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行于南

5、第五章

　　陶辕醒来以后，发现在床上躺着。
　　幸好是在床上，不在桌子上。她赶紧起来看看自己的衣服还在不在身上，随手摸摸，突然想到，此时自己是个男儿身，哪里还会有什么失身的风险，就算有，也是少之又少吧。现在也算是觉得身为男儿身还是有些好处的，至少不用找衣服，遮胸什么的女扮男装，害怕别人发现了。
　　陶辕在那里满脸庆幸，昨晚喝醉以后的事情倒一点想不起来了。
　　起身之后，陶辕叫来了小二。
　　“昨晚谢谢你们，将我安顿到房里，我喝醉了。给我来一碗粥，一个素菜吧。”
　　“好的，公子。不过昨晚可不是我们安顿的您，是和您一起的两位公子安顿的。”
　　哦？看不出来，那俩高傲的人物倒还是个热心肠，陶辕心里腹诽着。
　　“哦，这样啊。麻烦帮我拿粥来吧。”
　　“好嘞，您请稍等。”
　　这如做梦的一夜，倒是让人觉得有许多可回忆的地方，只是她这人有毛病，疯狂过后，总有些莫名的忧伤。
　　在现代时也是，和朋友们K歌之后，或是到哪里大肆疯狂过后，便总有些落寞，仿似激情短暂，过后总有些微的悲情弥漫。
　　她总是这样，不太适应大肆的快乐，极尽的悲伤，总是在找一个平衡点，能平衡她的情绪。
　　吃过早饭后，陶辕摸摸自己的头，还有些疼，说实在话，她确实不想尽快的回到宫里去，一回去便是压抑，看见的便是对她低头附身之人，作为现代人，哪里能适应，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在这外面，至少能够有不一样的心情。或许还能交到一两个朋友。
　　想到要回宫，头就更有些疼了，陶辕无奈的用头撞着桌子。
　　她将如何去平衡与周后的关系，如何去调整心情对待李煜的孩子，李煜的妃子们。她又将如何去对待李煜的江山，这即将被分割的土地。
　　哎，一回宫，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必须是李煜，必须作为一个皇帝生活着。
　　陶辕起身去打开后窗，依然是靠河的一方，街道上早已有行人来往。古代的空气就是好，没有工业污染，没有废气，污水，早上，扑面而来的便是清新的气息。
　　这一点真是够美好的。
　　沿着河道去走走吧，这是她昨晚便有的想法。
　　下楼结账，陶辕朝着河流处走去，一路上是鲜活的生活气息。此时她不知想起谁说的一句话，‘觉得自己有些矫情的时候，就去逛逛菜市场吧，一定会让你明白许多’。
　　确实是。陶辕看着来来往往为生活忙碌的大众，矫情什么的还是甩到身后吧。
　　走至河边，沿着这条小河流行走，倒也让她觉得平静。
　　走累了，于是便到河边的大石头上坐着休息，挺不错的。
　　就这样静静的呆了许久。陶辕望着前方平静的小溪流，眼里倒也无波无澜。
　　静坐了许久，还是起身，离开。
　　回去，回到宫里去。
　　要是她失踪了，这看似风雨还未来袭的南唐，是会加速他走向风雨飘摇的情况吧。她陶辕也不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借着这李煜的身体，再怎么样，就算要离开，至少也要将事情安排一下。
　　原来这李煜不就是将事情大多交于他的老师张洎处理吗，记得书上说的是张洎是个不错的人，为李煜做了许多事情，只是性格不太强硬。
　　但史书之类的也不能全信。陶辕一路走，一路想，等到回去，她得见见这位传说中的老师了。
　　出宫之时陶辕将小邓子的衣物甩到墙角，用布包着的。现在顺着原路回去寻找，已经找不到了，果然路不拾遗什么的在这里是做不到的。
　　幸好令牌还在，看来只得暴露身份了。
　　“站住，你是谁？”
　　苏明看见这个不知是谁的男子，就要往宫里去，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便厉声喝止住了此人。
　　陶辕默默拿出令牌，看来这守门两小伙还不认识她，挺好的。
　　“令牌哪里来的，我不认识你！”
　　苏明看着眼前的令牌，令牌倒是真的，但这人他可从来没有见过。
　　陶辕觉得还挺麻烦的，不过做的也对，看来她也应该奖励奖励这两个小伙子，守宫门自然是要做事稳妥些，不然什么人都能放进来不是。
　　“哎，哎，哎，让他进来吧。”
　　小邓子早已等候了多时，刚打了个马虎眼，皇上竟然就出现了，还在和门口的侍卫们僵持不下，小邓子赶紧的跑了过去。
　　苏明看见平日里不慌不忙，性子一直很好的邓公公此时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倒还有些惊奇，又看了看要进门的这个男子，那男子倒也一直低着头，苏明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但也不知道怪在哪里。
　　“邓公公。”
　　苏明对着小邓子躬身。
　　陶辕看见小邓子过来，很是高兴，现在恨不得过去抱抱这小太监。
　　“苏明，让他进来吧，这是皇上要见的人，令牌不是拿着吗。”
　　小邓子演戏还挺不错的，陶辕在心里可对着这小太监竖起了大拇指。
　　陶辕又将手里的令牌举得高些，好让这侍卫看的更仔细些。
　　“那好，你进来吧！”
　　关键时刻，还得咱邓公公出马呀。陶辕对小邓子挤了挤眉毛。
　　刚进了宫不远处，小邓子就赶紧对着陶辕哭哭啼啼的。
　　“皇上啊，您终于回来了。吓死奴才了，奴才一晚上都睡不安宁，您回来就好了。”
　　看着这小邓子一脸担忧，不要说，还挺感动的。陶辕想起了自己的家人，她在外面浪一夜，家里人也是这么担心她，虽说人长大了，但也害怕会遇着什么危险。邓公公啊，陶辕现在可越来越稀罕他了。
　　“朕这不是回来了吗？你怎知我此时会回来，难道一直守在这里吗？”
　　“皇上英明。”
　　这小邓子真是不错，否则她自己进来还得有许多麻烦，说不定还必须亮出身份，到时，当当当当，说不定满朝文武就知道我偷偷溜出宫去了，不定会惹来什么麻烦。
　　“宫里没出什么事儿吧？”
　　“倒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德妃娘娘生了一场小病，嚷着要见您。”
　　“见我？这该见太医啊。”
　　“是，我让人到太医院去请了太医了，说您忙，就不过去看她了。”
　　“恩。”
　　做得好，生个小病，找什么安慰呀。所以女人太多就是麻烦，这是什么时候了，不帮忙减轻负担，还来添乱，争宠什么的，她最不喜欢了，那什么德妃的，不知道长什么样。
　　陶辕再次对小邓子进行了一番夸奖，小邓子也是很高兴。
　　幸好李煜后宫人不算多，就周后加之三个后妃，两个才人的。要是多了，还真应付不过来，就每天扯后宫里的事情恐怕都让她心力交瘁了。
　　“小邓子，去将我老师叫来见我。”
　　小邓子刚才还在感叹，皇上是彻底好了，连性情都变得开朗了，但却又被问到太傅的事情，太傅已经被皇上气病了呀。
　　“皇上，太傅已经病了一月有余了，恐怕现在不能来见您了。”
　　“这么严重，那叫太医去给他看了吗，现在还没好？”
　　小邓子看着皇上担心的样子，觉得皇上还是得治治，这太傅就是被您气病的呀，您忘了吗？小邓子多么想在皇上耳边说一说啊。
　　陶辕可没注意到小邓子的情绪变化，她想这样就有些麻烦了，正想见他呢，还有许多事情她都不清楚，还想看看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呢，现在就病上了，还病了这么久了。不会出人命吧。
　　“皇后娘娘已经派了太医去给太傅看过了，说是积郁所致，得好生调养。”
　　“积郁所致？不会是因为我，咳，因为朕吧？”
　　不会真是她导致的吧，前段时间她疯疯癫癫的，依着书里所说，这张洎算是个忠心之人，一心辅佐李煜，只是李煜满心都不在正途上罢了。好像依稀记得似乎有人对他说过这张洎是生了病什么的，那段时间她满脑子都是如何回去，根本就想不到，也听不到其他事情。
　　小邓子在一旁觉得很是担心，皇上真的还是没有好完全啊。
　　“皇上不必自责，太傅只是一时半会儿还没能想开。”
　　陶辕一听，这么说，就真的是她造成的了，真是造孽啊。
　　“小邓子，挑个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和朕一起去看看太傅。”
　　“嗻！”

　　外面阳光晴好。
　　此刻的陶辕，也是怀着些许内疚的心情，对于自己的行为竟然造成他人的病痛，这是罪过啊。希望张洎不要病得太过严重吧。
　　“皇上，到了。”
　　原来这太傅住得离皇宫不太远嘛，陶辕环顾四周，这里应该属于黄金地段了吧，要是在现代，这也算是相当于北京的中心了，想来房价就是极高的了。
　　“去敲门吧。”
　　“嗻”
　　有人来应门。
　　“邓公公？”
　　“皇上来了。”
　　“啊！？快请进。”
　　“皇上万...”
　　“平身，不要拘礼，带我去见老师吧。”
　　陶辕环视四周，这房子不大，佣人不多，挺清净的，想来张洎是个淡泊之人吧。
　　到一屋前，管家停下了。
　　“太傅一直都没好吗？”
　　“回皇上，前段时间有些好转，最近天气变化太大，又严重了。”
　　“严义，你跟我一起进去。”
　　陶辕带着太医进去，准备给太傅好好瞧瞧，也说不定，他看见了自己，稍许正常的她，病就好转了，这样的例子很多，她其实心里不忍，希望这人能早日好起来。
　　“咳..咳.！！”
　　一进屋，屋里的药味儿有些熏人，这是久病所致。
　　“老师，我来看你来了。”
　　“皇，皇上。您，您怎么来了？”
　　“老师，你躺着，不要起身了！”
　　“严义，你好生给太傅瞧瞧。”
　　“嗻。”
　　在太医看病的期间，陶辕好生观察了她的这位老师。
　　生病使他面容憔悴，有些斑白的胡须凌乱。这样也看不出什么实质性内容，只知生病使他过于憔悴了。
　　“严义，太傅到底如何了？”
　　“回皇上，太傅这是风寒侵体，加之郁结于心，所以并久久不能痊愈。”
　　“那你可有办法？”
　　“臣给太傅开些祛风散寒，调理之药，但是心内郁结，还需太傅自己解开才是，否则，这病反反复复，一直都不容易好了。”
　　“下去吧。”
　　“嗻。”

　　“老师刚才听见太医说的话了吗？郁结于心。老师，朕已经好了，您也快好起来吧。朕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你，朕不能少了你。”
　　“皇，上！”
　　张洎眼里有泪光闪烁，我也很动容。
　　这一番话并不全是瞎话，看着这年过半百的老人，因为自己的胡闹险些丧命，确实让陶辕很内疚，加之，现在的一切事物她都不了解，身边也没有一个能够相信之人，她想赌一赌，看看书上所说是否属实，今日见得张洎病得如此之重，想来，他因为李煜的疯癫便能病至如此，对于李煜，他应该是忠心之人吧。
　　“老师便将太医所开之药好生服下，慢慢调理身体，朕还有许多需要你的地方，老师可要好好保重！”
　　“臣明白，皇上想通了便好，臣，臣会好起来的。”
　　“那您好好休息，朕就先回宫了。”
　　“恭，送，皇上。”
　　陶辕没有回头，便匆匆离开了。这样的情景她是不想看的，觉得太煽情了，怕控制不了情绪，眼泪容易下来，怕想到此时南唐的命运，觉得艰难，怕这南唐因为她，加速灭亡。
　　她想，李煜真的也不容易吧。本就接手的一个烂摊子，还要看着这个国家走向灭亡，纵使再不喜欢当皇上，纵使再无情，看着自己的国家被侵占，自己的百姓处于水生火热之中，该是如何的悲愤难当，抑郁不已。
　　小邓子一直在后面不敢说话，今日的皇上太过严肃。
　　“小邓子，晚上到皇后那里去用膳。”
　　“嗻！”
　　周后是个聪明的美人，陶辕想在这宫里能有多些可以信任的人。
　　见了张洎，她突然有些害怕，害怕行差踏错，害怕我小小的一步会使这个小国加剧灭亡的速度。
　　或许是美丽的舞者，或许是善良的百姓，或许是忠心的老师，或许是贤惠的周后。
　　这许多的许多，让陶辕渐渐不能如初来之时，将自己完全与这里分离，忘记所有这里的苦乐哀愁，一心只想回去，至少，在她在的这一段日子，她希望是能够快乐的和这里的人们相处。
　　万一回不去了呢？那她岂不就是真正的李煜了。
　　死生之事，本就平常，如果，她真的就一直在这里，直到死去，那她不就更不应该加剧国家的灭亡了，那结果不就是加剧自己的死亡吗？
　　刚把得。
　　陶辕紧紧握住双手，决定要努力去做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