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世莲》夜零落

9、第九章

　　当白墨汐再次睁开眼时，眼前又是一派熟悉的景象，她望着青纱帐幔的顶饰呆呆地出神，顺便将脑中有些凌乱的记忆碎片拼凑起来，昨天的一幕幕便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浮现，最后的画面是自己在黑暗的山洞中昏厥。那么，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还有，那美人英雄到底是谁，那山洞又是什么地方？
　　想到这些，脑袋便开始隐隐作痛，白墨汐拍了拍脑袋，算了，想那么多也没用，该知道的总会知道的。看了一眼窗外，日头正好，白墨汐刚决定要起床，外面房门便被吱呀一声推开了。透过精描细画的白玉屏风隐隐可以看见几个人影鱼贯而入，而且手上似乎都拿着什么东西。
　　然后便听到召音愉悦的声音：“把这个放这里。”
　　“对，放那。”
　　“......”
　　白墨汐好奇，便披了衣服走出去一看，原来是侍女们正在搬书。白墨汐正疑惑怎么突然搬来了书，一声清脆响亮的“小姐”便已在耳畔响起。
　　“嗯，这是在做什么？”
　　“启禀小姐，这是老爷和夫人怕小姐闷得慌，所以特地拿来给小姐解闷的。”
　　“哦。”白墨汐从书堆上拿起一本，随手翻了翻，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文言文。暗自感叹一声，正想让召音把它们放到一边，却瞥到了她炯炯有神的晶亮的双眼，白墨汐挑眉：“你想看这些书？”
　　“嗯！”召音毫不迟疑地坚决地点头，生怕晚一秒回答就看不了书似的。想了想，召音又补充道：“它们都很有趣的！”
　　“哦，那就放你屋里吧。”
　　“真的吗，小姐？”
　　“你家小姐说的话还有假？”白墨汐偏头，状似不满。
　　“没有没有。”召音连连摇手，满脸焦急，“我不是这个意思。”
　　白墨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拍拍召音的肩：“好啦，好啦，我当然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安心收着吧。”
　　“嗯。”召音眨眨眼睛，又看了看白墨汐，确定了她确实没有生气，才绽出笑容，连音调都上扬了几分，“多谢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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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月光皎洁，星光璀璨，透过纱窗，映在青纱帐幔上，如覆了一层轻烟。帐内，佳人黛眉紧蹙，突然，白墨汐睁开双眼，眸内尚余惊恐。漫无边际的黑暗，寂寥无声的空间，仿佛世间都在此停驻，天地只余一人的悲哀无助......
　　那悲凉的无助尚且残余在脑海深处，挥之不去。白墨汐不由环抱住自己，视线一路扫过奢华而空旷的房间，那是陌生而又不得不熟悉的景色，古色古香，曾几何时，自己渴望过这般景象呢？似乎遥远到无法回溯......
　　白玉屏风依旧稳稳地立在房中，浮动着莹润的光泽，白天的那一幕又在眼前回放，白墨汐忽然瞪大了眼，有些难以置信：那书上的文字分明是自己从未见过的，但，为什么今天在看到它们时却能如此顺畅无阻地辨认出它们？
　　想着想着，脑中突然阵阵作痛，似是有什么在噬咬着一般，白墨汐倒吸一口凉气，不得不停止思考，躺回床上继续睡觉。
　　当白墨汐再次醒来已是清晨，透过纱窗，远处是一片暗沉的青灰色，屋外不时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下雨了吗？白墨汐带着迷糊的脑袋又发了一会儿呆，才准备起床。
　　白墨汐刚下床，房门便被吱呀一声推了开来，又是一如往常的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小姐，您起了吗？”
　　“嗯。”白墨汐把调拖得很长，显得有些慵懒。答完便见召音捧着一条银白色的斗篷进来了，见白墨汐盯着那件衣服看，召音笑着解释道：“这是夫人怕小姐受凉特意命人送来的，小姐，我给你披上吧。”说着便将那斗篷抖开，丝质银白貂裘，纹理精致，做工精细，尺寸正好合适，触感也是极好。
　　白墨汐满意地眯眼，有些漫不经心地问召音：“外面雨大吗？”
　　“不大，小雨而已。”
　　“嗯，那出去看看吧。”
　　“是，小姐。”
　　打开门，清风便夹杂着湿润的水汽扑面而来，混合着草木的气息，倒是清新。白墨汐深呼吸一口，顿觉神清气爽。一眼望去，细雨如丝，斜斜地刺入人间，雨水凝结在草木上，更显苍翠。看着眼前的景象，白墨汐脑中忽然冒出了一句诗：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说的也差不多就是眼前此景了吧。
　　又想着自己到古代以来都没完整地逛过一次街市，白墨汐当下便提议道：“召音，我们去天陵走走吧。”
　　“可是...”召音看天，想拒绝，然而剩下的话语都消失在了白墨汐的一记斜眼里。于是“可是”变成了“是”
　　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这次白墨汐带了块面纱才出门。
　　青石板路一如往昔的平坦而宽阔，一眼望去，街道两边已没有什么商贩，显得有些清冷。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两旁屋檐下热闹非凡的景象。
　　白墨汐走在大路上，倒是自在了许多。街道两侧从糕点小吃到绫罗绸缎，从茶坊酒肆到旅店客栈应有尽有，耳畔话语声也是不绝于耳。白墨汐慢慢走着，银白色的貂裘在风中划出优美的弧度。
　　召音跟在白墨汐身后，撑着一把二十四骨的描画雨伞，看着两旁的情景，似乎也很是兴奋，眼神都亮了不少。
　　突然，白墨汐停下了脚步。召音一时没反应过来险些撞了上去，定下神来看去，才发现前方的街道上陆续有行人聚集起来。各色雨伞汇聚成一条五彩的溪流，透过人群仅有的缝隙，白墨汐才看清那里所发生的事——吵架，或者说是争执。
　　思索片刻，白墨汐还是决定去凑凑热闹，便走上前去，却间人群开始逐渐往外退了开来。白墨汐疑惑地看去，只见一个竖眉怒目的中年大汉正端着一个大锅作势要往外走，那大锅不知装的什么还隐隐有半透明的小泡冒出，显然温度很高。而在他面前不远处半卧半躺着一个看起来不过青年的浑身脏乱的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