。
　　“王军，你回去吧，你妈要着急了，陈静在我这里，我奶奶回乡下了，家里就我一个人。等明天警察问完话了，我就送她回去。”刘强对着王军说，同时催促他回家。
　　“陈静，那你……，我回去了。”王军看着陈静，拿起书包走了。再回头，看见刘强房间的灯关了。

　　在警察局，陈静把昨天想好的话和警察又说了一遍，警察问起她昨天的行踪，陪她一起来的刘强说：“她昨天在我家，她是我女朋友。”警察看着两个人，问陈静：“是吗？你在他家过的夜。”
　　片刻的沉默后，陈静点点头。“那好吧，你们回去吧！尸体三天后带回去火化吧。”警察收起记录本。

　　陈静家小院子里，客厅摆着中年男子的黑白照片，前面供了点点心。只有陈静一个人坐在那里，亲朋好友已经走了，他们只留下了一阵叹息，连同情都没有给。另一个女孩走了进来，站在陈静的后面。
　　“爸真的死了？爸到底怎么死的？你说话啊！他可是你亲叔叔啊！我知道他对你不好，对我们都不好，但是他也用不着死啊！我早就知道他是我亲爸，妈死的时候和我都说了，可惜他自己不知道。他死了，我们怎么办？谁来养活我们！”女孩流着眼泪质问陈静。
　　“谁让你回来的，你回学校去，准备考试吧，我会找活干的，我养活你，因为我是你姐姐。”陈静回过身看着和她相似的少女。
　　“你好好上学，考上大学就是咱们的希望。你不用管我，走吧！不要再回来这个家了，我会每个月寄给你钱的。写信就行了。”陈静转过身不看少女。
　　少女看了陈静一眼，推门走了，关门前，看到了少女满脸的泪水。
　　“陈静，我是王军，你在家吗？”王军在院子里对着关着的门喊。
　　“你来了，进来吧。”陈静打开门，稍微侧了一下身子，让站在门口的王军进屋。
　　“你还好吧，你家就你一个人。”王军手里拿着水杯，喝了一口，看着空荡的家，问着陈静。
　　“嗯，我家就我和叔叔两个人，叔叔走了，只有我一个了，因为我妈和我叔结婚，亲戚觉得丢人，和我们家来往的不多。”陈静靠着门口，张望着看着门口。
　　“哦！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啊？”王军看着陈静，眼里多了一份焦急。眼前这个柔弱美丽的女孩，他觉得自己是爱上了这个女孩。
　　“我，出去找工作呗，你复习的怎么样了？马上就要考试了。打算考什么？”短短的两天，陈静已经融入了他的生活。
　　“我打算考警校，我……”王军低着头，沉默了半天，微声的说“我喜欢你，”只是另一个宏亮的声音盖住了他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刚走进门的刘强大声的问着坐在椅子上的王军。他自然的将手里的水果交给了陈静。
　　“我，我过来看看。你怎么过来了？”王军看着刘强，像在自己家一样的忙碌。
　　“你看你也不知道收拾屋子，静，你别老这样啊！咱们要坚强。”刘强双手握着陈静的肩膀，对王军的提问充耳不闻。
　　王军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陈静也面无表情的看着刘强，刘强转过身子，揽着陈静对王军说：“晚上别走了，留下来吃完饭。静做的饭挺好吃，噢，对了，我还没有告诉你，她现在是我女朋友了，那天我们就在一起了。我先去洗菜。”刘强说完后就走向厨房。
　　“刘强，你别忙了，我还是先走了，你们吃吧。”王军默默的走出屋子。
　　关上门，听到刘强的声音：“以后，别让我看到你勾搭别的男人。小心点，给我。”

　　刘强没有考上，连中专线都没有过，他把陈静家的房子卖了，两个人合伙做起了服装生意，12月12日他们结婚了。
　　王军如愿的考上了警校，只是他想保护的那个女孩已经没有了。王军再也没有去找过陈静，在他们结婚的时候他也只在饭店外面看了一眼，找同学将礼金带给刘强。他和刘强出去喝酒相约不带女生。
　　王军上警校的时候一直听说刘强的生意一直不是很顺利，他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托同学要到了陈静家的电话。
　　“喂，你找谁？”电话里是王军这三年来最想听到的声音。
　　“我是王军。”“……”有两分钟只听到两人的呼吸声，谁也没有说话。
　　“有什么事情？刘强不在。”
　　“我不找他，我只是想问问你过的好不好？你们是不是最近周转得不好啊！我这里有几千块搁着也没有用，我想……”
　　“谢谢，不用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挂了。”放下的电话没有发出嘟嘟声。

　　“啪”是打人的声音，王军听到听筒里传来一阵打骂声。“臭婊子，又和谁说话呢，让你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你还给我用电话发骚，真是个贱人，看老子今天把你的腿打断，我先电话线扯了，让你再打。”一阵嘈杂声后，电话发出挂断的嘟嘟声。

　　王军看着电话，似乎它是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