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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猫叫|春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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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椿开车赶到席琳那里时,她已经趴在桌上醉成了一摊烂泥,桌上倒着一堆瓶瓶罐罐。
红的白的黄的,什么颜色都有。
尹椿没有出声,拉开凳子在她对面坐下。
察觉到对面传过来的动静,席琳这才抬起头,她极力想坐起来,却被酒精麻痹了半个身子,费了好大的劲儿都直不起上半身,只得懒散地趴在桌上,醉眼朦胧地盯着对面模糊的人影瞧。
她极力分辨着眼前的人,等到眼前的重影逐渐合一之后,她才认出来坐在对面的正是尹椿。
她神志不清地唤着她的名字,“尹椿……”
此情此景仿佛回到了她在美国留学的那段日子,两个异国他乡的女生,在一起互相扶持。
尹椿皱着眉看她,“你怎么醉成这样了?”
席琳没有答复她,而是将面前所剩不多的半瓶酒推到尹椿面前,“来,陪我喝酒,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尹椿看了眼酒瓶,并没有接,“我不能喝,这不符合我在肖湛面前的人物设定,我可不想计划还没实施就引起他的怀疑,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好办了。”
说完,她从席琳手中抢过她正举着往自己嘴里猛灌的酒瓶,“砰——”地一声砸在了桌上,“你也别喝了。”
席琳被这声响惊得酒意清醒了大半,听尹椿提起肖湛,她不由自主就想到了顾明泽,她为了他几次三番背叛尹椿这个最好的朋友,可到头来他是怎么对她的?朝三暮四用完就扔。
席琳越想越觉得委屈,更多的是气自己,她哭得十分没出息。
“我真没用,我告诉自己我当时没有冲上去是因为我不能给医院蒙羞,为了渣男自毁前程,不值得……可我心里清楚,那不过是我自己的托词而已,我之所以这么恨他,是因为我还爱着他……我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我害怕……所以我退缩了……我为什么不能像你那样,狠得下心肠来对付负心人。”
尹椿不像席琳,她没沾一滴酒,头脑清醒的不能再清醒,她十分冷静地阐述事实,“因为我现在并不爱肖湛。”
顿了会儿,她又说,“或许我曾经爱过,不过面对一个多次出轨图谋你财产还想害死你的男人,恐怕任何人都爱不起来。”
席琳满脸泪痕地冲她挤出一个笑容,笑得完全谈不上好看,“我可真羡慕你,就算投入一段感情之中,也能随时随地保持理性和冷静。”
尹椿并不赞同她这段话,“如果之前发生在我身上的那些事发生在你身上,你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席琳笑着抹了把眼泪,“可你一直都活得很洒脱。”
尹椿在心中问自己,活得洒脱吗?
随后她得出答案后,摇摇头。
顾蕊泽还没定罪,肖湛还没为他所做的事付出惨痛的代价,这些人隔三差五在她面前蹦跶,她怎么可能睡得好。
尹椿想着自己的事情,对面席琳也哭累了,很快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夜凉了,尹椿担心她就这样睡着会感冒,将外套脱下来披在席琳身上,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抚。
“别担心,顾明泽折腾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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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椿先送醉得不省人事的席琳回去后,自己这才开车回家。
她抵达肖家别墅的时候,已是深夜十一点,之前出门应酬迟迟未归的肖湛也已经在家了。
他一回来就听周婶提起尹椿深夜出门未归的消息,他上楼回房洗了个澡,换了身舒适的睡衣下来,便抱着笔记本坐在沙发上一边处理在公司未完成的公务,一边等尹椿回来了。
他坐在临近大门的沙发边上,但凡尹椿一回来,他能第一时间看到她。
别墅门口的自动院门徐徐打开给车让道,动静很大,在地上刮出沉闷而又让人难以忽视的声响,随后,引擎声逐渐清晰,缓缓朝车库开去,一直到引擎声渐熄,取而代之的是轻而柔软的脚步声,如同蜻蜓点水,激不起半点涟漪,对比起那些令人耳蜗括燥的尖细高跟鞋击地的声音,却更加让人身心舒畅。
原本在忙的周婶也听到了门口传来的动静,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去开门了,再进来的时候,身后多了一个人,正是刚走到门口的尹椿。
肖湛将膝盖上的笔记本搁在一旁的沙发上,视线朝刚进门的尹椿看去,注意到她脚上穿的那双鞋,嘴角不动声色往上勾了勾。
果然如周婶所说,穿得是他买的那双鞋。
确实已经半旧不新了。
那是半年前肖湛与尹椿尚处于新婚燕尔时期时,肖湛给她买的,他那段时间为了讨好她,哄得她将尹氏夫妇留给她的资产全交由自己代管,对她可是掏心掏肺,为了讨好她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这些衣物首饰之类的也只是其中的凤毛麟角。
最后他顺利将尹椿手中的资产尽数骗来投资到非法赌球之中,为自己未来的马会会长规划增砖加瓦之后,对尹椿的态度也就淡了下来,尤其是半年后出轨顾蕊泽后,他更是极少为尹椿添置什么了。
之前他被鬼迷了心窍,错把算计以及新鲜感当做成他想要追求的刺激,而忽视了眼前人的真心实意,是他错了。
从现在开始,他断不会让尹椿再受半点委屈。
比如这些虽然半旧却在尹椿心中有着特别意义的衣物,也是该扔掉,再给她换一批新的了。
尹椿在玄关处换了鞋子,朝客厅走来时,见到肖湛这么晚了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似乎有些诧异。
“你回来了?”尹椿朝他走去,“怎么还没睡?”
“等你。”肖湛轻拽着尹椿的胳膊将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隔得近了,可以闻到尹椿身上若有似无的酒味,这个发现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喝酒了?”
尹椿一副唯恐他生气的模样,脸上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忙解释说:“席琳和她男朋友闹矛盾,拉着我喝酒,我又不会喝,就看着她喝了。”
听到她说没喝酒,而且说话时嘴里也并没有酒味,肖湛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尹椿装出一脸好奇的样子,问肖湛:“席琳男朋友你知道是谁吗?”
肖湛起初微微一愣,随后看着尹椿一脸莫名其妙,“你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他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尹椿多说,连声催促她上楼,“好了,快去洗澡,一身酒味。”
尹椿应了声“好”,步履轻快地上楼了。
半个小时后,她从浴室出来时,肖湛正躺在卧室的床上就着床头柜上台灯照射出的幽暗灯光看书。
此情此景让尹椿心中不免咯噔一下。
她太了解肖湛的习惯了,她不知道他在外面跟别的女人例如顾蕊泽在床事上是不是有这样的癖好,或者这套只是用在她身上。
两人刚结婚那会儿,尹椿还是个雏,对于□□上有种出于本能的害羞以及放不开,肖湛顾及到她这一点,于是每次在夫妻之事上都喜欢只点一盏幽暗的小台灯,不知道肖湛是不是从中体验出了别样的情调或者滋味,后来这个习惯便延续了下来,成了二人夫妻生活中默认的一道必备程序。
肖湛见她从浴室出来,这会儿眼神已经从书中抬了起来,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中的情欲不言而喻。
尹椿被他毫不避讳的眼神激起了一声的鸡皮疙瘩,之前喜爱他这个人时,他的举手投足在尹椿眼里都是赏心悦目的,现在看他这般,只觉得如同吃了隔夜饭一般膈应得慌。
她之所以并没有在得知肖湛的真面目后第一时间选择离婚,而是继续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留在肖湛身边,是因为在她眼中,离婚后自己的资产不仅要分给肖湛一半,还成全他和顾蕊泽在一起,这不叫报复,这只是便宜了肖湛和顾蕊泽,自己成人之美给他人做了嫁衣。
尹氏夫妇教出来的女儿,不至于蠢钝至此。
而一如她之前那般戴上单纯可欺的面具埋伏在别人身边,折腾地他们身败名裂净身出户坐穿牢底,那也是报复的最初阶段。
所谓最狠的报复,并不是在名利上面对他施以惩罚,名利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即便失去了也可以再挣回来,而是应该他最看重什么视什么为信仰,而你就恰恰摧毁掉他的信仰。
将他所珍视的东西逐一击破,再将他逼入绝境。
顾蕊泽作为上流社会名媛,只不过是个虚有其表的花瓶,一看中名声,二就是她赖以生存的顾家以及司寇兰。
尹椿设计将她所珍视之物逐个毁掉,她爱肖湛爱的死去活来,很好,那尹椿就设计挑拨两人的关系,让她心尖上的人来对付她,再毁掉她唯一可以拿来和肖湛谈判的筹码她肚子里的孩子,对所爱之人求而不得却引起对方憎恨报复且痛失爱子足以折磨得她生不如死。
接下来,她再来对付肖湛,彻底毁掉她的信仰。
而肖湛,他最看重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