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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最美的不过初相见 ...

  •   1996年南城长那么大第二次进城,带着些许的期待和忐忑,这是他第二次有机会走进书里描写过的许多伙伴都仰慕的繁华都市。
      那一年,他十四岁,一米四三,三十多千克,弱不禁风。
      十四岁前,他生活在一个叫做安木的村落,四门环山,住在一个破败不堪的土屋,门前有条河,因为这里落后的原因,这条河一直没有名字,他只知道它叫河。
      南城的命一直都很苦,从他记事开始,对他好的就只有一个人,那个和他生活在一起的奶奶,老人很和蔼,很慈祥,他一直不知道父母是什么,有时候看这别人喊着自己父母的时候,小小的瞳孔充满了好奇,但是孱弱的身躯促使他没有太多时间去想。当南城五岁的时候,有一次是真的很忍不住,问了老人“奶奶,爸爸妈妈是什么?”每一次问道这个老人总是忍不住泣不成声,南城很懂事,小小的年纪拥有着不一样的心智,看着奶奶如此伤心,从哪以后他对这类似的问题只字未提,他只是不想让老人伤心。
      “奶奶,小城喝完这剂药,是不是可以上学了?”六岁的南城带着希冀的眼光望着老人。老人慈爱的边点着头边吹这捧在手中的中药。
      南城总是比别的同龄的人懂事和听话,虽然从他出生开始,因为先天的病根从未断过药,中途断断续续周转许多医院,都治不好,从他懂事后就从未因为这些事情闹过什么,异常的安静和善于接受,唯一庆幸的是上天还是给他遇到一个好大夫,在那个年代的偏远山村,一个世代相传的乡土大夫,拥着传统悬壶济世的医德,若不是遇到他,或许南城真的就不会在九岁的时候把病彻底吃断根。
      山村的人都是淳朴善良的,小小的南城虽然活着就和周围的同伴不一样,身带疾病,没有父母,但是大伙儿都不会用带着异常或者有色的眼神对待这个被上帝遗忘的孩子。
      人生总是有些事情是无法预料的,南城以为老人可以长久的陪伴自己,因为这是自己唯一的依靠,只是可惜的是老人终究无法看着南城彻底长大。
      老人去世的那一天,是那么多年南城第一次哭得如此歇斯底里的,那一天南城小小的心脏从未有过的疼和苦闷,感觉天好像塌下来了,但是强撑着没有倒下。亦如多年前村里的伙伴对南城说“南城,我们好佩服你的坚强。”小小年纪原不属于他的坚强,他只是不想让唯一能看到亲人担心而已。
      并不是我想坚强,只是不想让唯一的亲人担心。
      南城在守孝三个月后,带着老人临走时的叮咛和身份物件,独自一个人简单的行李便搭上往城市的大巴。离开前,南城给老人说他还有一个从未谋面的亲人打了一个电话。
      “奶奶不在了,她走前叫我来找你。”
      接电话的是个中年男人,声音厚重带着些许的悲痛。
      那时代不知道是落伍还是一直条件很艰苦,在南城第一次下车,看着别人羡慕的都市,人们的素质倒没有村里的人高,吵杂声已经掩盖了汽笛声。
      “Hi,欢迎你,南城。”隔着两手的距离,约摸一只十六七岁白嫩的伸出在南城的眼前,这是很绅士的一种礼仪,对于一直处在山村没有多少世面的南城来说这些课本没有教过的他切实不知道,南城抓着后脑勺的头发,差异的打量着这个充满朝气而别致的少女,光润有泽的眼睛,白皙红润的小脸,窈窕的身姿,浅浅的微笑带着微微的小酒窝,甚是好看。
      “我叫顾南音,你未谋面的姐姐。”声音很甜很轻很热情,旁边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是他未知的家庭里的专用司机—陆叔,为人真诚善良慈爱,这是南音后面和他说的。
      “姐姐?”南城小小的世界里还不知道姐姐是什么,但是从血缘深处却是很享受这样的温情,他知道原来这个也是自己的亲人,如同奶奶一般。
      “嗯,爸爸说你来了,他工作忙,叫我来接你。”顾南音一直知道自己有个很苦命的弟弟,在那个年代,为官不易,稍一不慎万劫不复,顾南音从小就很懂事独立,知道这种事情是迫于无奈,分开也只是委曲求全,也是让弟弟生命得以平安。
      车子辗转穿过几条街道,随着时间停在了一个很是庄严的小区,门牌俨然写着“区政府机关大院”几个雕刻打字,门口放在一对煞是威严的石狮。
      跟着顾南音的步伐,一路畅通无阻的行走在大院廊道,时不时看着顾南音很有礼貌和周围路过的人或者遇见的人打招呼,那些人也时而不时的打量了跟着南音身边甚是弱小的南城,因为没有见过,甚是新奇,都是在组织机构工作的人,一般对新事物可以好奇看几眼,但是都会控制好奇心缄口不问。
      南城从未想过自己能有个家,对于家的感觉只有在梦里断断续续的出现过,每一次做梦只是零零碎碎的记下了一些然后东拼西凑的凑出家的温馨。
      走过水池,绕过假山,然后走进那个原本就属于的家,但是没有那种阔别已久的感觉,因为南城离开的时候还未断奶,一个小小的婴儿只在这里生活了几个月就不得不离开。
      这里并没有想象中奢华浮靡,简致清洁,这不该是处于高层所该有的样子,老人曾和南城说过,他的儿子很出色,清廉低调,刚正不阿,正直务实,只是在那个年代,这些气质往往会如履薄冰。南城没有想到他未谋面的父亲原来过得并不是太好。
      顾清源。老人曾经提过无数次,这是他儿子的名字,也是他未谋面的爸爸。
      第一次走进这个地方,南城的不安多过喜悦,可能他本就没有什么喜悦吧,多年和老人相依为命的生活铸就了他的内敛和坚毅,很难适应突然间这样舒适有人照顾颇具身份的生活。
      南城站在门口,打量着周围,客厅中央显眼的高高挂着全家福,相片里的顾南音好像只有四五岁,两个老人,一对中年夫妻,妇女抱着个还要吃奶的婴儿,南城想着那个应该就是他了,淘气要哭不哭的表情,怎么会是他?南城看着相片有点质疑。
      顾南音把南城的行李箱拉进那个她隔壁多年一直打扫留着的房间,即便南城不在,他们也留着,那里属于他的。或许是一种习惯,亦或许是一种爱护,顾南音只是把南城带进了房间,说了一句:“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这个房间也是一直留给你的。”
      他是她的弟弟,血浓于水。
      她是他的姐姐,爱无多言。
      这么温暖而浅尝辄止的话语,南城仿佛是在哪听过。
      记忆缓缓的回退,在那个语焉不详的冬季,南方这个纬度难得一见的雪花飘落在两个小小双手之间,隔着手里的温度,少女对少年说:“南城哥哥,小梦好想和你一起留在这里。”
      多年后在樱花时节的北海道,那片美幻如梦的富良野,青年追逐着女孩,边追边喊着“啊梦,别跑那么快,小心肚里的孩子。”女孩听了,红彤彤的小脸看着周围,然后停下嘟着很是生气的小嘴瞪着,在心里小小的咒骂了下对着青年说道:“死南城,你怎么可以说出那么丢人的话。”青年看着女孩受气的表情贼贼的笑了起来,然后环着双手抱着女孩,闻着女孩的气息伴着花香,轻声的对女孩说:
      “啊梦,不管你怎么跑,我总有方法让你停下来。”
      女孩听了,很不服气的后了一句:“如果时间能倒回我们遇见的那一天,我会头也不回的不去看你这个傻瓜。”
      “你没办法不回头,也没办法不看我,所以命中注定我是你的良人。”
      “是呀,谁叫自己迷路了,前面又有着一堵墙,周围又没有什么人。”女孩小脸贴着青年的胸口像似抱怨的呢喃着。
      啊梦,除非人间地狱,我会给你想要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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