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闲变却故人心》深海人鱼

28、酒泉（4）

　　“卫森？”

　　淡淡的黄里夹着白炽的光芒点点幽幽极力飞舞在沉沉的夜里，金棕色的头发被夜风吹撩着露出白皙俊美的脸庞……我张大了眼，以为自己看错，抬首望了望黑得看不出云迹的高空，确实是深夜没错，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是在等我？

　　怔怔地看着他刹那间亮若星辰的双眸照得略显疲惫的脸色焕出不可思议的光彩，身手矫健地朝我小跑过来，心中只想着，原来他……这般俊美。

　　“承祯。”

　　他欣喜地凝望着我，“我等了你好久。”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找你，等了你好久。”他再次说，细细地打量着我，“你脸色不太好，喝很多酒？”

　　“不太多，不过肚子有点饿了。”

　　“那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我也饿了。”他笑得牙白白，牵起我的手边走边道：“你别想回家有热粥喝了，我早跟伯母说了，今晚我会照顾好你的胃。”

　　他的愉快感染了我，“那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

　　因为时间的关系，我们找了家夜间营业的路边摊，叫了锅麻辣烫。我点了几盘青菜豆腐和香菇，向卫森笑了笑，示意他点自己要吃的，他却叫住了老板问道：“有没有米粥？”

　　老板点了点头，憨笑着应道：“有的。”

　　“先来一碗。”卫森说道。将老板娘端来的粥放在我面前，“你空腹喝酒先吃碗粥再吃这些。”

　　老板娘正利落地替另一摊收拾桌子闻言说道：“小姐，你男朋友真体贴。”

　　“他，不是我男朋友。”我有点尴尬，卫森却全然不介意般故意道：“对啊，老板娘，她还没答应我的追求呢。”

　　老板娘有点无措地看了看我们：“小姐，这么好的男朋友就不要再为难他了……”说完忙她的去了，留下我在卫森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全身不自在。

　　“快点吃。”他给我拿了串豆腐干。

　　一碗粥和着豆腐干下肚，人果然舒服了许多。慢慢地咬吮着又烫又香又软的香菇，我抽空问道：“这段时间很忙吧？”

　　他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竹签，认真地看着我：“在A市我能做的可以说已到了顶点，接下来我想到国外巴黎或米兰走走再充实一下自己，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灯下他的眼眸像美丽的琥珀，专注得令人不想拒绝，我心头微颤，我能跟他走吗？我想跟他走吗？

　　他的感情，在我面前坦坦白白，我不会再逃避说那是友情。

　　他爱我。

　　是什么时候的事？到底有多深？有赵显深吗？想起我毫无御防惨败得一塌糊涂的婚姻我不敢再想。我能相信、我能信任作为我朋友的他，可是，如果是爱人呢？我能全心全意地再去相信再去爱吗？

　　这个男人，认定一件事就会执着到底。

　　这个男人，有着非凡的灵性。

　　这个男人，一直关心着我支持着我。

　　……

　　要不要伸出我的手？

　　也许是早先的酒意给了我勇气，我直视着他，努力抑住微抖的声音：“卫森，我们认识很长时间了，是么？你少年叛逆的模样，倔强的神情，还有这些年为了理想而做的奋斗……我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你越来越好，我呢？你也知道我，学生，少女，社会人，女儿，女朋友，妻子……现在还离了婚，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可你真想清楚你要什么了吗？”

　　我的爱情就是婚姻。

　　我从来不会觉得爱情是爱情，婚姻是婚姻。

　　如果只有爱情，不可能有婚姻，那么我宁愿将爱情的萌芽掐死。

　　而没有爱情的婚姻，我也决不步入。

　　他一呆，似是没听懂我的话，既而脸上绽出眩人的光彩，眼中难掩狂喜：“我很清楚，一直都清楚！从没怀疑过！”

　　“可是别人呢？爱情不是一切，你的家人呢，朋友呢？”不是我想得多，不是我胆子小，而是，我不想我以往的一切成为我爱情与婚姻的阻碍，因为它是我的过去，我没办法割舍，没办法当它不存在。

　　“你放心！”他抓住我拳紧的手，握住，“你这么好，没有人会反对的我们在一起！”

　　真的吗，为什么我的心里有着浓浓的不安？压下心中的忧虑，我大大地深吸了口气，“好吧，我不会跟你去国外，但是我可以等你回来！”

　　相信卫森是个值得我爱的好男人，给他一个机会，给自己一个机会。

　　“你不跟我去？”他眼中闪过失望，却没再勉强，“是我太自私了，怎么能这么突然就要你做这个决定。”

　　“那当然，要知道我还有工作，还有双亲在家，怎么能说走就走。”拿起一串青油油的菜，我笑了笑，一口咬下一小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