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势危乱龙沉吟》三道无名

5、第五章 游离

　　第五章游离

　　张泽龙见到大姐夫来看他，叫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大姐夫身体微胖，典型的东北大汉但又有几分儒气。名叫孙则成，是当地刑警队副队长。“这一个月都抓进来几次了，我是说不了你，都是妈给你惯得”大姐夫一边说一边给张茜打电话。小龙不屑的瞅了姐夫一眼，把头又低下了。在他心里不知道该解释些什么，因为渐渐地他讨厌了这种存在，人有的时候明知道自己做错了，但总会给自己留下虚伪傲立的姿态，最终的不可一世也就变成了冷暖自知。
　　不一会，张茜来了。进到审讯室，很淡定的蹲下身来问弟弟：小龙，你还记得上次和姐姐说的话吗。“二姐，我是不得已才出手的”。对于二姐，小龙有一种无法抗拒的遵从，每次见到二姐都会很亲切，也很敬重。“呵呵，我是问你还记得上次和姐姐说的话吗”。张茜摸着小龙受伤的耳朵，那种眼神很关爱，又好像很失望。小龙瞅着二姐回答道：记得，二姐。“记得你还干这种蠢事”张茜在喊话的同时一个大耳光打到小龙的脸上，这一巴掌下去瞬间在脸上起了红印。小龙没有反驳，眼泪也一行行的掉下来，他表现出来的不是对二姐的恨，是一个男人承受委屈的软弱，一个弟弟想对姐姐诉说的渴望。
　　大姐夫被刚才那一巴掌的声音打愣神了，说道：咱家老三，也就你能说，这场面我可受不了，你俩好好唠吧，还有啊，小茜，这次这小子可没那么容易被放出来，我去局里看看那边的处理意见。张茜回头对大姐夫说：姐夫，麻烦你了，但是我现在必须把他带走，老妈刚才打电话过来，说爸爸快不行了，有什么事也等他去完疗养院回来再说。大姐夫惊讶的回答道：啊？，老爸他，哎，这可咋整，算了，你和小龙先过去，我替他办理一下保释手续随后过来。小龙听到这里也很震惊，他在想是不是二姐在骗他，有点担心，也有点困惑。这一次他没有拒绝，二姐也没和他说什么，只是紧紧跟在二姐身后奔疗养院去了。
　　张茜和张泽龙到了疗养院见大姐和老妈都在老爸床前流泪，大姐对着张茜说：老妹，爸爸下午突然昏厥过去了，救醒后就呼吸急喘，爸爸他…这时主治医师走进房里，说，我和几位专家讨论结果出来了，老张恐怕熬不过今晚了，赶紧准备后事吧。几人听到消息，并不感觉震惊，因为这是他们早就料到的结果，可大姐和二姐还是忍不住的哭出声来。张母边擦眼泪边说：走就走吧，活着也是遭罪，以前你总是骂我，可我现在骂你什么你都听不见。说着说着，张母又抽泣上了。
　　小龙跪在了床边，哭喊道：爸!爸！爸！儿子不孝!儿子不孝！爸你临走之前说句话呀，爸！你不孝的儿子来看你了……张母哭着对眼前这个最疼爱又最无奈的儿子说：你爸最疼你，可你却让你爸最伤心，这么多年不是我舍不得骂你，舍不得打你，而是在我发火时，你爸都阻止我，他总说父母总有一个要扮黑脸，还是让我来教训这臭小子吧，老儿子，你爸出车祸那年早都想收手了，可你爸坚持要再为你打点江山，其实我知道，你爸是舍不得让别人碰你一手指头，即便是我也不行啊。张茜和张凤扑到母亲的怀里失声痛哭。也许爱真的是自私的，自私到只有自己可以触碰。
　　张泽龙这一刻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痛，那个从心底淌出来的不是眼泪而是血，这么多年对爸爸一直是恨，而此刻是一种无法诠释的爱，一处从未刺痛的伤，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父亲半醒间睁着大眼睛好像要说些什么，似乎植物一样的他也听懂了知道了些什么，眼角湿润了，带着一丝微笑离开了这放不下的人生。张母一时激动晕了过去，孙则成也赶了过来，真是祸不单行，张凤和小龙留在疗养院安排父亲的后事，大姐夫和张茜护送母亲到医院急救。张茜询问为母亲诊治的医生情况，医生说：你们难道不知道吗？“知道什么啊”张茜疑惑的问。“你妈半年前就已经查出来是肺癌了，现在癌细胞已经扩散的很严重，按推算也就几个月了”张茜听到这些如惊天噩耗，转身跟大姐夫说，千万不要让小龙知道这事。孙则成看着双眼发红的小茜，咬着牙转过身去。
　　张泽龙火化场回来后一言不发，从父亲离世的那一刻起也没掉过一滴眼泪，也许是大悲无泪吧，以前只知道满世界的荒凉也只不过是一个人内心的忧伤，而如今感受不到心的存在，已是看不到荒凉，看不到忧伤了。关上了房门，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陷入了哀思。醒悟了并不是懂得忏悔，而是知道了什么才是珍惜，失去了并不是懂得珍惜，而是知道了什么才是存在。不知不觉的进入了幻境，自己走在一座大山脚下，望眼看去是一层又一层的阶梯，站不起身，只能爬行，爬呀爬，用尽全身力气爬到了山顶见到的是一座古老而又庄严地寺庙，想爬进去看一眼可怎么也爬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