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乃何 ...
-
本来还挺热闹的篮球场，气氛突然变得奇怪了。
双方僵持着，此时就差一根导火线引燃两头。
具体的冲突怎么起来的？不同的场地各玩各的，犯不着寻不愉快啊？
估计是小山这边有新加入的同学不知轻重，手里的球不小心砸到了对面老大对象的头。本来是失手，被砸到的女孩子也是乱跑，其实道个歉也就没多大的事儿，但是这场矛盾似乎由来已久，所以很多人都等着看好戏。
球场分割线的冲突下，双方吵得不可开交，可能马上就要月考，大家心中隐藏的压力无处释放，刚好这会儿有了发泄对象，血气方刚的年龄，吵着吵着就动起手来了。
小山不是老大，没有群体决定权，但是不参与也不像话，于是混在一群男生中间假装“动手动脚”。
外面看热闹的同学也变多了，但没人敢劝，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得罪谁都不好。
对方老大是一个前额一缕长发的大块头儿，小山以前没注意到这个人，今天很纳闷他那缕扎眼的头发是如何躲过了主任的神剪。
“谁砸的，给老子站出来。”
小山冷眼看着那个按着头做痛苦状的女生，想着自己要不要使使美男计，去调戏一下女生，念头一闪而过，小山打了个冷噤，这样会不会被那个一缕长发给撕了。
看了眼那个犹豫着脚步的男生，那是个爱学习很本分的人，小山想了想，决定站出来。
“我。”
枪打出头鸟又咋办，总该有人站出来吧，如果扔球的人不够勇敢，又有很多顾虑。
“哥，我们初来乍到的不懂规矩，不小心砸到了嫂子的头，要不，请大哥你们喝饮料怎么样？”
小山一副谄媚样儿，点头哈腰的，令围观人群大跌眼镜。
这是那个意气风发的辛小山？
而且，看过以往他打架残暴劲头的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他这个窝囊的样子。
只有斐斐站在人群中一脸平静。
小山看了眼斐斐，见斐斐对他坏笑了下。
他是有自己的考虑，逞能确实很爽，但是不能解决问题啊，徒有一膀子蛮劲儿，出了拳头别人疼自己也疼，要学会识时务，暴力不能用在这种场合。
想当初他练得一手好功夫，整天没事儿净找人打架了，某一次被一群人盯上，差一点让跟踪自己的姐姐命丧黄泉，那一刀子让小山明白了，暴力玩大了就是毁灭，幸好她姐福大命大，一刀子没刺到要害……从此小山洗心革面，能用钱解决就用钱解决，能用脸皮解决就用脸皮解决，幸好老爹争气，给他的生活费还比较富余，那张脸也够争气，表现力还不错。
“辛小山，我救了你一命，以后家产都是我的，你净身出嫁。”
“我的老姐，你别这么无情啊，我出家也行，爹妈你养。”
无数个枕头砸过来:“你这个没良心的狗崽子！”
“狗出家要剃毛吗？”
他姐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是出嫁，不是让你出家，你出家了谁给咱家续香火。”
“你啊。”小山脱口而出，生孩子这种事，离他太遥远了吧，就像是一万年之后的事。
“我不会生孩子的，生孩子这种事只能交给你，我已经替你挨了一刀子，疼死你姐了。”
“放心，生孩子这件事，我义不容辞。”看着老姐如此痛苦，小山果断放话。
呵呵哒，生孩子？他只用爽，男人又不能生孩子，他是男人啊。
这就是小山的无良历史。
“你过来一下。”一缕长发勾勾手指。
小山谄笑走近他，还没到他跟前就被那人按着头差点跌到地上。
斐斐的心动了一下，在想自己要不要继续看戏。
“会不会玩球啊，球是用来砸人的吗？”
“大哥大哥，要不，你让嫂子用球砸我还回来？”
一缕长发盯他一眼：“你以为抛绣球呢，叫她砸你一下，你咋不叫我砸你一下？”
女生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的男人，随意的看了小山一眼，眼睛亮了亮，于心不忍。
“要不，你们比三步上篮，赢的人被输的人砸头。”女生走过来娇滴滴的提议。
一缕头发想了想，放开了小山，接受了女生的提议。
“小山，不幸的告诉你，那女生好像对你很有意思。”
回到自己队伍，斐斐打趣他，被小山使了一胳膊肘子。
他难道没看出来刚刚女生的“照顾”？那可就枉费他在学校如此好的异性缘了。
“这女生真是祸祸场子的。”有人吐槽，小山和斐斐了然的笑了笑。
这时候操场已经围了不少人，刚刚没有变成暴力事件就谢天谢地了，此时的难处是，小山要投篮了，这赢很简单，要输也简单，重点是，赢了对方不光彩，输了对方更不光彩。
在小山非常认真非常细致的思考中，队里有人咕哝了一句。
“简直胸大无脑。”
这一句话闹得，好不容易被小山挽回的平静局面顿时乱成了一团。
“主任来了！”
人群四散，小山也随人群往外跑。
“别来无恙啊，辛小山。”
突然被人抓住后背警告了一句。
这下好了，每次到了新学校都得被人盯上，被女孩子们当成宝贝多好，可是为啥还总被暴力分子当成眼中钉。
他是和好学生八字不合啊。
晚上骑着自己超炫的滑板飞跑，还是在某个转角被人逮住了。
果然是被人盯上了，早知道就不要拒绝斐斐一起回家的好意了。
“这些书，尽管拿，我免费送。”小山把自己的书包倒落了一地，看着为首的一缕长头发和他的几个哥们儿，嬉皮笑脸说道。
“别给我继续装傻，我说过我们的账还没算清。”
“大哥，我一定给你们买饮料，说话算话。”小山信誓旦旦。
“少来，我记得你有点面熟啊，怎么，初三当了一年的老大，到了高中就无法无天，看人不在眼里了啊？”
“哪能哪儿能啊，你一直是我心中的老大，今天是我不小心，我一定抽空好好的给嫂子赔罪。”
不说还好，这一说，一缕头发暴怒了，刚要使拳头。
“你们这些毛头小子，要谈判还是打架什么的能不能换个地方，我刚开店见血不吉利，倒闭了会影响整个社会的GDP的。”
乃乃敷着白色面膜穿着白裙子像个幽灵似的跳出来，把几个大男生吓了一跳。
“大婶儿，你好好敷面膜跑出来吓死人哦。”有人不满，非常不满。
“吓死我了。”
小山看了何乃乃一眼，好歹也是认识的，这人见他被绑架见死不救，怎么还说出这么冷血无情的话？
一缕长发看了何乃乃一眼，这女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她店子倒闭关GDP什么关系？
“看你们啊，这么晚了不回去，家人要担心啦。”她拿出了手机。
“而且，大晚上不陪女朋友回家，站在别人家门口吵架很没品，站在别人家门口斗殴很没脑。”
众人以为碰到了爱管闲事的大婶儿，不再理她，继续按住小山。
“这件事儿，不是好解决的，你给烨哥磕个头，这事儿就算完了，以后大哥也会在学校罩着你。”有人提议。
小山气结，这么快又被暴力分子们看上了，他和□□怎么就撇不干净呢？是不是小时候看武打片看多了。
他怎么和暴力这么来电，他只想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啊。
暴力？
除暴安良才对啊，就像金庸的小说里描述的，一代大侠惩凶除恶，神仙眷侣双宿双飞。
金庸小说里的女子不少，成了大侠必定艳福不浅，想及此，小山媚笑出声。
现场就乃乃一个女的。
看了看正在看手机的乃乃，这个女人在干吗，报警？
这种局面还不至于吧，而且她好像在很开心的玩手机！
对了，回到金庸世界，小山对乃乃上下打量再打量，加上想像的翅膀，还是一点不能让人联想起小说女主角。
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一白衣女子腾空而来，素手飞出几尺白凌，缠绕住他抱至半空中，郎情妾意，眉目传情……突然开启的闪关灯把乃乃一张面膜脸打光的愈加狰狞，小山瞬间落地，摔惨。
她？乃乃似乎在看视频，笑的很旁若无人。
小山叹气，她只可能连累他，会舍命救她？
被一个男生推了一下，小山一个不稳摔在地上。
乃乃走过去，把手机对着他们：“你们可以无视我，但不要无视我的手机，现在的网速很快的对吧？”
鉴于刚刚对乃乃并不友好的推测，大家继续无视她。
“哦，教导主任和我关系不错。”
教导主任？咦，这情况不对，那边的人赶紧把小山拉起来。
他们可不想把事情闹大了。
“姐姐，我们闹着玩儿，闹着玩儿的。”
“我给你们亮灯要钱的，赶紧散了。”
“姐姐，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多寂寞，快点关门回去吧。”一个男生提议。
“你到底是个女人，也不怕奇怪的人出没。”另一个男生好意提醒。
“你们不说我还想不起来，我的门出了点问题，你们谁要不帮我弄一下，诶，就那个，那个个儿高的同学。”
“姐姐，我也可以帮你。”
“不够高。”
那人受到打击，默默看了乃乃的店一眼。
“就他，傻大个儿那个。”
一缕长发似乎很不满意，依旧满面寒霜，盯着小山要吃人。
“帮帮姐姐我啦，下次来店里买东西88折啊。”乃乃竟然撒娇了，她震惊的同时也忐忑着。
“你过去帮她，弄好了我们再算账。”
小山嬉皮笑脸的走过去，慢吞吞的帮乃乃“修门”。
乃乃在一边苦口婆心:“你们这些孩子，闲着没事儿别干这些傻事，一个不留神掌握不好度就进监狱了，年纪轻轻的进了监狱以后人生都带着这污点上路，多不划算啊，玩归玩，别把自己搭进去。”
“辛小山，你好了没，磨磨唧唧的，赶快给我滚过来。”一缕长发爆喝。
小山无视她的存在，继续“修门”。
那群人走过来，似乎在等着小山。
乃乃又开始教育这群孩子：“你们啊，现在就是听不进我说啥，这样，你们有时间多谈恋爱，谈恋爱就没时间暴力了，进监狱落不着一点儿好，所以听姐的，找个姑娘好好谈恋爱，没事儿还能瞎琢磨。”
“大姐，你是不是失恋了，还是提前更年期？”
“大姐，你是不是传销的，专门给人洗脑那种？”
“大姐，你是不是夜深太寂寞，我们不约，哈哈哈。”
“我说你们这些兔崽子，怎么就不好好领悟我的重点，我是说叫你们……”
门终于关好了，小山走过来，一把把唠叨的乃乃放到背上，踩着滑板神速的逃离了他们的视线。
乃乃实在没缓过劲儿，这什么情况？
在他肩上只能感受到风吹和后面的喊叫，乃乃怀疑哪里是不是有台摄像机，她在拍剧吧？
“你要吓死我，你行不行啊，我不会掉下来吧？哎哎哎，你别把我摔下来了。”
小山慢慢停下来把乃乃放下地。
“你真的好啰嗦，我还行。”
“谁问你行不行了，你这是干吗？”
“执行计划。”刚刚他一言不发就是在研究路线好不好，这条路线非常有利于“逃跑”。
“亏你想的出来，以后人家铁定继续找你。”
“难不成听你的废话就不找我了？”
“那也是，你自求多福吧。”
“……”果然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平方，你多少斤？”
乃乃正在理自己被揉乱的裙子。
“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
往前走了走。
“你要不要玩这个？”小山问她。
乃乃看了他的滑板，摇了摇头。
小山自己站上去，在她旁边慢慢滑动。
“你这么大一块头，胆子却这么小，以后怎么在高中混啊。”
这个人其实还是有点关心他的，他就知道这是个热心的“乃乃”。
“哦，这怎么听起来，你以前是这道上的？”小山往前滑远了点，转个圈回头看着她，“看着不像啊。”
“坏人脸上会写我是坏人？”
“不过你这人脸上写了好人，我喜欢。”
“别总是嬉皮笑脸的，没本事就好好读书，别最后把自己搭进去。”
小山愣了半晌。
他纳闷这情景好像似曾相识，好像某个人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想起那个女人的脸，小山笑了，也不知道那女人现在在法国怎么样。
小山用自己的身高优势拍了拍乃乃的头。
“谢谢啦，大婶儿，赶紧走啦，小心路上有奇怪的人出没。”
“别叫我大婶儿，我都没结婚，叫大姐。”
“走啦走啦，大姐，姐！”
小山走过两站路灯，折回到乃乃身边，乃乃疑惑的看着他。
“我送你。”
“不用。”
“大姐姐，我只是不想欠你的人情。”
“你觉得欠我的人情？”
小山诚恳的点点头。
“那就走吧。”
送上门的好处不要白不要，有个人一起走走路，顺便还能回忆自己的初恋，难得这人实在，那就让他送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乃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