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明天》续杯咖啡

28、欺骗与真相

　　夏文世冷眼看着父亲与阳光聊天。他今天才知道阳光是个如此懂事的孩子，他会轻轻的安慰老人，会用脆生生的稚嫩童音说符合他年龄的童言稚语，去哄老人开心。精瘦的显得格外大的眼中，闪过点点光芒，似乎这就是一副天伦。连夏文世都不清楚这个老人到底有多少个儿女，可像这样的，温馨的不带功利的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恐怕没有吧。他也是值得可怜的老人而已。

　　“你，还恨我？”抚着阳光苹果般可爱的脸庞，话自然是冲着一直不曾开过口的夏文世说的。淡淡的有些询问，却听起来更像是肯定。

　　“不恨。”出乎意料的，老人也因为这句话激动起来，期盼的抬头看他淡漠的脸。

　　“对没有感情的陌生人何来恨。”像是看不见老人期盼的眼神，无情的话，不加犹豫的轻易出口。老人刚刚带点光辉的脸好似被这句话吸干了能量一样，什么光彩都不复见。

　　“我只是来给你看看阳光。他是自己同意来的，至于我，你找我有什么事，一次说清楚吧。”

　　“我，只是想看看你，夏氏想留给你，毕竟它是你母亲跟我共同创造的，只有你才有资格拥有它。”

　　“你不要提起她，你佩么？夏氏？那是你的，你卖妻卖儿换来的，对你才是重要的，对我不过是一群垃圾赖以生存的一块腐肉。”

　　“不是这样的，你母亲她，你不了解，她……”

　　“好了，我不是来听你说这些陈年旧事的，阳光你也看到了，还有，他姓彦，我走了。”夏文世冷冷的说完，招呼阳光走，阳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有站起来，而是轻轻的用他小手去拉老人的苍老的已经没什么力气的手。轻轻的说：“爷爷，我以后来看你，好不好？”

　　老人也好，夏文世也好，谁也没有料到阳光会说这样一句话。老人不复光彩的眼中，闪着激动的水光，夏文世想上前做些什么，却忍住没动，垂下来的手，紧紧的攥起。直到阳光慢慢的走到他身边费力的够到他的手。他才强忍着颤抖拉起阳光走出去。

　　夏文世一直压抑着被阳光引起的激动，进了艳园，一把推开他：“你迷上钱了？还是迷上权了，小小年纪耍心计？想要夏氏？讨好他干什么？”

　　阳光瞪着眼睛回视夏文世，不敢相信听见他说了些什么。小小的拳头攥的死紧。

　　“给我说话，不要以为你说了几句大人话就了不起了，你以为你是谁？不记得那些人是怎么说你母亲了？给你点恩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被吓坏的佣人叫来的林封还没转进客厅听见的就是这么句话。加快脚步，没听清阳光说了句什么，清澈的巴掌声突兀的想起。林封走进客厅看见夏文世盯着自己的手，不相信自己做了什么的恍惚。阳光正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慢慢站稳身子，重新直视夏文世。

　　“打够了没有？如果打够了我可以走了吧。”阳光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林封匆忙跑进抱起他检查他肿起的半边脸。总是温柔的声音里，难得的揉进责备。

　　“文世，你太过分了。”

　　倔强如夏文世，放下打阳光的手。强硬的开口：“我管教我儿子，轮不到你来开口。阳光你给我下来。”

　　抱着阳光背对着他的林封有一瞬间的僵硬。“你情绪激动，我可以当没有听见，等你平复情绪后，我们再来讨论这个问题。”

　　不再理那个已经陷入疯狂的夏文世，抱着阳光走进自己的房间，找出药箱为他敷药。“林叔，我没事，我爸他，不是故意的。”阳光丝丝的抽着气却不忘记安慰林封。林封轻笑。

　　“我知道，你都不怪他。我怪他干什么。”笑着轻抚阳光的头，轻叹这孩子的懂事。

　　“我不是说这个，我说，他不是故意说你的。不是打我。”林封被说的一愣，定定的看着阳光清澈的带着水汽的眸子。一时间话都哽住在喉咙。在这个孩子面前好像所有的人都是透明的。

　　“刚刚说了什么？叫他至于打你？”轻抚阳光微短的发，柔声问。努力忽略由这孩子带来的颤动。

　　“我说，夏文世你就是个笨蛋，没有脑子的笨蛋。他就火了。其实我觉得老人是有苦衷的。只是他一早就揉进了自己的观点不能客观的观察，所以没能发现问题。我第一次见就已经感到古怪了。那老人，怎么说，并不让人讨厌，也不会做出像他说的用妻儿去换荣华富贵。”

　　“哦？可你不觉得这样的错觉是老人给他的么？也许他是觉得真相可能更让他不能接受呢？你怎么不知道他不是心甘情愿的叫你爸爸去恨的呢？阳光，你很聪明的，知道我在说什么。”

　　“你，知道？”

　　“并不是很全面，第一次跟你妈妈见面的时候她从头到尾都是在说你爸爸。多少提过一点，她说，有时候他固执的坚持他认为的，即使是错的，可有时候这样的欺骗自己不过是不能接受真相而已。也许就是说的这个吧。”

　　“她，我说彦扬，为什么没有机会见她一面呢？”

　　“想她么？”

　　“不会，只是觉得很遗憾。”阳光轻轻叹息出口，妈妈对他来说太过于陌生，他甚至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样两个字。没有接触没有感情只是这么多人口中的那个女人是那么耀眼那么的让人向往，他也由衷的想去认识了解。那个是他妈妈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