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闲变却故人心》深海人鱼

20、伤害（4）

　　赵显呆呆地看着我，我低叹一声，猛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承祯！”一阵大力撞来，我不由前趔，一双手臂揽来将我紧紧抱住，“不要离开……”

　　“如果时间，忘记了转，忘了带走什么，你会不会，至今停在说爱我的那天，然后在世界的一个角，有了一个我们的家，你说我的胸膛会让你感到暖。如果生命，没有遗憾，没有波澜，你会不会，永远没有说再见的一天，可能年少的心太柔软，经不起风经不起浪，若今天的我能回到昨天，我会向自己妥协。我在等一分钟，或许下一分钟，看到你闪躲的眼，我不会让伤心的泪挂满你的脸。我在等一分钟，或许下一分钟，能够感觉你也心痛，那一年我不会让离别成永远……”

　　不知哪个部门放的音乐远远传来，我一直喜欢这首歌，可现在听来才猛然理解其中的酸苦无奈，这世间哪里有如果……

　　或许我们彼此有情，或许我们彼此留恋，可是曾经有过的伤痕抹不去，现实的种种也无法退回，又何必作这样缠绵不休的姿态。

　　我慢慢地将手放上环着我腰的手上，慢慢掰开……身后的人一震，将我搂得更紧，脸埋在我的脖颈后头祈求地低咽：“承祯你原谅我，那时候我疯了，我疯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让你为我伤心就是想让你难过……”

　　颈后一片湿凉，我身子一僵，只记得那个温文如玉的男子，我曾用尽心力去爱护的男子竟然哭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我从来不怀疑他对我的爱，可是他曾那么坚决冷漠地站在那个女人身旁，竟只是为了赌那心中的一口气？！

　　我茫然，这真是我所认识的谦谦有礼温文如玉的赵显？

　　我难过，自己何尝做了一个好妻子，连心爱的人心中想什么受着什么样的压力也不知道，自以为一切做得完美……

　　整个空间仿佛呈现一种光怪的静止，抽离了空气，没有清风，没有阳光，只有门口一抹随着光尘晃动的颀长的影子让人知道世界没有凝固——

　　颀长的影子？！

　　我睁大泪眼，唐厉神色冷硬看着我们，剑锋般的目光直刺在我们交叠的手上……交叠？！我猛然一惊，这是什么地方，我们的姿势看起来又是怎样的暖昧？愕然对上那双夜空般深邃清冷的眼眸，我动了动唇，喉咙里似是要滚出什么来，他却身子一转，大步离去。

　　……

　　垂下眼，看着紧紧环抱着自己的臂膀，心突然静冷了下来，一种奇异的感觉在我的胸臆盘旋着，“放开我吧。”

　　赵显怔怔地放开了我，走到我面前一脸惨白落寞不安地看着我淡冷的表情不动的身姿，看明白了我的拒绝，低语道：“回不去了么？”

　　“一切都过去了。”我错过他，直往外走去，“爱你所选择的吧。不过，告诉楚微我不会永远容忍她对我的挑衅和伤害。”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他忽然高声问。

　　我倏地转身，诧异、惊怒、苦恨……盯着他赤红不甘的眼，那些情绪却都变成了难言的悲伤，惨笑道：“我爱不爱你，你不知道吗？”

　　“那你怎么能、怎么能就那样轻易地放弃，好像有没有都无所谓，不会痛苦不会难过……”

　　这些年我跟他谈的什么恋爱，过的什么夫妻生活啊……泪水真的再也忍不住地滴落，“不放弃又怎样，你告诉我？我痛苦难过要表现给谁看，你吗？你滚，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滚！”

　　我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只记得一个人趴在沙发上哭了很久很久，泪水似乎流也流不尽……
　　我知道，一定很多人看到我狼狈不堪的模样了，可是我真的没办法再继续控制压抑，无尽的伤心委屈像决了堤的江河滚滚涌出，将我湮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