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之缘·清（上）》云深雁影

6、初露端倪

　　一转眼，来到清朝已经有半月，云影独自在仪秀居过着自己的休闲生活，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也没有再见，玲珑说他们去四处巡查了，应该是关于漕运和盐商的吧！
　　安静的生活使原本焦急的情绪收敛了很多，玲珑有时带着云影在园子里转一转，和她嬉笑一番；偶尔翻翻看书架上的书籍，《史记》、《诗经》等等，只可惜都是繁体，看起来很费劲，不过都是手抄本，若在现代肯定是文物！
　　“哎，这样的日子真无聊！”云影一个人站在水池边发呆，看着天空，这里没有电脑、没有网络、没有手机、没有电视，好象什么都没有。真的很希望一眨眼，自己又回到现代了，古代真的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好…
　　“姐姐，不如我为你准备纸笔，你写写字吧，听人说可以修身养性的！”玲珑不愿意看着她这么无聊，好心地帮她出主意。
　　“玲珑，你饶了我吧，我不想写字！”云影立刻摇摇头，转身走回房间，背几首诗、哪怕弹几下琴都还可以凑合，至于书法…虽然在现代练过一年，可是早已经全部还给老师了，现在写一定是惨不忍睹。书上说，清代的皇帝大多人人都能写一手好字，尤其是雍正，擅长草书和行书，自己写字根本就是丢人嘛，哪里能写什么字？
　　“云影，在干什么呢？求谁饶了你？”十三出现在门口。
　　“咦？十三？你怎么来了？好些日子没有看见你了。”
　　“我和四哥刚从苏州办差回来，人家可是一回来就来看你了！对了，我还给你带了礼物哦。”
　　十三从身后拿出一把团扇，在云影面前晃了晃，“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看见这把扇子很漂亮，就买来送给你！”
　　云影接过，仔细地打量，丝绸的材质，闪闪发光，正反绢面上都绣着一丛红梅，是典型的双面绣，旁边绣着两句诗“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只是看工艺，就明白价值不少。
　　“谢谢，我很喜欢，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
　　“小意思，没什么。你这段时间过得如何？刚才在和谁求饶？”
　　“没…”云影想顺便掩饰过去。
　　“十三爷，姑娘觉得很无聊，奴婢想让姑娘练习书法呢！”玲珑拦截了她的话，换来某人的一个白眼。
　　“哦？这是个好办法，书法可以修养身心。云影，来，你写个字我看看。”十三走到案边，为她铺好纸，等着她过去。云影马上拒绝，“不要，不要！我字写得不好看！”
　　“没关系，我不会笑话你的！快点，写一个！”十三见她推辞，飞快研好墨，递到她手上，“云影，看在我这个皇子亲自为你研墨的份上，你就写一个吧！”
　　眼看自己无法推脱，云影无奈地接过笔，“我们事先说好了，若写得丑，你不可以笑我！”
　　“是，我保证不笑你！”十三信誓旦旦的保证，站在一边看着，他觉得云影的字应该不会难看到哪里去。云影聚精会神地在纸上写了个“影”字，自己觉得写得还算凑合，谁知刚把笔放下，就听见背后传来低低的笑声。
　　“十三！你说过不笑我的！”
　　“好，好，我不笑了。”十三强忍着笑，仔细看了看她的字，“不行，云影，你这个字…没有骨架、也没有神韵，只是笔锋处能稍微看出来你曾经练过书法，但基础不牢，而且非常生疏，需要非常努力去练习一下！”十三把字的毛病全部说了出来，说得很详细。
　　“不用你说，我本来就知道自己写得很难看嘛！”如果这里有圆珠笔或者钢笔，结果肯定不会这样…
　　“不不，不是很难看，是非常！”十三假装一本正经地批评。
　　“你…十三，你是存心气我呢！”云影气恼地伸手想去撕自己写的字，被十三拦住。
　　“哈哈哈哈！不要撕，不如你认我做师傅吧！”十三开怀大笑，“我会督促你好好练习，只要不偷懒，保证你飞速进步！”
　　“十三，你…”
　　“十三弟，什么事这么开心？”天啊，又是那招牌式的冰冷，云影赶紧低头行礼，“奴婢见过四爷！”每次看见四阿哥，她的脑袋里什么都不敢想，更笑不出来，只剩下两个字——规矩。
　　“四哥，没什么，我在教云影写字呢！”十三显得很镇定、很平静，“对了，云影，你不知道，四哥的字那才叫好呢，在众多的皇子中可是出类拔萃的！”云影瞟了他一眼，这个我早就知道了。
　　“是吗？”四阿哥走到书案前，看了看纸上的字，皱了皱眉，立刻揉成一团，这个女人写的字真不是一般的难看！云影一看见他那阴沉的脸色，总是有着一股不详的预感，转头接着看十三，希望他能帮自己说几句好话，十三苦笑了一下，露出自求多福的样子！
　　四阿哥瞄到桌上的那把绣着梅花团扇，明白了几分；又抬头看见他们两人神秘兮兮的眉目传情，气不打一处来！为什么自己每次总是能看见她对十三说笑？她对自己呢？连笑容都不曾有过，她对十三可以不用称呼奴婢，可是对自己却始终保持着距离…
　　“十三弟！你先回房去，我有话单独问云影！”声音里明显带着几分怒气。十三一听，很快退了出去。云影眼巴巴地看着他走，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完了，完了，听他那可怕的语气，恐怕这次是神仙也救不了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你对他可以笑逐言开？为什么你对他可以自称云影？为什么你对我却始终保持着距离？为什么？”四阿哥突然走近她，冷冷的逼问。
　　云影身子一颤抖，往后退了两步，靠着角落站着。“你刚才不是笑得很开心吗？现在怎么不笑了？你在害怕？你到底怕什么？”四阿哥猛然抓住她的肩膀，“你看着我！你说！为什么？”
　　云影肩膀被捏得生疼，心里一阵委屈，咬着牙拼命坚持着，“你问我为什么？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又何时对我露出过笑容？何时没有对我保持距离？”
　　“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四阿哥被一语说中了心事，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云影觉得自己的肩胛骨好象要碎了…
　　“我当然…知道，您尊贵无比，又高…高在上，我哪里能…要求…您什么…”最后几个字，云影是一字一字蹦出来的，尽管很疼，自己始终硬撑着不求饶！
　　面对他惊讶的眼光，云影转过头不去看。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落下，“啪”地一声轻响，打在他的手上，四阿哥只觉得滚烫得灼人，收回了手，走到桌边坐下，低低地呢喃着，“我已经习惯了。”
　　云影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他。直到今天，到现在，她才看清楚他的容貌，很想找一些形容词去描述，可是居然一个都想不起来，周遭只余下肩膀的疼痛感，还有那让人窒息的安静。唯一让她难忘的仍然是那双眼睛，让人无法忘记的眼神！
　　是啊，可能他真的习惯了，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知道自己最终的目标在哪里。他的目光那样的孤僻清高，那么深邃难测，这一切的背后，也许包含了太多无奈、太多痛苦…
　　四阿哥清咳了两声，提笔写了几个字，看了两眼十三送来的团扇，“你的字需要好好练习，我会让人送字帖来，你每天都写几张，我要看的。”他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留下远远站在那里的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