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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五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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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山庄少有丫鬟和侍卫,偌大一座庄子冷冷清清的,只雇了一些长工回来负责庄园内的粗活和洒扫。欧阳明日自己住的院子,连长工都不常进出,只有易山一个人里里外外的打点。庄中景致虽然清雅秀丽,但也不过是保持了原本的风貌。欧阳明日搬进来后并没有过多整修和雕琢。许多不常光顾的院落甚至落上了大锁,让其荒废着。
我一直觉得欧阳明日没有在此处长留的打算。他只是怀着目的而来,一旦完成了目的,他就会离开这里。
不过我住的那个院子却被精心布置过。院中四季花卉都有,就算是冬季,院中依然盛放着水仙,海棠,香雪兰一类的花朵。最让人意外的是院中还有一颗高大的玉兰树,只不过这个时节枝干光秃秃的,只有零星的枯叶挂在枝头。
这么大的玉兰树平日里很少见到。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挺像是悦来客栈里的那棵。
欧阳明日对那棵玉兰树情有独钟,在悦来客栈时他闲暇总爱坐在树下吹箫。
他不会将那棵树移栽了过来吧?
我观察了一下树根处的掩土,的确像是些新土,看起来这棵树刚被栽到此处还没有多久。要将这么大一棵树连根刨出再移栽过来得费些功夫。他如果没有长留的打算,又何必费这番功夫?
或许是见我看了这棵玉兰树太久。
易山在一旁欣喜的问我:“影月姑娘,你真的喜欢?”
“嗯?”
“爷的这番心思没白费!”
“什么意思?”我听他这话里别有含义,诧异的指了指玉兰树,“难道这棵树是为我移栽的?”
“爷说你很喜欢这棵树。以前在悦来客栈的时候,你没事总是爱在这棵树上睡觉。”
“……”难道不是因为他总是爱在树下吹箫,我无处可去才爬山树梢睡觉的吗?!
易山絮叨着:“姑娘的习惯和我家边疆主人的习惯一样。边疆主人也是有床不爱睡,总是跑到很高的树上去睡,说是享清风,观明月什么的。我家爷啊,就在木屋外给边疆主人种了几颗梧桐……”
我还是没听明白:“为什么要把玉兰树栽到这里?”
“爷想让你开心,”易山看我一眼,叹口气:“上次爷死而复生,全仗了姑娘的恩德。我家爷本来想好好感谢姑娘一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姑娘突然就不理我家爷了。那天你从府中离开后,爷一宿没睡,第二天到处找你,去春风得意宫你不见,到鬼医前辈那里等了你几天你也不来。我家爷寝食难安,本来他想一直等下去,但女神龙和鬼见愁他们恩怨未清,爷还得劳神费力的为他们奔波。后来我们就去了风雨亭。不过去风雨亭之前,爷专门请人整饬了这个院子,移栽了很多花草,还有这棵玉兰树,他说等你住进来以后,一定会喜欢的。他做这些,就是想让你觉得一切安适。”
难得他这番心意。
“等等,”我想到一个奇怪处,“他怎么知道我会住进来?”
我要寻宝之事,他未回宫以前应该不会知道。
易山摇了摇头,随后又道:“我家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诸事百通,擅长推卦测命。很多人都说他是未卜先知的活神仙。”
“……”这话的确让人无可反驳。
“影月姑娘,有些话易山一直想说……”易山一脸严肃。
“什么话?”
“我家爷对人很好,真的!尤其是对朋友。就算女神龙和鬼见愁他们一直给爷添麻烦,爷也从不计较,仍然会为他们疲劳奔波。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只可惜……”
“……只可惜朋友太少么?”我替他补充。
易山点了点头:“爷总说朋友就像是真金。锦上添花的易交,雪中送炭的难寻,肯两肋插刀的更是少之又少……”
这倒是事实。
“他说这辈子肯散尽功力去救他的朋友,只遇见过你一个。”
“……”我突然想明白我和欧阳明日的差异在哪里。
他习惯以情义去看待事情。而我只算账。
他救我一命,我救他一命,这本来是可以两相抵消的一笔账。但欧阳明日一定会觉得他救我时没费什么力气。而我救他时却耗损很大。所以我救他的情义要远大过于他救我的情义……于是乎他对这件事情一直念念不忘。
真是个麻烦的人。
“爷说失去你这样的朋友,如同痛失一臂。他将姑娘看得很重。姑娘突然和他断交,他真的很难过,”易山恳请道:“你以后不要不理爷了好吗?易山拜托你了……”
“易山。有些东西你不懂。”
“有什么不懂的,你说呀?”
“我和你说不清楚。你家爷最该珍惜的朋友也不是我。而是你。”
“啊?为什么?”
“因为一直陪伴着他,对他最关心的那个人是你。你才是他最过命的朋友。”
易山怔了一会:“影月姑娘说笑。我算什么……我只是个下人。”
“他拿你当亲人而不是下人。”
“你怎么知道?”
“傻子都能看出来。”
易山的神色很震撼。
我不想就这个问题继续谈下去了,于是问他:“房间收拾好了没有?”
易山回过神来:“哦哦,收拾好了,这边请。”
易山带我入内,一番安顿。所有事情交代完毕之后,他便离去了,离去的时候神色还有些恍惚。
我将眼前的厢房打量了一番。这里布置很精致,房中摆件,器具,字画比在悦来客栈要讲究了不少,重点突出了一个“雅”字。不过我对这些一向不太在意,就这样安然的住了下来。
第二天,欧阳明日去了丞相府。答应欧阳飞鹰的事情,他还得去做。
一大早,魏丞相家的八抬大轿就等在了府门口。
我以为欧阳明日这一去至少也得午后才能回来。谁知还不到午时他就回来了。说是赶回来和我一起用午膳。他从天香楼喊了一桌丰盛的菜肴。
还未动筷子,欧阳明日就习惯性的先夹了些菜在我碗里。
“……”我早已见怪不怪,顿了顿,就从善如流的吃了。
刚吃完碗中的菜,新的菜又夹了过来,欧阳明日:“都是你喜欢的,多吃一些。”
“……”
我发现欧阳明日缺乏与人相处的技巧。他想表达对人的关怀,却总是用不对方式,除了这种“细致入微”的关照外,他不知道别的方法。
但这样的“照顾”实在是令人尴尬。
万事精通的一个人,偏在这方面笨拙无比。或许就像易山说的,他缺乏朋友,尤其是那种时时在身边的朋友。天山上的日子,他大多数都是在孤独中度过。知识可以从书本上学到,但如何与人朝夕相处却是一种经验。
还没等新的菜又夹过来,我赶紧打岔,引开了他的注意:“魏家安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把筷子缩了回去:“大致上好了。”
“大致上?”
“嗯,”欧阳明日点了点头,眉头稍稍皱起,“脑内因高烧而有所淤结,疏通并不难,但造成的脑损却不可逆。幸好淤结还不算久,若是时日长久,人就算治好了也会呆傻。他现在的思维能力和记忆能力就已经大不如从前了,还看将来慢慢调养能不能恢复一些。”
“脑损不可逆?”
欧阳明日指了指脑袋:“因为人脑是最脆弱和最复杂的地方,和其他器官不同,一旦遭到损伤,除了消除外因让其自然恢复之外别无他法。这世间最难治的就是脑疾。”
我有些不安起来。控制秋月和望月的傀儡线便是以损伤大脑为前提的。当初使用傀儡线时鬼医也曾再三提醒过我,说此药对她们脑子损伤极大,就算将来服用解药也未必能复原,所以让我考虑清楚。
但我还是给她们服用了傀儡线。因为当时的情况别无他路,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我心存侥幸,总觉得将来服用了解药之后,应该能找到让她们完全恢复的办法。
可现在看来,或许是我想得太乐观了一些。
我问欧阳明日:“你知道傀儡线吗?”
欧阳明日问:“你是指那种控制人心的毒药?”
我点头:“服用这种药物后,对人脑的损伤有多大?还能不能恢复?”
欧阳明日蹙眉沉吟了片刻:“这种毒会攻击脑体,进而控制其身。损伤的程度要看服药之人对其药性的反抗程度。不见到具体情况不好判断。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种药物对人的损伤不会太小,而且时间越久越难康复,甚至不能康复。”
我心往下沉。魏家安只是高烧引发的脑疾,病发不足半月就已经无法完全恢复。而秋月和望月她们服药已快两年了……
“你为什么这么惶恐?”欧阳明日问我,“你有朋友受此毒控制?”
“……欧阳明日,我能否将她们带来让你看看?”
欧阳明日神色微动,半晌后,他什么也没有多问,只是颔首道:“我一定尽力而为。”
我心急如焚,本打算用罢了午膳就立即回去圣宫一趟。
然而一餐还未用罢,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欧阳明日突的神色一变,放下筷子:“有人擅闯我欧阳山庄。”
我抬起头来,有些诧异。我自诩听力过人,哪怕燕过之声百丈之外也能捕入耳中。边疆老人轻功盖世,连他近前也瞒不过我,何况他人。然而此刻我并没有听见有高手飞檐走壁而来的声音。
“哦,”欧阳明日看出我的疑惑,解释道:“此人是爬墙进来的。”
“……”
他继续解释:“上次客栈中遭人潜入偷听,我却浑然不觉。所以从那以后我都会在宅院外设耳目阵,只要有人私闯,我马上就会知道。”
“……”我知道他说的是影卫那次。
我想起上次我奉命追杀上官燕,也曾到这府邸一趟。我一直以为他那么快就发现了我并赶去救上官燕是因为“红线”的关系,现在看来还和这个阵法有关。
“什么人会翻墙进来?”欧阳明日低头思索着。
翻墙进来的至少不会是什么高手。
易山在一旁道:“难道是遭贼了?”
欧阳明日摇了一下头,否定了易山的猜测。一般的小毛贼应该不敢打国师府的主意,就算打国师府的主意也不会大白天行事,至少会等到晚上。
欧阳明日想了一会后,突然抬起头来看我:“这人是为你而来的。”
“……”
我放下筷子,站起身来:“我去看看。”
我问欧阳明日:“人是从哪边进来的?”
欧阳明日朝南面指了指:“南边院墙。”
我一展轻功,便往南边去了。
“哎哟,哎哟。” 还未到南面院墙,我就听到了一串呻吟声。
接着是胡文斌压制着的暴躁的声音:“真是个没用的奴才!跳个院墙也能崴着脚!叫你不要跟着你偏要跟!”
“哎哟,少爷。小的不放心你一个人进来。万一被发现了好歹还有个帮手!”
“帮什么手!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在拖本少爷的后腿!还不赶紧起来,我们还要找人!!”
“哎哟,是,是。”
见是胡文斌,我心里一阵烦躁。
这败家子闯祸后一点也没吸取教训。自打我入宫起他就没消停过,时常托人夹带纸条进来给我,想约我出宫私会。我接到信后一律给撕毁扔了,没当回事。想不到现在我刚进欧阳山庄,他又跟了过来。
“胡文斌,你在干什么?!”我喝了一声。
胡文斌扭头看见我,面色一喜,扔了随从就颠颠的跑了过来:“瑛瑛啊,想死我了。”
我一闪身避开他,真想在他扑空的时候从背后踹他一脚。
这人实在是让人厌烦。
“瑛瑛……”胡文斌扑空以后,回过头来满脸的委屈的看着我,“你干嘛躲着我?”
我沉下脸:“你竟敢私闯国师府,好大的胆子!”
“嘘!”胡文斌竖了根指头在嘴唇上,“我得到情报才过来的。你放心,那残废一大早就去魏老头家了。这里也没什么侍卫,只要不惊动那些奴才就没事了。”
“……”这家伙真是蠢得像头猪似的。欧阳明日人都已经回来了,他才过来,这是哪门子的情报?厌烦之中我又蓦的有些想笑。
胡文斌一脸正色:“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我啼笑皆非:“我为什么要你救?”
胡文斌愤慨道:“那死残废用奸计强占你,简直卑鄙无耻!”
“……”这是哪门子的逻辑。这个四方城中出了名的混世小魔王居然也有骂别人卑鄙无耻的时候。
“幸好刚进来就碰见了你,也省了不少功夫,”胡文斌喜滋滋的过来拽住我的手就走,“赶紧跟我走吧!”
“去哪?”
“你放心。我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你带出去,找个既安全又隐蔽的地方让你藏身。准保那死残废找不到你!”
我见他一口一个死残废的,对欧阳明日厌恶极深,便问:“你为什么这么痛恨国师?”
“那残废整天在宫里和我爹作对!而且每次看人都只用眼角,一副趾高气昂很了不起的样子。我就看不惯他那德行!一个废人有什么好骄傲的?他凭什么占有你?我敢保障,你要是留在这里,一定会受尽折磨!他这个人阴毒得很,你可能还不知道,石兄的武功就是被他给废掉的!”
“……”我叹了一声,“你死定了。”
“啊?”他疑惑不解的扭头看我。正在这个时候,一根金线嗖的破空而来,将他击飞了出去。
这一着下手不轻,胡文斌直接被击打到墙院上又反弹回来,当即满口是血。吓得旁边的随从一瘸一拐的扑上去:“少爷,少爷。”一阵连叫。
从胡文斌说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我带出去那时候,欧阳明日就已经来了。之后胡文斌的话实在是不大中听。以欧阳明日的脾气……
我转头。
果然黑如锅底了。
“国,国师……你不是去了丞相府吗?”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胡文斌面色略带惊恐。
欧阳明日哼了一声:“你私闯本府,又对我连番羞辱。每一条都是不小的罪名。今天我饶你不得!”
“误会,都是误会,”胡文斌赶紧赔笑,“我今天只是过来看望朋友。”
“看朋友需要翻墙入院吗?”欧阳明日厉声道。他看我一眼,“况且她现在是我的人。没有我的允许谁有资格探望?!”
胡文斌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勉强挤出笑来:“国师何必这么认真。看在我爹的面上,您就别这么斤斤计较吧……”
“你爹?”欧阳明日嗤鼻,“他的面子我又何须看,”他讥笑了一声,“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老子就有什么儿子。”
胡文斌本就是个混世小霸王,被宠惯了的,哪里受得这种气,顿时炸了毛:“骂我可以,别连我爹一起骂!臭残废,不要给脸不要脸啊。爷爷低声下气几句,只是卖你个面子,你还真当我怕了你不成!”他唰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来。
这举动纯属找死。敢在欧阳明日面前自称爷爷的估计还没几个。欧阳明日面色一寒,什么话也不说,直接就抛出金线开打了。
胡文斌学过几年武,功夫不高,但还是有些底子,勉强挡了几招后才被金线击中,然后他就再无还手之力,连连挨打,一直被打得趴在了地上满口喷血。
看样子伤得不轻。
“杀人啦!杀人啦!”胡文斌扯着嗓子嚎叫起来。这世家子打不过就撒泼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
一旁的随从早就吓得双腿打颤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胡文斌大吼:“十二!还不快去报官!就说国师在府中行凶!残杀无辜!!”
“哦哦。”那仆人得令撒腿就往外面跑。
遇到这样的无赖。欧阳明日也被气笑了:“贼喊抓贼的真是有趣,今儿我也算是见识了。”
那仆人跑到一半就被易山给抓住了,一巴掌直接拍晕了过去,易山将人丢在地上,唾了一口:“什么东西。”
胡文斌见状,陡然激起了一股恶气,捶了一记地面猛的爬起来,目赤欲裂的指着欧阳明日道:“有本事你杀了爷爷!只要爷爷今儿不死,以后……”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又被欧阳明日一记金线打跌了出去。
欧阳明日:“还敢这么狂妄!”
不得不说胡文斌还是有几分骨气,被凑成这样依然没有告饶服软,只是被打得没什么力气了,爬了半天才站起来靠在墙面上,仍是满目仇色的念叨着:“等我出去了一定会让我爹参你一本!”
欧阳明日撩了撩耳发:“参我什么?参我清理恶贼?还是参我教训狂徒?”
“别一口一个恶贼的!我又没偷你东西,我只是进来救人的!”胡文斌怒喝。
“救人?救谁?”
胡文斌将视线移向我:“她!”
“她是城主赏给我的。又何需你救?”
胡文斌自知理亏词穷,眼睛转了转,突然迸出了一句:“你虐待她!”
欧阳明日嗤笑:“可笑。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虐待她了?!”
胡文斌向我作了作眼色:“别怕!瑛瑛,你照实了说,我会替你做主的!”
“……”许是上次在欧阳飞鹰面前我偏袒过他,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次我也会向着他。
我正急着要回圣宫,他却好死不死的挑这个时间跑来胡闹,我本就已经很不耐烦了,当即冷下脸道:“我在国师府过得很好。胡文斌,你要污蔑国师是你的事,但别扯上我。”
胡文斌愣了:“瑛瑛……”
“别叫我瑛瑛,谁是你的瑛瑛。”
“你……”
“识相的赶紧滚吧,我可没时间陪你。”
胡文斌的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白:“你竟然这么对我?!”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对你?”
胡文斌咬着牙:“当初你落魄时,是我救助你!!”
“哎呀呀,好像还真是这样,”我装作回忆的样子,然后笑起来,“可是有句话叫做良禽应择木而栖。你胡文斌好手好脚却一事无成,只会仗着老爹吃饭,和个废物有什么两样?国师虽然身有残疾,但多才多艺,武功高强,又是城主最器重的臣子。权,才,品,貌都远在你之上。你有哪一样能跟他比?小女子孤苦伶仃,要找自然也得找个靠得住的人依靠才行。”
但凡有点自尊心的,都受不了被这么数落。胡文斌也不例外,脸色顿时涨得通红,不停的喘着气,一时间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恶狠狠的将我瞪着。
欧阳明日低头用大拇指拂了拂鼻翼,籍此掩盖了笑意,一双暗沉的眸子总算恢复了几分光泽。
“你听见了吗?”欧阳明日将脸色重新肃正起来,只是少了一些厉色,“我待会还要出门办事,就懒得将你押送官府了。就当卖你爹一个情面,今日之事我就不追究了。你滚吧!”
我说:“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胡文斌颜面尽扫,恨恨的瞪了我几眼后,便朝地上唾了一口血沫子:“婊子无情!”
我顿时心头一寒:“你说什么?!”
胡文斌又恨恨看我和欧阳明日一眼,骂咧咧:“一对狗男女。”
我杀意顿起。但还未出手欧阳明日的金线已先发了出去,嗖一声,直中他的上星穴,将他打晕了过去。
“易山,”欧阳明日吩咐道,“把这两个家伙扔出去。”
易山哎了一声,就上前去,左后两个胳膊一边夹住一个,将人拖出去了。
欧阳明日转过轮椅来对我说道:“我会加几个阵法在庄外,以后不用担心他会再来。”
我说:“我不担心。”
“也对,被你这般羞辱,他怕是再无颜上门了,”欧阳明日莞尔一笑,“你啊,气人的本事挺有一套。”
我瞟了他一眼,仍有些不愉快:“这种人渣,你又何必救他?”
刚才他若不抢先出手,胡文斌现在已死在了我手里。
我以为欧阳明日会说胡文斌死在这里不好向胡府和城主交代。谁知听他淡淡道:“他死在别处不打紧,但死在这里会脏了我的宅子。”
“……”
我忍了一会,还是没忍住转头笑了。
欧阳明日也笑了起来,适才的不愉快已经烟消云散,他问我:“你此去几日回来?”
往返一趟圣宫最多三日,以防圣宫有他事耽误,我便多说了两日:“五日后可归。”
欧阳明日道:“那好。正好这几日我还有点事要办,等办完此事,我便会进宫设法拿回玉玺。”
“你自己安排吧。”
我想欧阳明日是想趁这几日先找到玉竹居士。欧阳飞鹰已承诺了放人,但玉竹居士现在已不在宫中了。这事我要不要告诉欧阳明日?
欧阳明日的身世一直是他隐藏的秘密。他并不打算告诉旁人,也不知道我已经清楚一切。我想了想,还是不去主动提及的好。
且先看看欧阳飞鹰怎么处理吧。
离去的时候,我刚走到大门口,突然隔门听见欧阳盈盈和她那胖婢女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
想必欧阳盈盈也是为了玉竹居士的事情前来造访欧阳明日。
我不想和她们碰个正着,于是转身一蹿,上了墙头,行出数丈远后,跃出院外,一路往圣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