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真年代[SD藤流]》小南宝宝

10、第十章

　　十

　　高三第七个月，十八岁，他结束另一种生活。

　　整，六个月。

　　流川走的那一天天气晴朗，早早地黑了，丝毫没有不干不脆的拖泥带水。夜风清新灵动。

　　藤真坐在沙发上沉默地抽着烟，面无表情地看着淡青色的烟雾慢慢在眼前消散开去，又浓起来，再消散开去……永远无法融化在黑暗的夜色中。

　　很安静。空气里没有任何声音。流川的一切，哪怕是衣服的褶皱，都是沉默的。

　　他的焦距落到不远出正在收拾东西的流川身上，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忽然“噌”地站起来，“噼里啪啦”走到唱机边，迅速且恼怒地往里面塞了张CD。

　　宁谧而缓和的音乐静静流泻而出时，他似乎是吓了一跳，翻过手中的CD盒看看，是那张摇滚的没错。

　　他抬头看了眼似乎在衣柜底下摸索什么的流川──他总是会把CD乱放，害得他老找不到想要的。

　　懒得换片，他把音量调高了些，又坐回沙发上。

　　那是张爱尔兰音乐，有风笛和钢琴，曲调像水滴一样清澈。很久以前他喜欢过这种音乐，但是现在不了。那么久没听的一张东西，不知流川从什么地方翻出来的。

　　音乐自顾自地流，山涧般潺潺一去不返。东西已经理好，可是流川依然蹲在地上全神贯注地往衣柜底下摸索，似是掉了什么东西。

　　没有人理他，音乐或流川。

　　他忽然又“噌”地站起来，两三步走到床边，抓起流川鼓鼓囊囊的运动背包，又“噼里啪啦”地去打开门，狠狠把背包扔了出去。

　　“要滚就快点滚！”

　　他听见自己愤恨而尖锐的声音，在暗黑的夜空里横空出世，惊得行云流水般的音乐一片涟漪。
　　流川抬起头，手定格在衣柜底下，茫然而无措的瞧着他，眼神依然是透明。

　　看了一会儿，他垂下眼睛，然后站起来，一步步走到门外，捡起自己的背包，又折回来，在他面前站定。

　　“再见。”他说。

　　转身离去。

　　门缓缓合上的一刹那，脑中忽然闪过一道感觉──这一别，是无法再见了──那岂不是很可惜？这样好的一个情人。

　　他似乎是想叫住他，半张开嘴，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他朝门的方向伸出手，可是门，就在那个时候，轻轻的，“卡嚓”一声，合上了。

　　他一握，握住一把空气，冷冷划过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