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殇（霹雳同人）》五月吟香

5、错

　　蓝色长发流泻于榻上，细软柔顺似流水曲觞。长睫颤动，善法天子慢慢睁开了双眼，眸子上像蒙着一层薄雾，不甚分明。

　　不知是哪里的痛楚，让他深深叹息了。而身旁却传来更深的叹息：“……天子……唉……”

　　善法天子望向叹息来处，入眼的竟然是坐在榻边的白衣佛者。

　　“圣尊者。”善法天子惊道，而声音却沙哑了。

　　一步莲华的表情痛苦，却并非是因为他失去了双目：“天子，吾之过……让你受累了。”

　　善法天子语气仍如往常般严厉：“圣尊者，执戒殿让你专心解决恶体之事，为何你会反被恶体所反噬？”而心中却是释然的喜悦，甚至让他忘却自己身心的苦痛。太好了，圣尊者，你并未消失。

　　一步莲华低头道：“因为一个赌注。”

　　“你又是如此，吾说过，魔不可尽信，而你却总是不听。”善法天子勉强将身子撑起来，却牵动浑身的疼痛，于是又脱力摔了下去。

　　“天子，”一步莲华把善法天子扶着躺好，“放心吧，此次，有吾的考量，就且让恶体自以为成功化灭了吾。”

　　善法天子才想起自己此时应是不着一缕，想拉过毯子，却又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被清洁过并换上衣服，不禁微微失了神，做这些事的，到底是袭灭天来还是圣尊者……

　　“天子，”一步莲华语声内疚，“你……此刻觉得如何了……”

　　善法天子轻轻叹声，拉过一步莲华的手紧紧握住：“圣尊者，答应吾，灭恶体之前要先照顾好自己，责任也不要全都揽在自己肩上。”

　　一步莲华微微怔了，被紧握的手不自觉的颤了一下，然后只是安静的让他握住，“嗯，天子……”为苍生，吾势必灭恶体，为你……吾会活下去……

　　善法天子笑了，向来利口柔心的他难得如此温柔一笑，却忘了失去双目的一步莲华看不到……

　　袭灭天来望向祥云缭绕的万圣岩，微微眯起双眼。想起善法天子，他内疚，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该那样伤害自己唯一珍视的人，然而他恨，恨……可是到底恨什么，他却说不清。但是他知道他必须要去恨些什么，才可以让自己保持冷静。魔者望着眼前众僧侣铸成了屏障，捍卫在万圣岩的通天云路上，他残酷的笑了，对身后的魔将轻声吐出指令：杀，一个不留。

　　僧侣无畏，却抵挡不了汹涌而来的魔兵和艺能超群的魔将，鲜血四溅处，断体残肢飞散，屏障被冲破，一个个生命终在震天杀声中陨落。数路魔兵杀进万圣岩，霎时间，清圣之地已是处处尸骸，形如阿鼻地狱……万圣岩最终在熊熊火光中化为灰烬，只有空中似传来圣域修佛人最后的大悲梵唱……

　　袭灭天来凝望终成废墟的万圣岩，笑了，却笑得空洞：“天子，那个可恶的所在吾为你除去了，它，再也不会压抑你的内心了……”

　　万圣岩……压抑的，到底是谁的内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