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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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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言留了湘苓与他一齐在房中用餐,天色很晚了才让他回去。湘苓知道丁言是怕期间江谏回来对自己怎样,才留他在身边,谁知江谏直到该就寝的时候也没有出现。
回房的路上湘苓从墨儿口中得知,江谏近日似乎公务繁忙,都是大早就出门,很晚才回来,有时还不回来,湘苓笑了下,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担忧。
房间里的布片已经收拾干净。墨儿见湘苓看着干净的地面,嗫嚅着开口道:“公子……那样扔着也不是办法,墨儿就给收拾了……”湘苓哪里有怪他的意思,说了句没事便沐浴去了。
在床上辗转良久,湘苓仍是没有睡意。睁眼闭眼都是那张温柔脸孔,湘苓暗暗笑自己没有过被人关怀的福气,碰到一个人这般温柔,就不依不舍了。虽是取笑着自己,却还是细细回想着下午的每个细节,他伏在桌上笑到肩膀颤抖的模样,第一次懂了那个笑话豁然开朗的神情,专注看自己唱戏的温柔目光,怎么想都不觉得厌倦。
一阵毫不客气的敲门声打断了湘苓的思绪,他的心倏的沉了下来。来人不可能是别人,只有江谏。
墨儿起身开门,迎江谏进来,见他要进里间,赶忙道:“少爷,湘苓公子睡下了呢。”
江谏看也没看他,嗤笑道:“叫他起来就是了。”便推门走了进去。
湘苓刚刚把衣裳披在里衣外边,还没来得及系好衣带衣扣,见江谏进来,便也停下了手里动作,静静立着。
江谏见他身上还是昨日那身衣裳,便问:“今天的衣裳送来了没有?”
“送来了。”湘苓的语气比昨日更加寒冷。
“怎么不换上?”
湘苓不作声。
“我在问你话。”江谏对这个冰冷至极的小戏子实在是很不耐烦。
“剪了。”湘苓冷冷答道。
江谏的眉毛拧了起来,脸色阴沉回头唤道:“墨儿!”
“在!”墨儿应声回答。
“今天送来的衣裳呢?”
“在……”墨儿惊恐的站在门口,转身去抱了个盒子来,把里面的布片呈在江谏眼前,颤声道:“在这里……”
江谏回手一个巴掌打在了墨儿脸上,墨儿毕竟娇小,随着他手掌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盒子也掉了下来,布片洒得到处都是。
湘苓立刻去扶墨儿,抬头怒视着江谏道:“衣裳是我剪的,你打他做什么!”
“他是怎么当下人的,自己主子做了不该做的事都不知道拦着。”江谏气势凌人,湘苓虽下定决心绝不惧怕他,此时却也开始有些脚软。
墨儿哭着爬起来,跪在了地上,不敢言语。湘苓气得发抖,却毫无办法。
江谏命墨儿出去,墨儿抖着看了一眼湘苓,不敢违抗主子命令,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湘苓没想到江谏会打墨儿,懊恼自己连累了他,又痛恨江谏所为,直觉得自己被气得头晕目眩。江谏走到湘苓身前,抓住他衣领讥笑道:“既然不喜欢衣裳,干脆以后都不要穿了,可好?”
本以为湘苓会惊恐万分,谁知对上的还是一双毫无惧色的眼眸,江谏唇边勾起了邪笑。“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你赎身的钱今天已经送去绮湘了,比你身价高出了十倍,你现在是我府上的人,我怎么对你不行?”
湘苓霎时觉得自己四肢都冰冷起来。这个人把事情做绝了。本以为在这里忍耐一阵子就能回到绮湘,哪知道自己在他面前只剩下绝望一条路。他倔强的垂下眼睛,不让江谏看到自己眼中的恐惧与苦楚。
江谏强行抬起他下颚,满意的感受着所触肌肤的滑腻细致,接着道:“我看你貌美,才带你回来,你不会以为我只看看你就可以了吧?这么不喜欢那些衣裳,不穿正好,让我看看你是不是也有个倾国倾城的身子!”说罢,便去撕扯湘苓衣裳。湘苓虽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还是惊恐的去抵挡,连连后退躲避。
江谏是习武之人,身材又高大,湘苓连躲带挡,还是被扯下了已经撕坏的外衣,里衣也难逃一劫,不多时就已经衣不遮体,大片白皙皮肤裸露出来。
把湘苓推到桌边,江谏危险的气息逼近,邪佞的在他耳边低语道:“果然是副温香软玉的身子,天生是块在男人身下求欢的料。”
江谏的手掌抚上湘苓裸露的柔软腰肢,湘苓屈辱得几乎要掉下泪来。以为自己根本已经无所谓被江谏如何对待,事实降临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竟然是这样的不甘心。绝望之中湘苓忽然想起丁言那温柔的模样,想起他说若是有麻烦就跑去找他,还说,江谏的膝盖受了伤,很脆弱……
他提起右脚,以右膝狠狠向江谏左膝撞去,江谏痛得立时松手,扶在了桌子上。湘苓趁机脱身,向外跑去,直奔丁言住处。
湘苓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刚出房门,竟然看到丁言和青砚正向自己房间走来。看到他的一瞬,湘苓再也控制不住,一直屏着的一口气吐出来,泪便决堤。
见湘苓衣裤凌乱破碎,失魂落魄的向自己走来,丁言重重拧起了眉头。他快步迎了上去,伸手将走到自己身前的湘苓拥入怀里,另一只手把他的头轻按在自己肩上,轻柔抚着。
江谏被踢了膝盖,七窍生烟又无奈的踱步出来,出门见丁言怀里拥着湘苓,霎时明白这多半是丁言料到自己举动,为了这小戏子把胳膊肘拐到了外边,事先告诉了湘苓自己膝盖的事情,才让湘苓逃了出来。他从未对丁言动怒,可丁言这次的举动可真让谏这个处处关照表弟的大哥觉得好生恼怒,甚至心里有那么些丝丝的不平衡。
丁言看着又怒又有些怨气的江谏,仍然让湘苓靠在自己身上,越过他身体以手语说道:
【表哥,我喜欢这个戏子,第一次见着就喜欢,我知道你只是喜欢他长相,并不是真心爱他,你就把他给了我吧。】
江谏看着月光下静静望向自己的丁言。他单手拥着一动不动的湘苓,一身清漠出尘的风姿,瞳眸中却闪着笃定的光芒。虽在请求,却看不出有商量的余地。
江谏深吸了一口气,镇静了一下有些不清醒的头脑。丁言说的对,论长相,湘苓是万中无一的出色,可自己从未对人动心,湘苓虽让他惊艳,却不能让他动真心,他对湘苓格外注意,恐怕都是因为湘苓一再的忤逆他。
丁言第一次对一个人表现出如此大的兴趣,这让他很是意外。自己今天若是不应,明天丁言也会去父亲那里要人。自己若真是爱他,丁言断然是要不来人,可自己不爱,父亲便一定会依了丁言。与其这般麻烦,现在就答应他算了。不跟这个一见自己就浑身是刺的麻烦精正面冲突也好,丢给丁言,自己倒还舒坦了。
思及此,江谏挥挥手,道了句“给你”,转身走开。青砚把那二字译给丁言,丁言望向江谏离开的方向,微微把拥着湘苓的手臂收紧。
墨儿听外头没有动静,从门内小心探了下头,见江谏已经不在,而湘苓正在丁言怀里,赶忙跑了出来。
丁言向担忧的墨儿笑了一下,示意青砚带墨儿回湘苓房中,然后扶起湘苓的身子,抚开他脸旁有些凌乱的头发,轻轻擦去他脸上泪痕。
湘苓已经止住了泪水,气息却因为气愤和惊恐仍有些急促。他不敢和丁言对视,只是望向丁言肩膀的方向,眼神完全没有焦距。
丁言叹气,拉起湘苓的手向自己房间走去。湘苓很是乖顺,紧紧跟在丁言身边。
把湘苓安置在自己床沿上坐下,丁言倒了杯热茶递给他。湘苓此时已经镇定下来,抿了一口茶,抬头看着丁言道了句谢谢,说完,暗悔自己又忘记对方是聋人,想他肯定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好移开目光,不再开口。
丁言其实已经猜到湘苓在说什么,便向他笑了笑,表示了解,温柔神色让湘苓的心突然悸动起来,再想起自己刚刚一直在丁言怀里,不禁有些赧然,但又极力克制着,终究也没让丁言看出有什么不妥。
丁言见湘苓渐渐平静下来,接过他手中茶杯放回桌上,去衣柜中拿了身里衣出来,放在湘苓身边,接着握了握他仍有些微微颤抖的手,觉得十分冰冷僵硬,便抚了一下他脸庞,伸手去脱湘苓里衣。
湘苓惊了一下,慌忙想要阻止,抬眼却对上丁言认真的双眸,不觉停止了动作。丁言的手轻巧的脱下他里衣,不含任何逾举的成分,眼神也没有四处飘忽,就像帮助别人解开头发一样自然,竟然让湘苓没法觉得羞涩。
换好衣裳,丁言去外间拿来一条湿润的手巾,轻轻为湘苓擦拭被泪水浸过的皮肤,湘苓看见丁言那精雕细琢般的面孔近在咫尺,不觉呆住了。却不知丁言从为他换衣裳时,心脏就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此刻如此近距离的端详着湘苓容颜,慢慢擦拭过他修长秀美的眉毛,然后是勾魂夺魄的眼睛,小巧挺直的鼻子,丰润欲滴的双唇……就算颇精于控制情绪的丁言,也真担心对方都已察觉自己的心跳。
终于擦拭干净,丁言放下毛巾,轻轻扶湘苓躺下。湘苓知道丁言是留自己在他这过夜,虽然有些异样的感觉,可丁言所为总是让他无法拒绝,便也泰然躺好,不做他想。
丁言起身吹熄烛火,回到床边宽衣解带,湘苓听见衣裳簌簌的声音,偷偷握紧了被角,安抚自己嚣张的心跳。
丁言轻柔的在湘苓身边躺下,黑暗中湘苓隐隐见到他侧头看向自己。他闭上眼睛,不再看丁言。说到底,刚刚的事情还是严重惊吓了他,此刻放松下来,便觉得疲惫至极。
一只手温柔放在自己额上安抚了一下便拿开,湘苓的睫羽抖动了一下。丁言的手柔柔暖暖,镇静人心,让湘苓从心底感到依赖。从未有一个人让湘苓有过这样渴望被他亲近的感觉,此时,他却开始享受着有丁言陪伴的每一刻。
闭着的双眼隐隐有些潮湿,泪光微微在纤长的睫毛上闪动。过了许久,泪珠儿也蒸腾到空气里,湘苓的呼吸终于安然均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