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５．３章·机巧暴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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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化为盲眼的雀，道标堕为折翅的鸌。”
『第二十二章·机巧暴雨 』
什、什么……？盒子里的小爱听见那人的所说的话，再次吓得又抽泣起来，暴风雨似乎即将来临，窄小的空间之中空气被恐惧噬尽，东方爱一次次用力喘息，吐出自己都快要听不清的句子：“弗雷？弗雷你是不是受伤了弗雷……？呜呜、你你没事吧？！”
“我这可是能从双眼进入的，灼伤对手内脏的死光——呀哈哈哈！我看这家伙都熟了吧？~”尖锐的笑声：“人家真是太了不起了~”
什么啊……令人窒息的痛感逐渐褪去，可眼前依旧是茫然的黑暗，模模糊糊隐约能看见一些血的亮色，被阳光蒙蔽了眼睛。
“弗雷！弗雷你不要、不要死啊呜呜啊……”
“咳、”咽下了腥锈的血液，“小姐……”重新站起身，还能听见伤口处嗤嗤的焦灼的声响：“小姐别害怕…我、”
“我马上带你回去。”
“说起来……小姐，今天已经是周日了…”
“还有好多作业没写呢、”
笨蛋……！小爱在心里狠狠地骂道，这个时候跟我提什么作业啊！紫发少女屏了气息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却又大声地吸着鼻子，作业好多还没写、作业还没写……此刻小爱真心想一脚踹了这只黑盒子冲出去掐死那个管家婆，可是少女到头来还是只是双手扶起双手，尽力朝盒子外嚷道：
“嗯啊啊啊！那么一个晚上多作业怎么可能写得完啦！”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家伙连安慰都不会啊！？
……
“啊啦~”正太版本的道道尔斯基突然转了身，遥望着星火不明的漆黑夜空，莫名地皱起了眉头。“你不去帮忙？”男孩不远处靠树的深色身影突然开口。“才不要、”稍扬起下巴像是任性地回答，话语间若有若无的颤抖音调却表现出了男孩淡淡的落寞，黑色眼眸清澈：“那样的战场…早就不是老夫能够随意踏上的了。”
“……说起来、我们家赫菲呢？”
在匠神巨大的工坊之中，褐发青年最重要的房间里，赫菲斯托斯躬身在一堆铁盒子铜盒子里翻动寻找着什么。房间里只有一只幽蓝色的晶石作为灯火，虽然能够供电，不过赫菲还是习惯在私密的地方保留另一个世界的需要带着魔法的小小习惯。
各式各样的杂物堆之间有一只毫不起眼的灰盒子，封口处的金色徽章有着青年脸上标识相同纹案的凸起。
“她是个女孩子呢，赫菲。”
“……！”警惕地抬首，下一秒钟立即反应过来出现在房间门口的是某个幼齿脸大爷心的家伙。“我知道啊，”正好找你呢自己就来了：“我比你知道的还早哟~”
“……赫菲、”道道尔斯基抓紧了门框，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愤怒，因为看到自己的孩子在因为一个不必要的因素努力焦急甚至想要过度付出、的愤怒：“老夫说的是……东方爱，只是个女孩，在这个世界里毫不重要的存在。她不是女神，赫菲。”
青年半撇了头，看得见他的笑脸：“这我也知道啊。”
“但是她很特别，不是吗？”
“……当然。”压低了视线，在赫菲斯托斯周围，那些大大小小的箱柜盒子里，道道尔斯基又看出了什么：“可我们是守护女神的力量。”
赫菲表面上还在平静地笑着，可青年翻开盒盖，扔下包裹，翻动书本的动作之间，已经变得急切而粗暴：“过了这么久，你还相信神的存在吗？”
“当…然。”
“磅！”一只铁盒重重落地：“可我就是被神抛弃的……不是吗？”
黑发男孩一愣，紧接着又快步走上前，靠近那个青年看似平静的背影，轻轻伸手触上了赫菲裸露的肩胛，年轻的父亲环住青年的肩膀，淡淡的书墨味道，药的味道，金属的味道……曾经这个男人触碰起来只有机械的冰冷和齿轮转动的轻微震响，可是现在，现在的他能够带着一个生命应有的体温和真正鲜活的触感，宣誓这个灵魂的存在。
“可就是神让我遇见了你，孩子。”
感觉到了怀中的青年微微颤抖起来，道道尔斯基从没见过赫菲这个样子。“我想救她。”树褐色发的青年轻轻地说：“我想去救她……”
“……你想怎么做？”
体会到了对方口气里的退让，赫菲拨开一堆杂物，拾起地上那只灰色盒子，像是小孩子拿出自己最重要的玩具给最重要的人分享一般地示意给道道尔斯基、只是男孩黑色的虹膜刚刚容纳进那块灰色，就立即在心里将其严厉地驱逐：
“不、不可能……！你别想着……！”
“这个可是能达到可能性最大化哟…”赫菲依旧是轻快的口气，伸手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张有着同样符号的红漆印的纸卷。“我当初设计出了这个你还夸了我半天……虽然有些不适合的地方、可以马上改动没关系。”
“不要！才不要！”身后的黑发男孩突然撒开手：“这个改造老夫是不会帮你做的！”
赫菲捻起那张纸卷，听见后方道道尔斯基气急败坏地大踏步往回走，眼看唯一的希望就要离去，褐发青年在黑暗中眨了眨他血红色的圆眼睛，无声地深吸气：
“父亲大人！”
那人在门口止住了步伐。
“……你、你叫我什么…？”
那人回过头来的时候眼睛里尽是难以置信的颜色，赫菲斯托斯感觉胸口里不自觉地抽了一下：“……父亲大人。”
他停下来了。
“别、别以为这个时候叫我父亲……”男孩愣愣地眨着眼：“赫菲、”
道道尔斯基带着惊讶和窃喜抓紧了身侧的门框，一副想要缩到墙后面的样子挪了下步子：“老夫说过了，东方爱不是女神、”
赫菲斯托斯站在黑暗中，莹莹的火光在他身后飘动，青年的影子透着蓝色，拉得长长的投射到门口那个娇俏的身形上。
我知道。他总是张口一个闭口一个女神。
“可是、”那个人到底对他有多重要呢……值得他那么固执地去守护。“可是小东她就是我的女神啊……”
我好像……稍微明白了、
看见黑瞳少年露出被刺痛的神色，赫菲继续说下去：“……父亲大人从上古的浩劫中存活下来，矢志不渝守护着女神的意志…”
“是不是也有很多不可磨灭的故事、需要超越生命去守护的回忆…？”
“从很小的时候，在学院里的时候，我就听过很多关于父亲大人的故事…怎么在那样的战场上活下来、怎么把被人遗忘的传说珍藏起来……”
“父亲大人所做的那些、现在的我也……”
“我做的事情和你的任性一点也不一样！不一样！——”
男孩的尖叫让他看起来更像那个任性的家伙，他大步向前，一路踩踏踢开地上的盒与纸页，又开始用语言把那些膨胀的职责堆砌到青年面前：“我是为了世界、为了道道尔一族、赫菲也一样、”
“你不应该和外面那些不知轻重的家伙一样只想着那个孩子——”
我只是无法忍受有人伤害她而已。赫菲斯托斯觉得心烦，那人的言语里没有纰漏却满是破绽，就像许许多多次他们互相争辩的那样，青年从不觉得自己善于言辞，就像对茫茫大海无从下手的幼鸌，他不明白在这种情况下要如何简洁明了地刺中对方，多少次都是。然而此刻青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大概是看不惯面前的人明明已经一无所有但仍旧要执意把控现实与虚幻的愚蠢执着，赫菲斯托斯用忍无可忍的低默语气开口：
“道道尔一族不是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吗。”
第一个字念出来的瞬间就已经在后悔了，他明明知道那是多么沉重的一击。这已经在心中咀嚼数次的话语像是赫菲在释放自己紧握的疼痛，哪怕将其紧咬不放的原因就是不想看见面前的人动摇的模样。
“啪！”
“……！”樱红瞳的青年稍抬起眼，即看见那个在一瞬间闪现到自己面前的银发男孩愤怒的表情，连身后的火光都惧怕似的狠狠颤抖了一下，同时感觉的还有脸上火辣辣的痛与麻木之感。
少年挥起的手还没落下，就在上一秒他在自己从来没有打骂过的被视为儿子的青年脸上留下了烫红的痕迹，他像是被浪潮拍湿的海鸳，愤怒而狼狈，痛苦而茫然地叫起来：“你既然知道叫我一声父亲……”伸手抓住赫菲柔软的领子往低处拽：“你就应该知道自己是谁！”
赫菲瞪圆了眼睛，看面前的男孩少有的怒吼着：
“你的名字是波波夫·亚历山大·道道尔·赫菲斯托斯！你是我波波夫·亚历山大·道道尔斯基的儿子！——”
你所给予的名字。
脸上好疼，胸口也……直到这一刻赫菲才想起来自己收起喙与爪的原因，就是因为不想看着这个一直对自己暴露弱点的父亲倒下的身影。
“你是道道尔学院的希望，是道道尔一族未来的领袖！！！”
“道道尔一族是女神的保卫者！你是要继承这个使命的人！……你居然、居然……”面前的少年向赫菲凑近了脸，他黑色的眼眸滚动在愤怒之中，但是依然能看出闪烁着湿润的光泽。
“你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去冒险吗？！你把学院把女神至于何地啊！”
“你把……”
“你把…”恍惚之间赫菲听见了抽噎的声音，他所不敢直视的那双黑色眼睛突然低了下去，男孩低头靠在了赫菲胸口，他所仅仅拽住的领口上；道道尔斯基柔软的黑色大礼帽滑落，露出他漂亮的银色夹带着黑色的头发，还让赫菲看见了他轻轻耸动着的肩膀。
“……你把我这个校长…置于何地呢、”
赫菲能感觉那个人湿润的呼吸打在被扯开的领口下露出的胸前。褐发青年落在身侧的手抬了抬，不知所措地晃了晃却又落下。
“赫菲你……根本就不明白……”
他并不是一无所有，他一直珍存着你。
褐发青年艰难地移开目光。
“领袖的第一步就是取舍大局……你知道吗……”将自己埋进儿子的身影里，低头时候，睁开眼看见了青年手上握着的卷轴：“你知道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吗……？那是人类的、被神磨灭的种族留下的肮脏的秘术…！”
“你知道这个身体是谁给你的吗？！”
“那样的存在那样的荣耀……是我、是整个世界都不能给予你的…父亲只能让你永远不受到生命的威胁……但是我知道、你不是一直想……”
你不是一直想像一个真正的活着的生命那样存在着吗？
“我知道……”赫菲斯托斯感觉少年松开了捏紧自己领口的手，有着樱桃一样红润的圆眼睛的青年侧身蹲下捡起了道道尔斯基掉在地上的帽子，拍干净端正地给男孩带上：“父亲大人的女神……是无法触碰的存在、”
“而赫菲的女神…同样是需要我任性地、保护的人……”
你从来不在我面前自称是父亲。
“神差一点就夺走了我活着的权利，是父亲大人给了我活下去的能力…”
“而我的小东，她给了我活下去的理由……父亲大人、”
命运真是弄人，为什么要让没有感情的我拥有它？如果连这份感情也失去了……“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意义呢…？”
肮脏吗？……但是就是这样的种族，没有魔法也无法驾驭强大的机械，我的小东……她就是我的神。
降临吾心，即为吾神。
银发男孩抬起头，在被泪水蒙眬的视线中，那个由他亲手从死亡怀中抱回来的孩子，他的眼神，他视死如归的笑容，他令人迷醉的、仅是被注视着就像是能够滋养出鲜红花朵的眼眸。
在黑暗之中既无希望也无绝望。
他被指名为罪孽的骄傲，理当不被救赎地苟活在冰冷之中。
“父亲大人平时对我唠唠叨叨管东管西的……其实还不是由着赫菲乱来。”赫菲斯托斯轻轻勾起嘴角，“我魔法课成绩也不是很好，拿了图纸，剩下的还需要父亲大人帮忙……”
对面的少年只是看着他。幼童身形的道道尔斯基大概是想起了什么，黑暗中赫菲听见他的呼吸细细的，并且相当急促，看不懂他的表情。
道道尔斯基喘着气，慢慢开始往后退，“……好吧、”
他说，好吧。
“如果你觉得这是一个男子汉应该做的……就照你想做的去做吧、”
得到允许的那一刹那，赫菲才发现那个少年的表情，好像极力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的样子。退到了门框边，男孩转过身，似乎刚想走出去，迈了半步又缩回脚来：“最后一个问题……”
“那个法阵的图纸和资料全在我的私人机密数据库里……你怎么弄到的？”
“既然知道是机密、”
身后的孩子用轻快地声音回答：“以后就不要用我的名字作密码了。”
年轻的父亲站在门边默然，最后还是起身离开。“……准备好了过来叫我就是了。”
“呼……”被独自留在黑暗里的机械师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说服老头子比想象中的简单嘛？这么想着低头展开了手中的卷轴。那么接下来……赫菲斯托斯手中深色的羊皮纸，展开来是一份精致但古旧的图纸，复杂的几何图案交错成嗜血的法阵……被灭亡种族的秘术。
聪慧而傲慢的机械师……你拿什么来交换呢？
拿这一颗没有她的心，如何？
再说道道尔斯基出了赫菲的基地，回到夜色下山坡前的空地上，月亮悄无声息地往天空的正中方向驶去，银发男孩四下望了望，没有看见想要找的人。
“啪。”左手轻挥接下身后飞来的火球，“……切、”指尖传来毫无威胁的温热感觉，大概是被撞开的攻击所四散的碎屑，这才发现崖下砰砰咚咚的打斗声还未停止。“两个小混蛋……”心里正烦着呢正好来找揍，气急败坏地大踏步往崖边走去——
“你们两个！！！”
躲闪在一片明亮之中的洛基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有人往自己胸口像是狠狠踹了一脚，红发少年飞出去的刹那却又看见一束蓝紫色光线袭过，打空了直径往海姆达尔所铸的结界飞去，“轰——！”撞的整个球形光圈纷飞出了绚烂的花火，晃动着在艰难地自我修复程序中间那片蓝色勉强吞下。
“……”对面的海姆达尔咽了口唾沫，干什么这么用力啊要是结界打碎了你自己在组一个死老头……刚想吐槽回头看见道道尔斯基瘪着脸站在高处，少年想了想莫名又不敢开口。
“……有本事在窝里斗，不懂得去前线帮忙…”少年指尖还窜动着不悦的蓝色电花：“有力气起内讧不知道花时间让自己变得更强一点、一群……”在海姆达尔险些吓蒙和洛基不明觉厉的视线中，阴着脸的道道尔最终还是甩了甩手：“哎呀呀和孩子呕什么气~老夫的教学理念是一视同仁循循善诱有教无类~！”自娱自乐似的瞥了眼站在一旁纠结着来者何人的红发少年，“……”少年微微眯了眼，无言地转脸看向海姆达尔那边：“海德啊……”
“比起顾及这家伙，你家的那只恶龙似乎要出巢了……送走了一个赫尔墨斯留下的这个也不是什么省油的。”
“——！”底下的洛基看见海姆达尔听完顶上那只幼齿呆萌受的话，露出了相当有趣的表情……是因为那个家伙嘛？
“咔……咯、”
“最后一下！”蓝瞳少年举起手中幻化为长钺的法杖，向着结界中被重击撬出的裂缝狠狠砸去。光芒迸裂，露出了藏在身后的夜空，今晚的月亮好漂亮。“突破成功~！”用力拔起嵌入光明的利刃，整个空间里的光墙开始悉数碎裂。
“勇者显于天空，”
光墙那头站着的人仰起头对着明媚的夜色向他伸手，墨丘利一面走着，从他的足裸处沸腾起银白色的羽毛，组成了长长的展翼。
“圣者翱于天际。”
向着战场飞去。
此刻的战场。
看不见……弗雷张开五指，就能感觉到有大滴的粘稠顺着下巴掉下来，粘在青年的指尖，和匍匐在肌肤上的铬绿色毒素混合在一起逐渐发黑、还有一些顺着男子的指缝滑进弗雷刺着褶蕾边的袖管里，带着奇妙的温差和难以言表的湿润。
流了好多血、就像哭泣时候那样眼眶里充盈着饱胀的质感，刺痛一点一点地在眼窝深处跳跃着，揪住了脑神经……弗雷只觉得脑袋也开始晕起来，这种感觉蔓延到了全身，仿佛在皮下腠理之间也有什么在割裂着，容纳着，焦灼着，腐蚀着。
……好像那个时候、
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见；他们也什么都听不进、什么都容不下。
真想看看这个时候自己的表情、一定很让人嫌恶吧…？
握紧了手，感觉鲜血快速窜过指间，涌溢在手上腾起的明媚的金色之中，要是我原来的力量……“切。什么金色阳光、！”不远处的毒蛇轻蔑地嚷嚷：“——趁这家伙还不熟悉黑暗，一口气解决掉他然后赶紧撤吧！你！去把那边那家伙带上！”
亮白色发色的男子应身回走：“嘻嘻好呀~”
“什、什么东西……？！”盒形结界中的小爱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人在挪动盒子，“干嘛…做什么啊！弗雷弗雷呜哇……！”
能感觉到空气里凝结出了让人窒息的冰冷湿气，好似能吮一切活体的抽剥离析之寒：“去死吧废柴——「天之从云」！”
将夏日吞噬的寒毒，吮血的云雨。
“弗雷——！！！”巨大的爆炸声之后小爱感觉忽然间四周就陷入了寂静，怎么一下子就…在漆黑的盒子里少女无措却又只能屏息更加认真地听外面的声响。
“啧啧，就你们这两家伙也敢欺负朕的爱卿呀~”
咦？那是……“你这家伙是谁啊！！？”对面的天照大蛇对着突然出现的帮弗雷接下了攻击的银色高马尾青年齐声嚷嚷。“切……”只是银发男子看都没看后面一样，立即转了头去向着身后的同伴。
赵公明身后的黑发青年感觉到了那人靠近的脸：“…我不是叫你别来的吗！”
“别这么凶嘛~”增援队友说着一手把住弗雷的肩膀：“你也知道我不可能不来的、是后面那只用光的混蛋干的？……啧、”就在对方心里还没暖起来的时候青年又是一阵诡异的笑声：“啧啧不来怎么看到你这个样子吖~哎哟哟小弗雷没有我你果·然·不·行呀~唉哟、”
被正对着脸赏了一掌。“去死吧你！我是、我是担心你这个法宝不全的家伙被人家打死……！”
“哎哟~自己还不是没剩几分力了~”再下一拳抽过来之前轻巧地退了一步：“说白了就是想在人家娘子面前出头嘛~”
这个声音……是赵公明！被锁在盒子里不明所以的小爱终于听出来了，是赵公明！那家伙也来了！“哼哼~敢抓朕的娘子你们是不想活了吧？~”哇！赵公明好像很厉害！虽然弗雷刚刚好像受伤了不过这下、这下应该有胜算……
“——去死！”
“哎呀~！”摔倒的声音都好大声，紫发少女在结界里都听见了。“……”这家伙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干嘛呀你！朕还没喊开始呢你就打！！！哇啊！”脑后被人狠狠揍了一圈：“爱卿爱卿为啥你也打我啊…！”被拎住衣领往后拖了几步：“你这家伙在搞什么鬼…！”
虽然对方似乎看不见，赵公明还是可怜兮兮地吸了吸鼻子：“爱卿别凶啊爱卿、朕是替你们试了一招呢~”
“闭嘴……！”睫毛上还沾着血色的青年压低了声音：“…我知道他们打不死我，待会你赶紧称他们不注意把小姐带走。我来断……唔？”话还没说完感觉就有什么捂住了自己的嘴。弗雷感觉到某个银发二货在自己耳边“嘘！~吸引火力这种事怎么舍得让爱卿一个人捏……放心自然有人去把娘子偷回来啦我们只管打架就是~”
偷…回来？弗雷一时半会没明白过来，谁去偷？你说的是……”
“还能是谁？”勾着黑发青年的肩膀赵公明回头看着对面同样在咬耳朵吐槽来者智商的敌人，“别的朕不知道，谁什么都偷得回来就是谁咯~”
……怎么又没声音了、赵公明不会那么一下下就被秒了吧？小爱贴紧了漆黑的结界，试图探听到一丝外部的情况，但是“咔、”身后突然有细细的光线裂了进来。什么、什么东西？！惊恐地转过头，方形结界突然似乎是被撬开了一个口，一只蓝色的眼睛映入少女的视野：“……小爱？、”
啊、啊！“墨丘利！”
“嘘嘘——别出声、”蓝瞳少年小心地从洞口伸进一只手，轻触了下小爱吓得冰凉的小手算是安慰：“别动、我带你偷偷的出去。”说着墨丘利收回了手，又捏住被撕开的裂口，小爱隐约能看见他的指尖流溢出淡淡白色的烟线，裹上结界的厚壁时带出了兹兹的轻轻声响，樱桃黑色的硬物就一点点地软化被少年掰开。
“我、我来帮你！”原来用掰就可以了吗？小爱也跟着伸出手，然而对方却立即收回手：“嘘你别动、这个有毒的……爱爱到后面靠着去、很快的……”
……有毒？
“哼~和人家撞发色的家伙真讨厌！”一点优越感没有的天照右手摊出一道明色：“去死啦！——”
“切~最后娘子不是还要朕来救呀~”高马尾青年一抹身也跃上前去。
“好啦！”终于破坏出一个能让小爱进出的洞口，“呜呜终于出来了……！”小爱由对方拉着爬出了结界……墨丘利从黑色的盒子上方悄悄探出了头查看四周的情况：“…二明前辈还在和他们打呢、我们只要跑掉他们也就可以撤了~”说着揽住小爱的腰：“来来来哥哥带着你跑！”
正当小爱被墨丘利拦腰抱起扛在肩上准备开溜时，猛地紫发少女听见前方战场上银发敌人的尖叫：“人家这可是刺穿焦灼一切的炼狱之光——”
刺刺刺刺穿？！不远处明亮的光芒爆炸，令少女想起了某个可怕的瞬间，一时间什么也不顾忌地就嚷了出来：
“赵、赵公明小心啊！——”
在刺目的硝烟和喧闹的光芒之间，小爱觉得自己的脑袋早就超出运载容量了，以至于紫发少女喊出那个青年的名字的时候才发现扛着自己的黑发少年逃跑的动作一僵，墨丘利重重地顿了步子，喘息之间掂这小爱的小腰咬住了牙。
“……嗳？”银发青年掀起莫名放大的不科学墨镜：“娘子……？”一边很自然地闪开了光线的攻击。
糟、 “啊……”小爱也这才意识到，刚刚没头脑的喊声让前方战场上的一绿一白的两只也回过了头：“哎什么时候！？”、“居然偷跑了赶紧给老子抓住他们！”
“真过分！”名为天照的白发男子微微掀开眼，眸子里满是不悦的颜色：“居然趁人家不注意……”暖银发的男子说着手心里翻滚起明媚的重量。“小爱……”扛着少女的墨丘利回了下头跺了跺脚依旧对着吓呆了的紫发少女口气轻松地道：“抓紧了哟~”
“「十拳珖碎」——！”
从天照指尖衍射出的剑形光线被被男子染红了的纤细指甲折断成三段，每一段被抛向空中时便划出太阳般的光圈然后猛地向小爱和墨丘利这头袭来，在空中停留的每一秒之间光的亮度都膨胀一倍，从小爱看到那束光到少女几乎都能听见那束光芒焦灼空气发出嗤嗤声就在耳边，击碎了风的形状，同样快速的还有小爱心里升腾的恐惧，光芒窜流了压迫扑面而来。
“轰——！！！”巨大的撞击声，“哼这就是不好好待着的下场啦~！”、“但愿没把女神宝物打碎？……”然而浓浓的烟雾散去，深绿色发的男子却瞪大了眼：“人呢？！”地上除了三个巨大的窟窿，未退尽的白色，一片空旷。
“都怪你个蠢比这么近都砸不中！”
“什么呀明明是那些家伙跑太快了啦！”天照气鼓鼓地再次回身：我看那帮人最厉害的也就他们两了，咱们一人打一个，先完事的就去追。”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身边已经开始在手上凝聚力量的男子说道：“对啦大蛇我们来比赛吧~！要是你先搞定、人家就送你男子汉的铠甲来着~”
“唔？”对方也露出了稍有兴趣的样子：“好啊，那要是你那边先搞定呢？”
“嘛~那到时候……”天照勾起指头轻点了点他白皙得过分的脸：“那你要送我属于男子汉的……化妆盒~！”
——这个世界上有那个男子汉会需要化妆盒啊？！
另一头的赵公明弗雷这才松了口气。“看吧朕就说她们逃得掉的啦~”银发青年嘿嘿笑着拧起拳头：“接下来只要再拖一阵就可以撤啦~”。“他们好像很自信地在打赌呢，”黑发青年轻答，指尖翻涌着白金与黑红的凄厉：“咱们要不要也来赌点什么？”
“哟~难得爱卿有这个兴致耶？~”赵公明握拳的左手松开，一粒明光落进右掌：“如果爱卿输了的话，我和娘子成亲的时候你要来给我当伴娘哟~”
“……小爱？小爱你没事吧？”一边快速沿着废弃工厂的墙根奔跑的墨丘利一面问着，听不到背上女孩的回话：“吓傻了？还是被爆炸声震晕了？…”
“哇？！——”突然一股夜晚冷峻的风涌入小爱的鼻息之中，冲淡了刚刚逃离的战场上浓郁的残忍味道，晚风也把小爱暂时失灵的感官统统唤醒，耳边回响的阵阵暴击声，头顶皎洁的一轮明月，以及自己搂着的少年的脖子，恍惚紫瞳上还有被光线刺中微微的痹感：“——我们我们我们没死？！”
认真逃跑的墨丘利没有回答，顺着墙壁一跃上了灰土色的墙基，三两步间竟然跃上了厂房屋顶。“什么死不死的，那种速度的攻击 ~”少年吁着气，暂时将小爱放下来：“咱接不住还躲不过嘛？”
这片废弃工厂一律是□□米高的厂房，一爬上屋顶，“月亮……？”低温但并不冰冷的月光下，小爱微微眯起眼，好像过了很久……其实都只是一个晚上发生的事情吗？、
砰——由建筑物下方传来的，这个不平静夜晚始终未退散的惨烈背景音。
“对了！”
“姐姐…！弗雷他们还在、……”
“他们？不用管啦，那些家伙的目标是你，咱先跑了他们才能跑啊……~”墨丘利边回答变似乎心不在焉地四下看着：“…前辈们拼命晚辈们逃命，多合理的分工啊……”说话间已经把小爱拦到身后：“啧、”
被挤到墨丘利身后的小爱微垫了脚越过杀念的肩膀探头看了下，又立即吓得缩回头去。月亮的光芒被蹿上屋顶的几个身影挡住……围拢而来的蒙着黑斗篷的家伙们。“莫利学长……怎么办、…”小爱在身后抓紧了墨丘利的衣摆，仰起头看着少年黑色的鬓发被吹起，露出了她眼角下黑色的标识。
“呼……别怕、”嘴上这么说着，蓝瞳少年的声音听起来也有点抖，让紫发少女更不放心了些。十几米开外几个黑色的斗篷叫嚷着死活不打紧目标是女神宝物什么的围了上来。“小爱、”墨丘利松开小爱抓着自己衣服的手，往前走了几步，边从口袋里掏着东西：“嗯学长我没前辈们那么厉害……所以接下来你就…最好别看了、”
哎？
第一个头顶菊花的黑斗篷冲上来，同时披风撒下露出那人头顶带了锯齿的长角和灰青色的蛇形尾巴，身高比墨丘利高了一倍多。
“比光还快的是思想。”而还站在原地的墨丘利拧开了手里的小小棍子，从小爱的方向看根本看不懂他在干什么，少年倾倒了那只银灰的细小圆柱，里面有晶莹的液体呈水珠状一颗颗滚动而出。
“比思想还快的，是赫尔墨斯。”
“啪、”少年话音刚落，悬浮在她身前的几颗小小的液珠突然像被抛出一般猛地快速飞出，砸在了迎面冲来毫无防备的敌人，击中了！
“……父亲大人？”
黑暗中赫菲推开男孩卧室的房门，一片漆黑中隐约看到一盏小灯下的黑发少年正摆弄着什么，“啊！”听见开门的声响道道尔斯基立即扯了一边的红色绸布盖在那只隐隐泛着金光的玩意儿上：“你你你赫菲、……准备好了吗？”
“…那是啥啊？”看着被少年裹紧了的深色。“没没没什么！”将物件又往怀里塞紧了些；慌忙回首又撞上赫菲疑惑的目光：“嗯嗯呃……其实、其实、”
少年卖萌似的撅了嘴：“是老夫原本准备给赫菲继任时候的雕像啦……反正也用不着了对吧、”说着将绸布拉下来一点，露出怀里半米高的金色小雕像赫菲圆圆的脑袋。
“噗、”
“不、不准笑！…！”
“噗拜托这个哪里像我啊…？既然是雕像能不能不要弄得和海豹一样是Q版啊！”
“真是太失礼了！…”少年扯着红布站起来喊：“老夫可是一直把赫菲当成一只大一点的海豹啦！”
——到底是谁比较失礼啊！？
一路又捏又打，赫菲把道道尔斯基带到了小基地的一层，自己则沿途一只一只开着灯走到在各个仓室外的那块空地上。
“咯噔——”耀眼的白炽灯在电流通过时发出的兹兹响声中被点亮；道道尔斯基站在一层走道上靠住栏杆往下看，被照亮的空地地面绘制了复杂的大型法阵，看到那些缭乱的圆圈和纹样时男孩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禁忌的法术……、
褐发青年淡然地绕着每一个圆圈的轨迹行走在那大片的不被认可的文字和图形之中：“帮我检查下拼写咯~”头也不回地说了句话。赫菲时不时蹲下来小心翼翼地用手中握着的小瓶子里诡异的褐红色水液补全地面上的花纹。
“嗯，这样就差不多咯。”
将最后一个掉色的字母补好，赫菲斯托斯用轻快地语气说着站了起来，回头看道道尔斯基的神情就和他从前每制作出一个新作品兴致勃勃地展示给父亲看的时候一样，“没有问题吧？”。而黑发的纤瘦男孩靠在上层的栏杆上，一只手撑着下巴，的确是仔细地检查了整个法阵的拼写和绘图——确定没有纰漏才缓缓抬眼：“嗯……既然知道自己魔法科成绩不行，那你知道这个法阵的启动原理吗？”
温热的白色灯光下的红瞳青年轻笑：“还请父亲大人赐教哟。”
“……”道道尔斯基偏了偏头，用手拨弄自己落在肩膀上黑色夹杂白色的短辫子：“…人类只能通过取悦神的仪式获得魔法，所以这个法杖实际上是给神明献祭的祭台。”
“要获得神的欢心有很多办法，誓死捍卫神的神龛，从收成之中抽取大部分作为祭品献上、而人类最常用的方法是——”
“身体。”
赫菲深红色的圆眼睛里莹莹闪动着光芒，宛若信天翁采食的甜美浆果。
“人类没有任何与生俱来的力量，身体和灵魂是他们唯一由神明制造的沟通神力的存在。”
“所以通过对待身体的措施来增强自己灵魂的灵力，就是人类最适用的方法。”少年瞥眼，似乎想起了什么：“所以说你选这个阵法算是明智的，我把赫菲的灵魂固定在原有的机甲里，你对灵体的敏感度会比一般人还要好、”
“但是同时，这个法术也是最折磨人的。”
“通过残害□□，以疼痛激发精神力的猛涨……”男孩低下眼睛：“六道战争中这是很少有人敢使用的舍命相搏的法术，因为不可能有人使用了它还能活下来…而且不能保证胜率。”
“……就算这样也没关系吗？”
深邃的洞穴间，匠神罪恶的工房，地面上用诡异颜色液体书写的巨大法阵。唯一正常的似乎就是法阵中央那个娃娃头的青年，他的发色犹如即要度过寒冬抽芽的树枝，犹如越过大洋的信天翁栖身的礁石，可他果酱般甜美的樱红色眼眸里却也滚动着，碎裂与折断都会溢出鲜血的残忍色泽。
“呐。”赫菲斯托斯闭上他鲜红的圆眼睛，仰着头：“如果我这么做，您会为我骄傲吗？”
站在高台上的那人背过了身：“说什么呢、”尽量不要让对方听出梗咽的口气。
“……赫菲一直…都是我的骄傲啦。”
道道尔斯基伸出双手，从孩童小小的五指之间开始冒出一串串小小的水泡，翻动着随着少年的呼吸而左右摆动。“再提醒你一次，等会儿阵法正式开始的时候，你的肉身会被极尽残忍地破坏，以求达到精神体的最大能量输出……”那些水泡缓缓绕腾成流动的水波，仿佛会呼吸似的滚动。“会很疼，但是如果你受不了，整个阵法就前功尽弃，你也会因为□□被毁直接死掉。”
温暖的流光顺着风从高台上翱下，围住赫菲打了个弯，滴上地面上的深红色纹路，将那一个个诡妙的文字点亮，把那些圆形的弧度勾勒成新蓝色，整个黯淡的洞穴里开始布满光明，但这光却不意味着新生和希望。
真的要把他扼杀在这样的颜色里吗？黑瞳男孩握紧了拳头，看那些沸腾的光带起法阵隆隆作响，也照亮道道尔斯基脸侧的泪痕。
“孩子、你的爱，你的女神，就由你自己，用生命去捍卫吧、”
“永别了，赫菲。”
【本回的观阅感谢w】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５．３章·机巧暴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