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五章 ...
-
心血来潮的那一次,跑到湘北,拖了流川去逛街。
天气是一如既往的阴沉,却干燥而清爽。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横滨的白天也变得沉默而不张扬了,就像清晨微微潮湿的温和的空气,或者仅仅,仅仅只是头顶那片灰蒙蒙的天空。
甩甩胳膊,轻快地跑两步,却又停下来,去拉流川的手。
没拉动。
流川透明地望着他,在稀疏而安静的人群中,他的声音让他想起小时候虔诚聆听的教堂钟声,清亮的,一层一层到了耳边,却是沉重而忧郁。
流川透明地望着他,然后说:“我饿了。”
不经意地一瞥,落地玻璃窗里,是哈根达斯的冰淇淋店。
始终是个不懂得掩饰的孩子。
那些冰淇淋贵得吓人,凑足了钱,只买了一支,不甘心,顺手拿了一堆店里的广告。
那一张张广告用上好的广告纸印刷着,制作得精致而美丽,照片上是诱人的各款冰淇淋,甜美而天真。
“香草来自马达加斯加,咖啡来自巴西,草莓来自俄勒冈,巧克力来自比利时,坚果来自夏威夷……”
这,一度是藤真的梦想。而现在,已经被他忘却了。换作手中一支小巧精致的冰淇淋,他吃得反而比流川多。
梦想是装满清水的玻璃泡,在阳光下色彩斑斓。放在掌心,一捏,破了,留下满手鲜艳的血,像骤然盛开的蔷薇,美丽而疼痛。
他把梦想的碎片紧紧握在手里,却让热情像混合着清水的血液无可挽回地流走。最后,连碎片也被伤口吞噬了,剩下独自摊开的手掌,空无一物。
后来把那些广告全折了纸飞机,抛向大海。他脱了鞋子在海滩上跑,响亮的笑声划破空寂的沙滩,快乐而无忧。
天空,依然灰白而阴郁。
因为年轻,一切都很容易。
健康,快乐,或者,骤然的冷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