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源》白白白白白指甲

5、第 5 章

　　易秋寒的住处不在长老院，而是在内坛旁的一处枫叶林之中，说是住处，其实并没有能睡人的地方。

　　易秋寒走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古惜醒来，只有空荡荡的竹屋。

　　脑袋依旧一阵刺痛，不过相较测灵那会儿轻微了许多。

　　古惜下地，床边的圆桌上留有一张白纸，用一个锦囊压着。

　　他轻轻拈起

　　一道神念随着白纸传来，是易秋寒嘱咐他修炼的诸多事宜，大意就是怎么在枫林中独自养活自己。

　　易秋寒要闭关了

　　古惜放下白纸，把锦囊揣在身上，推开木门。

　　屋外是枫林，虽是冬日，依旧是一片火红压在枝头。

　　他慢慢向门外走去，地上有白雾，软绵绵的让人踩不到底，古惜走的有点艰难。

　　初来乍到仙气渺渺的地方，他就要独自生活。

　　远处一棵枫树底下，盘坐一个白色的人影，白雾让他的面庞虚幻。

　　古惜朝那边走了几步又停下。

　　仿若回到了几年前，易秋寒也是这样，将他放养在乌烟瘴气的水绛阁。

　　眼前浮现红纱青年邪肆的模样

　　他一时有些不懂，哪个才是真的易秋寒。

　　古惜挠了挠头，傻笑，至少他这次还在。

　　转眼间，踞易秋寒将他带到枫林安置已是一年多了。

　　这一年中，古惜没有资格去古虚教弟子修炼的小灵楼中修行，只得在易秋寒嘱咐给他的一口有灵气的山洞中纳灵，然而以他九品的灵脉资质，至如今，吸纳的灵力也是看看能充满灵脉三分之一左右。在此期间，与古惜同时入教的弟子大多已纳灵圆满，已经开始锻体。而听闻那本来就有修为的方胜天，已灵骨大成。

　　修行分几个大境界，第一个境界便是凡体境

　　凡体：由纳灵和锻体两部分组成，两者不分先后，可同时进行。

　　纳灵，就是在身体内积攒灵力，等到这些灵力积攒的过程中，会洗刷四肢五府，使之成为灵的一部分，但是这个过程很漫长。锻体，就是通过外力，加速灵气融入血肉，洗刷筋脉。

　　整个灵体修成之后才算是凡体境大成。

　　方胜天体质奇异，先修成了灵骨，虽只是大成，没有到大圆满的程度，但也让人艳羡不已。

　　灵体由灵罡，灵骨，灵髓，灵脉四段组成，方胜天短短一年就完成了四分之一，要知道大多数弟子还停留在纳灵呢。

　　至于那天赋惊人的展云扬倒是未有什么消息传出。

　　灵洞中，古惜盘坐，展云扬先前对他的蔑视，他心中清楚。

　　思及此，不再平静的内心不适合修行，古惜停止纳灵。

　　一年日以继夜的的修行，他虽是九品灵脉，但还是有些许成效。第一次进洞是感受到涌动的灵压，已对他没了影响。

　　古惜起身，走出灵洞。

　　灵洞外一人伫立，神色淡淡，满地红叶衬出他白衣胜雪。

　　这一年，古惜在洞中修炼，易秋寒在枫林木屋中闭关，倒也和谐。

　　古惜压下心中的惊喜，作揖道：“师父”

　　易秋寒上下打量他一眼，道：“你纳灵已算小成，但此进境实在太慢。”

　　“修者少年时气血最盛，不如你先开始锻体，莫错过了打磨根骨的最好时机。”

　　古惜乖巧地点头

　　“你看好了。”易秋寒脚尖在地上一点，右手灵力外放凝成一把细长的剑轻轻一划，没有剑气，却有一股无形的波动荡开。

　　他身为虚宿长老，更是教主弟子，所学自然不凡。此刻腾空而起，脚不沾地，每一剑或划或刺，都极重。灵剑呼啸，却显得极为轻盈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身形如同谪仙一般飘逸。

　　古惜调动出灵脉内不多的灵气，薄薄一层覆盖在双眸上，仔细的观察易秋寒的动作。这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法子，灵气覆盖双眼，便能看清沙砾上的孔洞划痕。

　　此刻他极力看清易秋寒的步法，却感到那身形越发飘渺不定，看似极重的剑挥舞间有虚幻的剑影。

　　剑毕，易秋寒收势散去灵剑，上前拂了拂古惜被吹乱的刘海，道：“可看清了？”

　　古惜刹那回神，方闭眼回想方才的剑式，愣愣道：“约莫懂了些。”

　　听他这样说，易秋寒淡淡地拔下指间一枚六爻形纳戒，外表隐隐有星光浮动，颇为不凡。他牵起古惜的手，将戒指穿上少年纤细的指，道:“虽迟了一年，这枚储物戒便是为师赠与你的拜师礼了。”说着一道灵力打入戒中，光芒一闪，古惜手上就多了本线装的经书。

　　极普通的封面，上面干干净净一个字也没有。

　　古惜只觉那戒指入手称沉重无比，乍见这本无字书虽疑惑，却没有吭声。

　　易秋寒抽过经书，道：“滴血认主”古惜依言咬破指间，一滴鲜红的血落在戒指上，那隐隐浮动的星辉似被唤醒了一般，光芒闪烁。

　　古惜手指剧痛，全身发汗，那戒指一阵收缩，嵌入指骨中，化作一圈形铭文，刻在食指上。

　　手指上承载着中午的迟滞感终于散去，古惜逐渐感受到六爻戒空间很大，却只陈列了一把式样普通的石剑，一瓶丹药和一团盈盈碧绿的水球。

　　虽不知那水球的用途，但石剑和丹药应该是师父为他锻体所准备的。

　　古惜微扬嘴角，之前对于师父长达一年闭关不闻不问的小小埋怨瞬间消失。

　　易秋寒静静看着他，他知道有之前测灵的经历，这点疼对古惜算不得什么。他这弟子需要多磨。

　　待古惜睁眼，他便道：“这是为师刚才演示的那部剑法，你先拿着这本剑典参悟，为师近日都不会再闭关，若有不懂可来问我。”说着便将书递给古惜，原本空无一字的装帧上多了两个字。

　　“飘渺”古惜心不在焉，轻声念了出来。

　　他怎么好像在哪听说过这个名字？

　　易秋寒道：“六爻戒有灵性，助你舒活了全身经脉，我出关要同诸位长老只会一声，惜儿你先去枫边溪可好？”

　　不知是不是易秋寒肉麻的喊了声惜儿的缘故，古惜觉得他声音竟带了些笑意。

　　不知何处飘来一股怪异的臭味，古惜懵懂的点了点头。

　　易秋寒周身白雾缓缓升起，散去时原地再无人影。

　　见他走了，古惜一路小跑到了枫边溪，远远的便看见一泓清澈的溪水。

　　枫边溪不只是何人取的名字，红枫林边上的小溪，倒也很是贴切。

　　等古惜蹲在溪边才恍然，易秋寒让他来这里作甚？

　　左右无事可做，他手掬起一泓溪水，清澈的宛如明镜一般映出了他此时狼狈的模样。

　　皮肤上薄薄一层黑红色的污垢，轻飘飘的没有重量，古惜总算是知道之前那股恶臭从哪来了。

　　拖下裹挟着污垢的衣物，他耳边回响起易秋寒那带着笑意的话。

　　“惜儿你先去枫边溪可好？”

　　古惜愤愤地跳进溪水里清洗身体，气了个大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