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疾有终》桃绯原

6、冲动

　　赵扬在挂了电话后，不经意间瞅见桌上白酒瓶身上醒目的大字后，突然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现在不就在北京吗？

　　他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心想脑子是不是喝坏了，连何辰言在北京，而自己现在在北京出差，正好可以约出来一起吃饭顺道让她还人情都忘了。

　　没等他怪完自己，就听到一旁的俞承谦发问了，“刚给你打电话的是何辰言？”

　　赵扬转过头去，见俞承谦一手端着酒杯，一手靠在座椅上，一副悠哉的模样，有些不敢置信刚才的问话是他说的。

　　俞大少什么时候有闲工夫管起别人的事儿来了？还是这种听别人的电话来打探隐私的。

　　赵扬一时摸不准俞承谦的意思，他又转头看向另一个人。

　　程嘉川却摆摆手，没好气地道“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问的。”

　　赵扬嘴一抽，心道我当然知道不是你说的，不过你确定我不是幻听了吗，你家表弟终日一副面瘫脸，对谁都不理不睬的冷漠样，竟然也会八卦？

　　不过他倒没想多深，这两个人都跟他相交多年，知根知底，很清楚他们的家庭背景和为人处事。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好心地回答了俞大少的问题。

　　“何辰言是我前两年带的实习生，S大法律系段教授的得意弟子。大三开始在成信兼职，能力突出，做事干练，思维清晰，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虽然手下这些年也经了不少新人，但赵扬对何辰言印象很深刻，不仅仅因为是一个母校的情谊，更多的是欣赏她出色的能力。

　　“哦？这么个人才你们成信怎么没有留下呢？”程嘉川问道，似乎被赵扬的话挑起了兴趣。

　　说起这个，赵扬就一肚子委屈，“怎么没留？你是不知道啊，那丫头明明是我带的实习，就因为能力太出众了，到她大四要定工作的时候，其他律师都想方设法地从我这里挖墙脚，甚至连我们薛大老板都听说了，非要插上一脚，直接吩咐人事把何辰言转正到他办公室做助理。”

　　想起这几年也没找到一个好助理，好不容易有一个既漂亮又有能力的小师妹，却被大老板截胡，赵扬就来气。

　　看着赵扬无限怨念的样子，程嘉川很不厚道地笑了，也对赵扬口中的何辰言更多了几分好奇，连薛成昊都忍不住抢夺的人才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赵扬也不介意程嘉川的嘲笑，反正被这个家伙笑多了早就习惯了。好不容易来一个吐槽老板的机会，彻底勾起了他的倾诉欲。

　　“大家一看争了个头破血流，最后谁也没落得好，竟被薛大老板半道截去了，自然是不乐意的。不过，那是老大，都指着他过日子呢，谁也不敢去说什么。原以为事情就这样了，好歹何辰言在成信，大家还会一起共事的。但是谁知道就在人事找何辰言表明要给她办理入职手续的时候，她却一脸认真地说谢谢老板的厚爱，但是自己要考研，将来可能无法留在成信工作。”

　　说到这里，赵扬不由得有些解气，也有些遗憾和惋惜。

　　“薛成昊没生气？”程嘉川脑补一下薛成昊被下了面子后臭黑的脸色就觉得可乐。

　　“呵呵，估计心里怄着呢。不过薛老板是谁啊，成信的大老板啊，就算再生气也不会跟小姑娘一般见识是不是？再说了，人家是要考研，名正言顺，又不是到竞争对手那里去，犯不着为难。我们薛老板非但没有为难，还给人家的实习报告写了好一大段的夸赞之词，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赵扬说着还抖了抖胳膊，看得程嘉川一阵乐呵。

　　挑开了话头却沉默半天的俞承谦晃动着杯中的酒水，勾了勾唇角，脑中自动浮现出何辰言精致淡然的脸庞，不知怎的突然有种想要见到她的冲动。

　　赵扬正在兴头上，没留意到俞承谦的神情，他还在兴致勃勃地说着薛大老板这两年来没招到合适的助理，花瓶倒是来了一个又一个。

　　表弟的反常程嘉川看在眼里，更对他嘴角噙着笑意，一脸柔和的神色感到惊奇。

　　事实上，从俞承谦开口打听何辰言开始，程嘉川便时刻观察着表弟。一个性子清冷的人，突然有一天对陌生人感兴趣了，绝对是一件值得探究的事。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程嘉川还是略微松了一口气，看来表弟也不是完全的清心寡欲，小姑这下应该可以放心了。

　　“她找你有什么事？”

　　在赵扬的话题跑得越来越远的时候，一直作壁上观的俞承谦又出口了，将谈论的对象和方向再一次成功地拉了回来。

　　“还是实习。哎你们说我跟何辰言是不是很有缘？当年她进成信的时候，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才大三，谁也没看上，最后还是我看在她是同校师妹的份上带在手下，不出一个月她就给我很大的惊喜。后来没留下来我也觉得很可惜。这不两年了，她在政法大学读研，今年研二就要开始实习了，没想到这丫头还挺重情的，还想进成信呢，托我跟北京这边推荐推荐。”

　　赵扬一脸的得意，完全没发现身边某一个人的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在他看来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或许说就是确定的事儿，无非给薛大老板报备下。

　　但赵大状显然忘记了煮熟的鸭子还有飞的，何况是人呢。而且身边坐着的这两个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送走完赵扬，俞承谦转身就打了两个电话。

　　“又有什么大动作了？”一旁的程嘉川听到笑问道。

　　俞承谦笑而不语，拿起外衣就往停车场走去。

　　程嘉川无奈地摇摇头，跟上去，“你认识那个何辰言？”

　　“嗯，姗姗的同学。”

　　很简单的回答，但程嘉川还是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这家伙什么时候关注起姗姗的同学了？

　　“不止这些吧？”

　　不管程嘉川再怎么询问，也没从俞承谦口中挖到更多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