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眉痴》容卿

26、第二十五章

　　夜色如水，落地长窗并没有全部关上，熏然的风吹过，白色的窗帘摇曳翻转。
　　那枝碧桃花在发上绽放着，放佛是雕花的簪，可是哪有这样逼真的雕花。
　　锦妍慢慢用手指捋过花簪，桃花的花瓣极娇嫩，微微一捋，就破碎了。手指上有染了汁液，是青涩微甜的香。
　　这样轻浮的花。
　　窗外的月色这样好，透过长窗，犹自满室生辉。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她思念的那个人，只怕是看不到这样好的月色。锦妍怅怅地望着这满室清辉，终于朦胧睡去。

　　这一觉却睡得着实沉稳，早上十点多，锦妍方醒。她既醒了，便下楼来。
　　婉秀见她起来了，忙笑道：“大小姐想吃什么呢？厨房备了清粥小菜，都是极爽口的。”
　　锦妍素来不大吃早饭，见她这样殷勤，倒不忍拒绝，说：“将就着吃一点吧。”婉秀忙叫厨房送了百合粥和酱菜进来。粥煮得太过，有些甜腻，锦妍喝了一口，便住了勺子。
　　婉秀察言观色，道：“热得太过了，大小姐想吃什么，我叫厨房重新弄去。”
　　想是她们没料到自己起得那么迟，锦妍笑了笑，说：“我并不饿。”
　　两人正说话间，陆青怡进来了，未语先笑：“大小姐，你猜我今天看见什么趣事了？”
　　锦妍自然不会猜，陆青怡已是笑盈盈地接着说了下去：“我今天起得太早，无事可做，索性出去逛了。刚出去不远，就见前面园子里人打鸟，十枪还中不到一枪，倒是把树叶子震落不少。也不知是谁家的园子，就这么给糟蹋了。”
　　她连说带比，脸上笑意盈盈。婉秀笑了笑，问：“那人可是个子高高的，眉目间略略和少帅有些相似?”
　　陆青怡想了一想，说：“我原来也没觉得像，你这么一提，倒是觉察出来了。眼睛生得极像，只是少帅老成些。这人太跳脱，一时看不出来。”
　　婉秀抿嘴一笑，说：“这人是少帅的远方表弟，叫做杜天成，为人最是浪荡不羁的。他浑事多了去，大小姐和陆秘书住得久了，只怕是笑不过那么多来。”
　　锦妍听她们谈笑，心中却似若有所动。
　　她只沉默了一会儿，便嗔道：“你这性子，素日看是极老成的，怎么今天倒这样冒失。我们现下是客人，你可别随意去逛，免得犯了过错也不知道。虽你是我带来的，不至受什么委屈，但总是不好。”
　　陆青怡满不在乎地应了个是。锦妍笑了笑，说：“你这个样子，只怕比那位少爷，也是有过之无不及。”
　　这样说说笑笑，时间倒过得很快。
　　中午时候，电话响了，婉秀忙过去接了，说：“大小姐，是少帅。”
　　锦妍想起昨晚，便有几分别扭，过去接了电话。沈汉彰说：“大小姐用过饭没？我在楼外楼订了桌子，还请大小姐赏光。”
　　这样早，自然是没吃过饭，他又说得这样客气，锦妍不便拒绝，便答应了下来。
　　她方挂了电话，便有人过来接她。
　　来的这人锦妍也认识，便是那孙季之。

　　吃大菜这个说法，各地含义不一样。比之上海，便是指西餐，而赣州，则是指酒席中的主菜。锦妍听见楼外楼这几个字，以为是中菜，自去换了一件旗袍。
　　她一到地方，便知道会错了。
　　不过她既然来了，也不甚在意。沈汉彰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装，英气收敛了，只觉潇洒倜傥。白色这个颜色，男子最难穿的。一个不好，便显得轻浮浪荡，沈汉彰却穿得极妥帖。
　　他俩进了门，只见整个餐厅并无一个客人，锦妍心念一转，便知已是清过场了。不由微微一晒，说：“原是担心穿错了衣服，不过现在，也没人看见了。”
　　她今天穿的是苹果绿乔其纱的旗袍，亭亭玉立，整个人清新得如同一枝新荷。
　　沈汗彰心道‘你这样穿也十分好看’，却不便说出来，替她扶了椅子，说：“不过是吃一顿饭，侍卫们便弄出这样的阵仗，叫大小姐见笑了。”
　　锦妍笑了笑，说：“倒也不怪他们，只是这样，便无趣许多。”
　　方说到这里，第一道菜便上来了。沈家素来是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不知怎的，他却似有许多话要说。
　　锦妍含笑听着，间或插上两句，这顿饭倒吃得分外尽兴。

　　这样连续许多天，沈汉彰并不曾在正式场合介绍锦妍。若说是不在意，他又天天抽空过来陪。锦妍不以为意，却有许多风言风语传出来。
　　……啊，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