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女怕缠郎》乐木敏

12、12

　　外卖是用和小寒的手机点的，送餐小哥到了，自然是打她的电话号码。和小寒平时没少订外卖，对方问房间号她就自然地说了，只是说了后，陆良锋看了她一眼，和小寒问他怎么了。
　　“你报的是，你的房间号码。”陆良锋提醒她。
　　和小寒没想到，“我的房间号码怎么了？”
　　陆良锋叹口气，又忍不住想笑，“你现在在的是我的房间。”
　　“……”和小寒知道是怎么了，“现在怎么办？”林铎有可能已经起床了。
　　“打电话给送外卖的，说你刚才说错房间号码了，要么让他不要上楼来，你下去取。”
　　和小寒没犹豫，选择了第一个，连忙把刚才的电话号码打过去，响了几声，她说，“没人接怎么办？”
　　“可能是在电梯里。”陆良锋淡定地说，“既然送上来了，出去拿进来就是了。”

　　做贼的不是你，你当然不用心虚啊。
　　和小寒现在十分后悔，在林铎问她要办什么事情的时候，她为什么不干净利索地说去帮陆良锋一个忙呢，就算说了会惹得林铎可能不高兴，也好过这样谎话精再加上一个玩砸了的愚蠢形象吧。
　　没多大一会儿，隔壁房间的门铃响了，“您好，您的外卖到了。”
　　和小寒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现在，怎么办？”
　　“你不出去，他会一直摁门铃。”陆良锋提醒她。
　　“万一在呢，遇到林铎多尴尬。”和小寒说，“要不，这份饭我不要了。”
　　陆良锋说，“你知道现在的服务系统有多严苛吗？你可能会害得一个无辜的人失业。”
　　和小寒推着陆良锋，“你出去把饭提进来。”
　　“你这叫做贼心虚，此地无银三百两。我们又没做什么不正当的事情，怎么就非要这么偷偷摸摸的。”陆良锋还是出去领了外卖。

　　外卖小哥看写的是女士，酒店又不像是公司之类的地方，到处都是熟人，能随便收下。小哥耐心地询问，“这是和小姐的外卖。”
　　“给我就行。”陆良锋说。
　　外卖小哥仍是不信任他，陆良锋不知道自己的形象，怎么就差劲到要昧下两碗麻辣烫的地步了呢，他流利地背了一遍和小寒的电话号码，才算结束。

　　“陆总，你也住这里？”可能是摁门铃声音太久，交谈声音又太大，惹得隔壁房间的林铎开门出来。
　　“祝您用餐愉快，请您给五分好评。”小哥尽心地完成最后一个步骤。
　　“嗯，挺巧的。”陆良锋接过两份饭，“你要出去？”
　　“去餐厅吃饭。”林铎看陆良锋手里提着的餐盒，“你有客人？”
　　“嗯。”陆良锋才林铎可能是听到送外卖的人说的话，他狗尾续貂地解释，“一个朋友，姓何，单人何。”
　　林铎关上门，他说，“挺巧的。”
　　这是什么意思？我越描越黑了？

　　陆良锋打开门，和小寒就站在门后，吓了他一跳，“你站这么做什么？”
　　和小寒不说话，提着外卖往里面走，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拿了筷子低头就吃。
　　陆良锋去拿了纸抽盒过来，自己的那盒还在袋子里。陆良锋抽了几张纸给她，“生气了？我说单人何，为的是让林铎不以为我房间里的是你。”
　　和小寒没说话。
　　“姓何和的多了去，又不是只有你有这个姓氏。”陆良锋又说。
　　“到底什么时候去？”和小寒不耐烦地说，“在去之前，麻烦你不要和我说话了。”
　　陆良锋的筷子刚掰开，他看着桌子对面的和小寒，一股火腾一下子就冒出来了。想发脾气又找不到理由，是他犯贱、是他多此一举想成全她、是他平白无故给自己招惹了一身腥，他好端端的，就不该掺和他们的破事儿。

　　沉默地吃过饭，沉默地收拾了出门需要的东西，已经确定林铎不在房间，就省去探路的步骤。和小寒先出门，电梯到了也是她先进去，两个人各站一端，隔得很远。
　　陆良锋开车，和小寒坐在后面。
　　没有开太久，车子停了，是一处没安装门头的二层小楼。
　　陆良锋走在前面，和小寒跟在后面，还是一句话没有，中间隔着四五个台阶。
　　走楼梯上去，到二楼，陆良锋敲门，很快一个女人来开门，“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省得耽误了时间。”陆良锋抬脚进门，和小寒落后几步，他也不等她。

　　开门的女人好奇地打量还站在门外的和小寒，她扭头对已经进屋的陆良锋说，“这个就是陪你去晚会的女孩？你希望她是什么风格的？”
　　“你看着给她收拾下就行。”陆良锋说得很敷衍。
　　有人从房间里出来，与陆良锋打招呼，“疯狗，怎么提前过来了？”
　　陆良锋朝着那人走，“你也在？早点过去，省得遇到下班高峰期。”
　　“抽烟吗？”那人问。
　　陆良锋说，“嗯。”俩人进了一个房间，去抽烟了。

　　和小寒被晾在大厅里，迎接她的女孩不知道去哪里了，她刚好有时间打量房子的摆设。是个大通间的工作室，东西大部分都在厅里，一排排的衣服架子，上面都是衣服，房子装修的很有风格，以简单节省空间为主。有三个房间应该不算大，陆良锋和陌生的男人进了一个，还有两个一个上面写着更衣室，另外一个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应该是储藏室。
　　这个房子里，除了和小寒陆良锋，只有那个去抽烟的男人，还有开门的女人，一共四个人。

　　隔了几分钟，开门的女人出来，她歉意地说，“抱歉让你等久，你和我想象的有些不一样，最初准备的衣服和饰品用不上了。”
　　“陆良锋要去的场合，很正式？”和小寒问。
　　女人瞪大眼睛，“你不知道要去哪里，就跟他来了？”
　　“我没其他的选项。”
　　女人看起来不像是很八卦的事情，因为她没问为什么，她简单地自我介绍，“我是刘影盈，你可以随着疯狗，叫我盈盈。”
　　这人没说具体哪个字，可和小寒还是听出来了，“你就是那个有名的造型师？”圈子里不少大咖出席重要场合，指名专用的造型师。

　　刘影盈笑起来很好看，“都是别人传的，没那么有名。”
　　和小寒真诚地称赞，“你挺厉害的。”
　　“你也很厉害。”
　　“我？我厉害在哪里？”和小寒以为对方知道她是谁，“你知道林铎？”
　　刘影盈摇头，“林铎是谁？”
　　“哦，我以为你知道我是林铎的经纪人呢。”
　　刘影盈说，“这个圈子，不停有人进来不停有人离开，我怎么可能都认识呢，熟悉些的，来来回回也就是那几个固定面孔。”她惊讶地问，“你是做经纪人的？”
　　“嗯。”和小寒适时地推，“我是林铎的经纪人。”
　　“那你在什么地方，对疯狗来说，肯定是特别的了。”刘影盈解释，“不少人想拉疯狗入圈，他说什么都不玩，可能和他家里有关系，他从不接触这个圈子。更何况，你是他带来的第一个人。”
　　“他以前没带别人来过？”和小寒不相信。
　　刘影盈说，“我是没见过，别人有没有见过就不知道了。”
　　“你的费用是不是很高啊？”过了很久，和小寒才问了这一直想问的问题。
　　“怎么你要用我吗？”刘影盈笑着说。
　　和小寒解释，“林铎下个月可能有一个比较重要的行程。”她又说，“林铎知名度不高，公司对他的费用预算不会太高。”
　　“具体哪天，你提前告诉我一下，我看那天有没有时间。”刘影盈说。
　　不管这是不是委婉的拒绝，和小寒都挺感谢人家的。她觉得自己现在就跟生病了一样，任何事情任何人，都能联系到林铎的前途上去，想这么做有什么好处，会不会有什么坏处。

　　听到，紧闭着的房门开了，和小寒转头去看。
　　“别动。”刘影盈把她的头摆正，她对出来的人说，“杨金，你问问疯狗，想给她弄成什么样子的，别我弄好了，他不满意又得重来。”她嘀嘀咕咕地抱怨，“跟个大爷一样。”
　　出来的男人高大帅气，和名字不太符合，他出来是倒水的，扬声问还在屋里的陆良锋，“疯狗，你的小茉莉花，你准备怎么打扮她？”
　　“随便。”陆良锋的声音，从敞开着门的房间里传出来。
　　刘影盈听到答案，很兴奋，“我就喜欢自由发挥了，现在，我要开始了。”
　　“……”你怎么不问问我呢？

　　刘影盈发挥得很尽兴，她对自己的劳动成果十分的满意，等和小寒从更衣室出来，她的满意已经挂在脸上了。和小寒不知道整体效果是怎么样的，但她低头看着衣服的领口，或者说是衣襟，她有点不自在，“会不会太……”open了。
　　“不会不会，很完美。”刘影盈来不及等和小寒走到镜子前，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跑去那个房间，兴高采烈地说，“我们好了，你们出来看看吧。”
　　和小寒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脸和衣服，深深地倒抽一口气。美是美的，只是……她没这样过。
　　有点别扭、害羞还有点期待，期待着别人能像刘影盈一样，称赞她很美。
　　没有女孩子不臭美，不爱漂亮的裙子的。

　　“刘大师的作品，我们必须要看看。”杨金先出来，手里夹着燃着的香烟，绅士地隔着段距离，看了几眼站在镜子前，面朝着镜子的和小寒，没看到正脸，但看到惹火的后背，就能猜到刘影盈给和小寒挑得哪一件，他很快地挪开目光，礼貌地称赞，“很美。”
　　又看好戏一样问走在后面的陆良锋，“疯狗，你看看怎么样？”
　　陆良锋也在抽烟，他嘴里咬着烟，脱了西装外套，白衬衣抿起来，领带也没系。陆良锋见过刘影盈做的造型，对她是放心的，他平时对女人的化妆技术没什么研究，被人点名问，他顺着看过去，知道刘影盈的手高，还是呼吸一滞。
　　刘影盈给和小寒挑选的是件纯正大红色的蕾丝曳地长裙，此刻的和小寒正对着镜子站，裙子后腰那里是个蝴蝶结，飘着两根丝带，显得腰肢不盈一握，后背镂空。女人的衣服大多都这样，陆良锋觉得，还是能接受的。
　　和小寒慢慢转过身，有点害羞和腼腆地看着三个人，脸颊红红的，“好看吗？”
　　她转过来了，陆良锋才看到衣服的前面，前襟是分开的两片，左右各一片从锁骨到腹部，中间露出和小寒白皙的皮肤和若隐若现的凶部轮廓，真正的半球，白衬着红，美的惊艳。精心挑选的耳环，她耳洞长着了，是夹式耳环，头发盘起来露着脖颈，比平时多了些温婉和女人味儿，优点完全显现出来。
　　和小寒只是被三个人看着，却不见评价，她心里有点没底了，“不好看吗？”问着三个人，眼睛看的却是陆良锋，毕竟她只和他一个人熟悉。
　　“换一件衣服。”陆良锋说。
　　刘影盈不同意了，她站在和小寒旁边，“为什么？不好看吗？我觉得挺好看啊。。”
　　“有什么好看的，穿得跟个迎宾的一样。”陆良锋说着又折回房间里去，“身材没料，就老老实实的穿。”

　　“臭男人。”刘影盈愤愤地说，“你喜欢吗？我觉得挺好看的。你凶好像是不大，要不要给你再加个垫？”
　　和小寒眼圈有点红，“换了吧。”
　　刘影盈看她不高兴了，赶紧说，“行，我给你挑件更好看的。”
　　趁着和小寒去换衣服，杨金无可奈何地对刘影盈摇头，“你明知道疯狗肯定不会喜欢，她穿成这样，还给她挑这套衣服。”
　　“为什么啊？”刘影盈故意说，“我看他，刚才眼睛都看直了，明明喜欢得很。”
　　“既然知道，还故意挑衅他是不是。他自己看到都那个反应，会不知道别的男人看到是什么反应？疯狗是那么大方的人吗？”杨金认真地说，“这姑娘脸皮薄，你待会儿安慰她一下，解释下疯狗的真实意思。”
　　“我偏不说。”刘影盈哼了一声，“他不是要装酷吗？那就让他冷到底吧。”

　　这次，刘影盈给和小寒选了件中规中矩的衣服，从颜色到款式都很普通。一字领露出和小寒的锁骨，束腰的裙子。脸上的妆容再重新画，就耽误时间，就没变，换了口红颜色，给和小寒换了发型，把头发垂下来弄成了卷发，拎着鬓角的头发搓着，别在脑后，头发披散着。
　　陆良锋和陌生男人出来验收，杨金说，“没刚才的好看。”
　　陆良锋看手表时间，催促，“就这样吧，来不及了。”
　　刘影盈很不高兴。
　　和小寒更不高兴。
　　这他妈的都什么事儿啊，她凶小怪她吗？再说碍着他什么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