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君令》花下

8、第 8 章

　　不语一直有失眠的毛病，心里有点什么事情便无法入睡。这次被顾渊闹了这么一下，几乎到天亮才沉沉入睡，顾渊来叫他吃早饭的时候他仍赖在床上，直到该出发了才起来，顾渊只好把几块点心拿到了马车上让他睡够了再吃。
　　睡得不好，看见食物便觉得反胃。不语扶着隐隐作痛的额头，紧紧的拧着眉头。
　　顾渊盯着不语微微有些缺乏血色的嘴唇，知道他休息得不好，虽然觉得心疼却又忍不住逗他：“嘴唇不疼了吧？”
　　不语用眼角扫了他一下，反唇相讥：“顾公子的嘴唇也还好吧？”
　　“大人一点也不肯口下留情，当然是很不好了。”
　　不语冷笑了一声，窝回角落里继续睡觉。顾渊倒是很好心的没有打扰他，只是一双眼睛始终毫不安分也毫不客气的在他身上来回逡巡，怎样也看不够似的。

　　顾渊的行为总是让不语难以捉摸，他有时会霸道的吻住不语，却都是浅尝辄止，有时会恶意的抚摸他腰身，却不带任何情色的味道，而这些事情做过，又可能连续很久做个君子，让不语防也不是，不防也不是。
　　就这样又行了十来天，终于到了原国的第二大城市都黎。按照顾渊的情报，那颗水经典早已被富甲一方的巨商秦启风买回收藏。
　　顾渊与不语歇过一晚便在都黎官员的陪同下登门拜访，秦先生闻知他们来意，笑着说道：“这实在难办，水经典虽是贵国国宝，却早流入民间，现在要把它收回，我一时还真舍不得。”
　　不语礼貌微笑道：“秦先生的损失我君自会补偿。毕竟水经典是国宝，若不能收回，同为盟国的原国和朝烈之间必然会存下间隙，秦先生也是忧国忧民之士，不必要的纷争定然不是秦先生想看到的结果。”
　　“这水经典几番周折才到了我手里，中间该赚的人早就赚够了。”
　　言下之意，是朝烈可以赔钱给他，却便宜了那些倒卖国宝的人。
　　不语知道他心有不甘，便说：“秦先生请放心，倒卖国宝之人我们一定会严惩，而秦先生从此就是我朝烈的贵客。”
　　顾渊开口：“请问秦先生，当年为这水经典花费了多少？”
　　“整整八十万两。”说着，遗憾的摇了摇头。
　　不语面不改色，心里却震了一下。这些日子听到的钱数越来越离谱，看来自己应该早些辞官，专心回家跟言儿做生意去。
　　“秦先生放心，您的损失我们一定赔偿。这里是一百万两，在都黎便可兑换，这多出来的二十万两聊表我君对您的歉疚之情，请一定收下。”顾渊递出银票，不语心里叫道：原来我一直跟个财神同行，随便挥挥手就白送二十万两。
　　秦先生笑着接过银票，请顾渊和不语稍等片刻，起身去后堂取水经典。过了些时候，他手捧着一个锦盒走了出来，递到顾渊手上。
　　谁给钱就递给谁，这个家伙还真势利。不语心里嘟囔着，用眼角斜睨了一下顾渊，偏巧顾渊也正看向他，二人短暂对视后都若无其事的去看那国宝了。
　　顾渊打开锦盒，不语从怀里拿出一颗扁圆的水晶放在盒中之物上，细细端详起来。
　　所谓水经典，相传是上古时期便存在的七颗水晶球体，每一颗上面都刻着奇特的纹路，奇怪的是，它并非雕刻打磨而成，球面上甚至纹路里都找不到一丝雕琢过的痕迹。传说七颗水经典凑到一起，经过一种神妙的手段，便可以得晓天机，只是七颗水经典在朝烈度过了百年，直到因为国内变故流落民间，始终没有人能解开其中玄机。
　　水经典在盒中散发出眩目奇特的光芒，不语透过手中的水晶看去，没有找到一点齿轮打磨过的迹象，而手中水晶的光芒似乎全部被水经典吸收了过去，变得黯淡无光。
　　不语冲顾渊微微点头。顾渊起身笑道：“顾某谢过秦先生！”
　　二人出了秦府，都黎的官员请他们去参加官宴，顾渊借口国宝在身上不便多逗留，推辞掉了对方的邀请。
　　回到客栈，顾渊倒了杯茶递给不语，不语接过茶杯，欲言又止。
　　顾渊看出他有话，便问道：“我的大人，有什么不妥么？”
　　不语冷声道：“别装蒜了。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我们又不是原国的官员，对那秦启风来说毫无威胁，朝烈和原国打不打得起来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他凭什么给的那么痛快。”
　　顾渊赞同的点了点头。“那大人的意思是？”
　　“一种可能，水经典在他手里已经不安全了，随时可能被窃，甚至招来杀身之祸，不如尽早脱手，还能小赚一笔。另一种，前部分一样，后部分，招来杀身之祸的是我们，水经典从此下落不明，秦启风明里痛失宝物，暗里失而复得，又白赚了你这个大头鬼一百万两。”
　　顾渊听得他正色分析的时候还不忘奚落自己一下，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按捺下把他抓过来蹂躏一番的念头笑道：“还有一种可能，他真的是个忧国忧民的贤士。”
　　不语扫他一眼，不理他的说笑。“还有一件事。你是不是腰缠万贯，富可敌国我是不知道，不过若是换做我，白白送一百万给别人的事情我是决不甘心的。”
　　顾渊笑意更是浓重起来。“我不是君子。这些银两虽不是我的，可白花花的扔出去，我也心疼得紧。”
　　“所以？”
　　“所以我们不急着走，等人把银子送回来了，我们再一路挥霍回去。”言罢，意味深长的向不语勾起笑容。
　　不语全然不理会他话里的挑逗，无奈他的无视始终不能打消顾渊抓住每一个机会来作弄自己的兴致。
　　“顾公子打算等人找上门来？”
　　“大人脑中自然有万全之策。”
　　不语对他假意的恭维置若罔闻，“你不是君子，我也从来不勤奋。最省力气的方法不是乱跑，而是动一动嘴。”
　　“哦？”
　　“有时候一句谣言，可以击溃千军万马。”诡秘一笑，唇角牵出倾倒众生的美艳。
　　顾渊深深的望着他，心里悸动不已。无奈正事没有说完，只好正色道：“这事我们两个是做不来的。”
　　不语瞅着他挑了挑眉。
　　“你那几个小伙子跟了我们那么多天，也怪辛苦的。”
　　顾渊一点也不惊讶的笑道：“你那几个小探子里有一个生得不错呢。”
　　什么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眼前就有人正身体力行的演示。不语冷哼一声，起身就要回自己房里。顾渊一把拉住他手腕。
　　“我的大人，你刚刚说什么来的？最省力气的方法就是动一动嘴？那不如我们现在来演习一下……”
　　话音没落就把不语拉向怀里。不语虽早就知道自己武功不敌他，却在多天的观察后摸清了他身形变化。要说起眼力和轻功，没人有他和丁言的天赋。他手腕轻转，身形一晃，便从顾渊手下脱了身。
　　顾渊眼见他那勾月般诱人的嫩唇逃到了自己掌控之外，哼笑了一声起身移步，以手成爪扣向不语咽喉，不语侧身躲闪，不料顾渊身形也变，左手探到他身后轻轻一拉，脚下一绊，便倾斜了不语的重心，不语暗叫不妙，无奈已经回天乏力，在下一刻被他重重压在身下。
　　长腿压在自己腿上，想踢是不可能了。手被他背在了身后压在地上，打也可以放弃了。用头撞太难看了，根本不用考虑。不语脸上不露声色，眼睛却泄露了他不停变换的心思。
　　顾渊好笑的瞅着他灵动的眼睛，低低在丁喜上方吐气道：“文官会武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大人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他霸道滚烫的唇压了过来，不语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反正打死他也不会承认吻是一种容易上瘾的行为，那就让顾渊以为是自己认输，随便沾沾自喜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