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闲变却故人心》深海人鱼

36、此岸彼岸（1）

　　春运紧张，幸好因为工作的关系三教九流的朋友认识了不少，好不容易找朋友调到了最近飞往米兰的机票，还得两天后。至少有时间收拾行李，我暗舒了口气，实在是临行情怯。

　　二老要回老家一趟，未等我说买些年货带去，他们已是大包小包地拎到了我面前，说托了唐厉照顾我……BLABLA了一大堆。

　　我一脸黑线，不知为何心情有些沉重。如果……算了，甩去脑中莫明其妙的想法，托他们去卫森家一趟，拜个年。想起卫森一人在国外，二老点了点头，感叹了几句，又把话重新交代了一番。我笑着边听边替他们多添了两件大衣，又回房拿了几千块钱放进兜里。“需要什么东西就去买，我会给你们打电话。”

　　我知道他们此次回去心情复杂，大过年的彼此问候怎么能少得了谈儿女的近况……我真是愧对他们。

　　家里空荡荡的只剩我一人。虽然空泛，心情却出奇地轻松了许多，感谢唐厉未来打搅。拿出手机，将新春贺讯一条条发了出去，回复朋友的问候。

　　“叮！”

　　打开短信一看，是贺蜜都，约我出去聚聚。毕业后尽管有许多同学都留在了A市，但彼此联系往来的机会却不多，春节是除却几个黄金周外休假日数较多的，尤其是对一些在外企工作的人来讲。

　　出去走走也好，我爽快地回了短信，穿上大衣，出了门。

　　“承祯，这边——”

　　贺蜜都、张秀丽、成彩三人赫然在座，我一脸惊喜，“怎么都到了！？”大学时我们四人就同一个宿舍，感情很好，可惜毕业后张秀丽回了家乡，成彩去了B市发展，蜜都虽与我同在A市却一东一西的，等闲也难得见面。

　　“什么时候来的，也不通知一声！”接过成彩递来的温开水，轻啜了一口，感受着淡淡的柠檬香弥向胸臆，我惬意地眯了下眼。

　　“昨天刚到，秀丽比我早一天。”熟知彼此喜好的成彩利落地点客披萨、几样点心和几杯饮料，完了回过头仔细打量了我一阵，“气色挺好的，看来挺过去了。”

　　刚离婚那阵，伤心，懊悔，绝望……种种情绪不一而足，面对熟知我们感情、曾深羡不已的昔日好友实在难已开口倾吐，而等到天下皆知又觉得一言两语难以表述。也许是我敏感了，以当时的心境着实不喜欢别人一副关心的模样探听内幕，而我也不想成为祥林嫂。

　　这三人熟知我的性子，耐到现在才匆匆赶赴这里。

　　想到这里我心中暖洋洋的，笑道：“都过去了。”淡淡地将事情的经过陈述了一遍。

　　成彩叹了口气，又瞄了瞄沉静不语的秀丽，“真是世事难料，我原来最羡慕你们俩人的爱情，一个是相遇于最美的时候，一个是青梅竹马的守候，到如今，却都……哎！”

　　微蹙着眉，这话怎么说的？早发觉秀丽消瘦憔悴得不像样，听了这话更是心中一沉，眼波不由瞟向蜜都她们。

　　两人黯然无比：“车祸事故，就在结婚的前两天。”

　　我一听，心凉了半截，麻麻地微痛，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我的痛苦毕竟是经过了伤心和失望而来的，要淡化它虽说不容易，可也强不过自己的意志，但秀丽呢？在最幸福的时候与最爱的人天人永隔，就算时间能冲淡哀伤，心中也是不愿抹去那甜蜜和痛苦吧。易身而处，我也宁愿抱着完美的爱情独守终身。

　　秀丽摇了摇头，“现在好多了，刚开始一直没办法睡觉呢，每次闭上眼都是他的影子，要不是我姐姐一直守着我，那时候就随他去了。”

　　蜜都深吸了口气，大口地吃起东西大声道：“看来还是我好啊，虽然忙得要死，可到手的老祖像都是真的。”

　　“你就贫吧，哪天被钱淹死！”

　　“我乐意……”

　　笑趣了一番，抛开不愉的情绪，我问秀丽有什么打算，她顿了顿放下手中的刀叉：“我想出国留学。”

　　我们不约而同地想起：英国剑桥……那曾是她的梦想。

　　“也好。”不知是谁低叹，我猛然醒过来，吞下口里的披萨，拭了拭嘴，抬头道正要说什么却见迎面而来的人而诧然地住了嘴。

　　“在聚会啊，真是巧。”红色的大衣已遮不住微凸的小腹，嫣然的笑靥更掩不住略带憔悴的姿容。微向身边的男人靠近，槿树笑盈盈地望着我们，眼底闪过莫名的微光。

　　那是嫉妒。

　　略一思忖才恍悟过来，复杂地瞄了眼她的腹部，这不是她自己的选择么。

　　成彩惊讶万分：“槿树？好巧啊，这位是你先生吗？太不够朋友啦，结了婚也不通和一声……”

　　我吃惊地望向龚立，只见他嘴角抽了抽，无视槿树青白的脸色，慢条斯理道：“说笑了，在下只是跟方小姐偶遇……看到朱小姐在这里才过来打个招呼，大家都是熟人。”桃花眼轻瞟向我，似乎想看透我这个人般，带着沉思，不似以往轻佻。

　　不知又打什么主意……

　　我起身，脸上淡淡地：“两位真是太有心了。”真是庆幸，没地方请他们坐下。好好的聚会，我可不想整天对着他们。

　　客气了两句，槿树勾了勾艳红色的唇：“听说你急需飞米兰的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