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七十二章 ...
-
宋廷凡与沈林并没有留在宋家老宅过夜，虽然老人有意留下他们，可宋廷凡全然不领情，直接带着沈林就向门外走去。害得沈林都没有办法跟宋家老头儿好好告别一下，只是在离开时收到了老人眼中一抹担忧的神色。
虽不知道为什么，沈林却也跟老人点头道了谢，这个“谢意”中有多少的感激和内疚，老人看的明白，却也没有多说什么，给了沈林一个鼓励的眼神儿，就目送他俩离开了。
两人回到家中，已经有10点这么晚了。沈林看着一路回来都没对自己有任何言语的宋廷凡，心里从一开始的歉疚、自责转变为现在的忐忑、不安。因为此时此刻的宋廷凡，让他想到了以前仅有也是唯一的一次对自己动怒的宋廷凡，那个时候所留下的根深蒂固的阴影让沈林此刻很是无措。
宋廷凡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进房间拿了睡袍就去洗澡了；沈林两眼随着宋廷凡的举动来回调转，可是那人没有给他一个眼神，这无疑是让沈林忐忑不安的心情又加重几分。带着这种心情，沈林也迟缓的拿了衣服进了房间内的浴室开始洗澡。（刚才宋廷凡去的是客厅外的浴室。）
热水的刺激，让沈林的头脑得到了今晚的暂时清醒。宋伯伯今晚的态度是同意了他们的吧？对于宋家老头儿的态度沈林到现在为止其实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的，真的就这么容易得到老人的同意了吗？或者这又是老人另外的一种手段，只是碍于了宋廷凡在场？
拿起莲蓬头冲洗了自己的脑袋一下，想让自己再清醒些，但是似乎还是起不到什么作用，因为沈林思量不出老人的态度到底是真是假。虽然自己的感觉告诉自己老人是真的同意了……
不再纠缠于这个问题的思考，沈林清楚地意识到眼下还有一个严而又峻的问题需要自己去面对呢。
等沈林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宋廷凡已经洗好澡半靠在床边手里翻动着某本杂志了。虽然那人还是没有给沈林一个眼神，一句言语，可是室内打开的空调所带来的微微暖意沁入皮肤时，还是让沈林心里盈满了一些感动，这人总是能注意到一些自己不曾注意的细节呢。
沈林上床之后，直接就躺下了，并没有像宋廷凡那样，跟他并齐坐着。除了在刚上床时身体碰到被子所发出的一些轻微细响之外，一时之间，两人间弥漫的寂静氛围，就连彼此的呼吸都充耳可闻。
稍显局促不安的，沈林在被子底下的手犹豫地、迟缓地、轻微地拽了一下宋廷凡睡袍的衣角。
静默良久，沈林几乎以为宋廷凡不会搭理他时，才见宋廷凡合上手中的杂志，低眉相望。
四目相接时，沈林没有回避，直直的回视过去，片刻，才幽幽开口，“宋伯伯的事情，我很抱歉……没有提前告诉你，或许我有做的不太妥当之处，可是，我确实开不了口……”
沈林这幽幽低落的语气不仅没有引得宋廷凡善心大发，反倒是激起了他压抑了一整晚的怒意。
顿时，一个翻身将沈林压在身底，鼻息相对，宋廷凡原本幽邃毫无波澜的眼眸风云密布，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道，“是我表达的不、够、清、楚，还是你的理、解、能、力、有、问、题？”
明显被宋廷凡的举动弄得有些惊惧的沈林，下意识的将身体向被子底下挪了挪，可是双肩被宋廷凡压制住，显然，躲避的效果就不是那么明显了。
望着沈林似乎还有些不解自己话中之意的面容，宋廷凡好心的继续开口，“我说过我的事情不需要他来做决定，你以为我只是一句玩、笑？”
不自禁的沈林就摇了摇头，他当然不认为宋廷凡说的话是玩笑，他相信宋廷凡说的是真的，而且又有老人后来跟自己的一番对白作依据，沈林更是相信宋廷凡一旦作出的决定真的是没人可以改变。可是，问题的关键就在这儿了。老人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曲线救国”的找了自己做谈，宋廷凡可以那样坚定的不在乎父母的认可，可是于自己，这确是一道难关。
“既然知道我不是玩笑，那你能告诉我你这一个多月的考虑又是代表了什么呢？”
沈林耳中听着宋廷凡一句一句都含有讽刺意味的反问，不仅心里苦笑了出来，就是面上也出现了苦涩。
“他……是你的父亲……”
“哼！”宋廷凡对此不置可否，“别忘了，当初我给了你时间，‘你的考虑’不应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会出现！”
沈林心里苦笑加剧，是，当初自己是有在考虑斟酌过父母的问题之后，才选择了跟他在一起。可是，那个时候毕竟没有真正的面临此情此景，难道他宋廷凡不知道人有的时候“话说得容易做到难”吗？竟然这么责问他？？
“是，当初我是有考虑过今天所要面对的情形，可……当事情真的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会出现犹豫，难道不能够是情理之中吗？……毕竟，他是你的‘父亲’！”沈林再次重申了一下宋廷凡父亲的身份，可是这次所表达的意思却与刚刚截然不同。没有无奈，有的只是刻意的强调！他想让宋廷凡自己先意识到他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在那样精明老练的老人手里，自己真的就能有“招架之功”？甚至还按他以为的能有“还手之力”？
别想这种没有可能的事情了，自己最后也仅仅是从老人手里要了一个保留结果而已。
他不想平白无故受这个委屈，他想告诉宋廷凡，自己有做过争取，虽没有毅然决然地拒绝老人，可也没有毅然决然地答应老人！
而自己在最初的时候甚至都是义正言辞的拒绝老人的，只可惜自己的“不变”没有能够应付得了老人的“万变”，那么，自己的迂回退让自是当然。在这一点上，沈林承认自己有不坚定之处，可最后，他还是拒绝了老人、声明了自己的立场，不是吗？
既然结果没有违背自己的初衷，那他宋廷凡就不可以给予他原谅吗？
听着沈林的强调，宋廷凡气极反笑，“这么说，我还应该在你考虑之后仍然坚持了初衷大大表扬你一番了？”
沈林皱眉，虽然心底还是对这样一直震怒的宋廷凡感到有些恐惧，可是宋廷凡总是这样的反问，确实令他不舒服。
“哼，你别忘了，你所说的一切，前提都是在你最后一刻拒绝了那个老头儿基础之上！如果，你这么久的考虑之后，却是放弃你曾经答、应、过、我、的，”宋廷凡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吐了最后几个字出来，停顿一下，才接上去，“那么，你现在就不会是在这儿来要我的原谅了！！！”
沈林完全呆住了，他没有错过宋廷凡谈及“放弃”二字时，眼里所闪现的一抹受伤。自己的犹豫真的伤害了他吧？他之所以如此愤怒，为的就是自己的犹豫？即使这个犹豫，没有成真？
顿时，沈林心里痛不可遏！他不愿宋廷凡这样，这样看来，受了委屈的倒不像是自己了，反倒是他。
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沈林心里雪亮起来。是啊，明明就是自己委屈了宋廷凡，怎么反倒认为人家委屈了自己呢？
自己这段时期以来，对他多方隐瞒、多方疏远、多方回避，是他纵容了自己，才没有多与自己为难。与他父亲见面的事情，自己只字不提；回家过年，离去之早、回来之晚，这人也没有责难，甚至在自己回来之后，就带了自己回家吃饭……呃，等等，宋廷凡带自己回家吃饭？为什么？自己还没有问他为什么，他怎么突然就带自己回家吃饭？
在宋家老头儿那的时候，沈林便猜到宋廷凡并不知道他跟宋伯伯见过面的事情，那么他今晚突然带自己回家难道是为了……？
有些不敢相信的，颤着嘴唇，沈林轻声问道，“为……为什么今晚带我回去见……宋伯伯？”
宋廷凡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沈林，他一直注意着沈林的神色变化，先是呆愣，后来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眼中一片清明，可又不知道为什么，神色一下子有些激动颤抖起来，颤颤巍巍老半天，才问了自己这么一个问题。
“为什么？你还问我为什么？回家之前你那种情绪状态，我以为你是为了将要面对自己父母而担忧、而不安，可是，你、是、为、了、什、么、呢？！”
宋廷凡并没有直接回答沈林的问题，可从他怒气连连的话语中，沈林还是听明白了，这个人，这个人带自己回去见他的父亲，只是想换种角度来给自己一份安心。他想用他自己的行动来告诉自己，父母的问题不是问题……
一时之间，沈林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满心满眼溢满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却使得自己鼻端酸涩，眼睛酸胀。想起自己当初在春节期间跟张伯光说的自己一定要在没有他干扰的情况下才能做出对自己负责的决定，可是现在想来，自己只要对自己负责吗？那么他呢？自己难道不需要对两人之间的这份感情负责吗？
有些不知所措的，下意识地沈林抬起自己的右手想要抚摸上宋廷凡的脸庞，可是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却变得有些模糊起来，脸上有什么冰凉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
手还没有贴上所要触摸的人的肌肤，耳朵里便先听到了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本就已经半个身子压在沈林身上的宋廷凡，此刻，全部倾下了自己的身体，伸出舌尖，舔舐掉了那有些略咸的液体。
宋廷凡耳边擦过一句轻不可言的，“对不起……”
惹得宋廷凡的身体猛然一僵，这句“对不起”像是某根导火线被引发了，宋廷凡及时调准了方位，以迅而猛、速而急之势，一瞬间捕获了沈林的双唇。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