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４．５章·朝夷暮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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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饶神的私念，创物神的狂妄，为我唤来蕴泪的守候。”
『第十九章·朝夷暮跖 』
……
“来得挺快。”灰瞳的兔耳少年站在楼梯口，那张时常被邻居们议论的像是带有异域血统的清秀面孔与所处的贴着杂乱小广告挂着楼层标记斑驳的楼道相比分外格格不入。午后的居民楼里大家要么在午休要么去上班、没有人，只是在灰暗窄小采光糟糕的空间里，有几个正常人类无法觉察的黑色影子迅速窜过。
“交出女神宝物。”
未被视觉捕捉的瞬时间黑色影子唰唰几下凝聚在下层的楼梯转角上，形成一个像是戴了斗篷的身形。“……”海姆达尔在自家门口踩着拖鞋，表情像是一如既往漠然或者平静，面对对方的威胁挑衅毫无反应。“其实可以留两个给那家伙练练手。”少年喃喃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算了、下手没轻没重的，多少有点危险。
棕发少年的右手在身后轻挥、刹时一把明亮的宛若晨曦光芒的刀形闪烁在海姆达尔身后，少年将刀轻轻握住，光芒迸裂，一时间将整个小小的楼道标记在暖光之中、同时光线里清晰出了更多的黑影……有七八个。
“我还赶着做点心，麻烦一起上吧。”
在阴暗的巷子里，午后的阳光被楼层间横掠的水泥构架完全遮掩，腐蚀的光芒和耀眼的剧毒交割，悄无声息却又足以致命。
“……”
没有爆炸声，也没有太多的能量相交的轰鸣，因为从小巷出去就是人类繁忙的商业街，黑色铠甲的骑士支矛封锁起真实与阴影的交错口，战神周身并不灼热的黑色烈焰嚼碎开罪恶吐息的腐化气息，同样色调的锐利切割着钻石火彩般耀眼的闪亮。
“唰。”
极快的，带着攻击能量的闪烁被利刃倾扫成碎屑。
“呜哇——！？”那面有人应声。
力度和刚刚比起来已经差很多了……漆黑的身形翻手回刃，牵挂在铠甲护手上的凝血裂开了弧度，同样大大小小的鲜色痕迹遍布黑色的护甲。但是目前的自己也不适宜久战，还是赶紧……红瞳的黑影折手尖锐入地，“咔咔咔——！”带着血红的裂痕自深色的矛身与地面切合处爬出，迅速往前方蔓延。
“咿咿……大蛇大蛇人家撑不住啦…！！”
不远处的敌人回首向后方的同伴嚷嚷，花色缭乱的斗篷在战斗中翻飞露出那人的手，擦了粉带着不自然的白色的肌肤，点缀着红色的条痕，白色和红色顺着阴影间醒目的肌体流窜并快速重组着光线的盾。
“好了好了……法阵…喂你过来！！”
掌控光的敌人在跳开的瞬间地面匍匐的红线立刻上涌。“呀呀呀——！！、”脚后碎裂的土地抛动出巨大的石块，爆炸带来了的冲击力道还是将花斗篷的身形甩开了几米，“……啊！、”一块即将击中那人的巨石却在临近数米的刹那被击碎，“……老、老大！”
“……”
始终静默的黑色骑士终于露出些许动摇的气息。
“快走快走！这里交给老大就好…、”行动间仍然播撒着丝丝毒性的男子拖着摔倒地上的花斗篷往小巷另一头撤走：“有兄弟找到了女神宝物‘女神祝福’的准确位置，就在附近！……”
果断撤离的敌人留下一片散发诡异银蓝色光芒的法阵，刚刚击碎重石的力量就是从那里发出的，黑色的骑士拔起长矛，谨慎地上前，猛然看清了法阵上诡异的花形。
“小爱小爱我决定了带你——！”
“哐”一声被推开的对开木门，“小爱？……”深肤色的高挑青年张望，偌大的房间不见紫发少女的身影，“小爱爱？~”青年说话时带着不自然的娇音，他从房间内往走廊探了探头，空荡荡的长廊安静的可怕，男子左右看着夸张的金饰耳环闪着光。
刚刚自己来的时候路上没有看见人、自来卷少年嘟起嘴：“这丫头又自己跑了……！”……还是往那个方向，那不是赵老爷的客厅嘛？青年甩了甩手上柠檬型的小包，往小爱离开的那个方向走去。
所以，目前我们的爱娘……
“呀娘子你醒了~？”
看着逐渐逼近的大BOSS小爱脑子里一团乱：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办呢求饶就范躲闪隐身还是……不，这些都不是我们东方爱小姐会做的事情。小爱默默捏拳，在赵公明走到自己跟前三米的瞬间顺手从一边的架子上抽了一只半米大的青瓷花瓶下来：
“赵公明你丫个混蛋酷爱放我出去！！——”跟这种人废什么话直接抄家伙打。
“……”海姆达尔在扑面而来的黑色之间从身后抽刀，仅仅是那发光的金属与刀鞘摩擦的声响就炸裂开一片敌火；拔刀的瞬间少年已抽身从台阶上跃下，如同流水一般流窜过四周几个黑影之间，在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刻刀起刀落留下刻痕。
时空与光的守护者啊，他有一把飞快的刀。
几个围攻的黑斗篷在阴暗的楼道间微微一怔，回神的瞬间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哒、”落在楼梯最底阶的兔耳少年甚至没有抬眼看他们，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收了刀，回身漫步轻轻又往楼上走。
第二阶，少年落足。“唔……！！”
海姆达尔身旁的黑影身前裂开一道血口，仿佛是被那轻微的落脚声绞杀开的，鲜红的残忍迸出生命最后的踊跃，扑倒在少年曾落脚的位置。
第三阶，第四阶。
“唰唰——”好像在等待少年检阅一般，经过时才会显现那些致命伤，却没有人敢在最后拼死一搏。
完全没有胜算。滴答。滴答。滴答。
咝咝——灰色的兔耳朵轻轻摆动了几下，伤口裂开的声音在少年敏锐的听觉下显得格外清晰。
□□被切割的声音，经脉断裂，血管撕扯，肌肉分离，骨骼崩析，红色白色和其他什么争先恐后地接触空气，比起因为疼痛而尖锐的尖叫，这些细微的细小的轻盈却足以致人死地的声响，更加折磨人心。
咔哒。
就那么一瞬间，就有什么离开了啊。与其相信那是肢体破碎的声音，不如说是灵魂离开的声音好啦。眼见那些方才还色泽稀薄的身形在被杀死之后颜色逐渐变得浓郁，露出本来的形体，法术解除后重获真实□□的尸身开始涌现颜色。“呼……”重新走回家门口的兔耳少年有些无力地叹了口气，要是被杀掉以后实体也消失就好了“……打扫起来好麻烦。”
想着往自己家中望去。
“杀了它，乖孩子。”
“……？！”
水蓝色的眼睛骤然失焦，“咚！”墨丘利失手撞到一边的一叠书以及厚重的古典精装笔记本，砖块厚度的大小书籍跌落，砸在午后并不明亮的房间铺满阴影的地面。
……又看见什么了？“嗯嗯嗯呜……、”散开头发的少年伸手捂住眼睛，一些只有他看得见的画面重重叠叠显现在墨丘利面前摊开的政治作业上，黑色的黑色的黑色的，黑色的影子黑色的光黑色的世界，以及那柄传说中的传奇武器，点着幽光。
有低沉而抽搐般的呼吸声从课桌前的少年那双捂着脸的玫粉色手掌下滚落，断断续续仿佛锈迹斑驳的链条扯动。
这样的间歇急促地进行了半分钟，墨丘利终于放开手，半眯着眼睛重重喘气。
Ki-se-t、……猜不出准确的拼写，少年在呼吸平稳后迅速地低身从地上抽了一本笔记本，胡乱地伸手向课桌深处抓出一支笔，挂着黑露珠的笔尖在可以弄成复古泛黄的纸页上点了几点。
“基斯特涅。”
基斯特涅、基斯特涅……少年在内心默念了几遍，确定了咬字的音准，奇怪的地名。墨丘利这样想着又迅速地用潦草的字体写起来，直到将自己脑内所见到的完全倾倒在纸上，足有百字。
停笔之后那人如释重负地默念最后一行：
“杀了它，乖孩子。”
真不吉利。无所谓了。现在还是先解决外面那个吧。血腥味都渗进屋子里了。
屋外海姆达尔站在楼梯的最高一层，看着整条楼梯口横竖的尸体，鲜红顺着灰色的台阶流下，汇聚在最低处，就好像给低廉庸俗的水泥楼梯铺上了红绒的地毯。
“咻——”
少年手中光芒凝结的刀型抽离成丝状绕着海姆达尔的手臂盘旋，最后一点点消散。得在被发现之前清理干净，不然……又会被揪耳朵的。
四六、八……等等，少了一个？、
在后面——
“……女神的祝福、”
笼罩在铠甲之下的艳红色虹膜，如同那少女金饰手镯上点缀的宝石。
“啧、”
黑色的骑士回身，踏过地上被破坏了但仍然闪烁着蓝色光芒的法阵，打算往小巷的那一头追赶。“阿瑞斯……？！”
暖金色眼睛的青年从光芒散射处小心地逼近小巷口，看清了阴暗巷子里滴答着鲜红的黑色幽灵铠甲。
“——神经病我是不会和你结婚的！！”
“不、不可能介肯定不是娘子的真心话！！”
不愧是主角，挑战的难度就是和普通角色不一样。“别再跟我提结婚的事了、烦死了！别抱大腿！！抱也没用！——”
都快在这里磨半小时了果然是总BOSS耗时耗力耗HP、“赵公明你放开我我要回家了啦！！”明天还要上学作业还没写完呢……！这么晚回家还不被弗雷揉死！、紫发少女用尽全力要把右腿从某二货的爪子里抽出来：“混蛋你别扯！！！”
这死财主怎么这么大力气；紫发少女一副鱼死网破的样子用力拔腿。
“娘子轻点轻点、朕放开就是别伤着啊……！”怕拽伤了少女细小的脚腕，银发青年赶紧松手，得以脱身的小爱一个鱼跃就是扑到一只实木圈椅后面：“放·我·回·家！！”并仍然坚持不懈地宣誓目标。
“娘子……！”看着少女恩断义绝的脸赵公明可怜兮兮地吸了吸鼻涕：“娘子咱么一起经历了生死好歹给朕一个答案啊！”
“我不要跟你结婚！”少女抓紧了圈椅的环状靠背：“这就是我的答案！”
对面趴到椅子面上泪眼汪汪的银发男子抽噎了几声，张口：“不可能……！这肯定不是娘子的真心话哼唧！…”
……绕上了是吧。小爱心想着老娘才没那么傻跟你耗呢、趁着赵公明酝酿水光洌滟星星眼卖萌的技能咏唱时间，紫发少女又开始伸手往后面的博古架摸索，没有啥古玩石头吗；窸窸窣窣地摸到了什么，大概砖头厚度的东西重量刚好。
……就这个了！小爱想都没想抽手就往不远处的青年光洁的脑门上扔——奥义·无差别道具式爆头重锤！
“哇咧！？”
看着对面人中招小爱只觉得听见赵公明头顶一声闷响，“咚！——”然后、然后就倒下去了……“哎哎？……”下手是不是重了点儿？、东方爱从高大纤瘦的圈椅后面挪出来，看着银发青年脸朝下趴在椅子面上，脑袋还冒着烟……“晕了？”小心翼翼地伸手戳了戳，似乎没反应、
甚好！我成功收服白毛财主大BOSS了！
不过……
“咔——！”
“……！”海姆达尔回首，还未等少年定睛，“唰！、”金色的双蛇杖已经横掠过视野，将隐匿在自己身后的敌人钉到一边的墙面上。
“小白兔小白兔快点儿！”门口支着延长到近两米的长杖的黑发少年有些吃力嚷道：“快点我撑不住的！——”
灰瞳少年应声走到被双蛇杖顶端的蛇形咬在墙面上的黑斗篷前，抬脚对着敌人的某个部位就是一踹——“好了、”金色的长杖收回时那人也无力地滑下。
“正好留了一个。”似乎无视了身后气喘吁吁的少年，海姆达尔用了察觉不到的欢快语气，盯着蜷缩到角落的敌人露出斗篷阴影的布满血丝的眼睛：
“‘黄泉之菊’……？你们来找什么？”
海姆达尔身后站在自家门口的墨丘利，少年用空着的那只手捂着左眼，右眼里是对面棕发少年与看起来很可怜的一团黑色斗篷、所谓敌人，没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因为墨丘利突然感觉眼睛又在隐隐作痛。
“杀了它。”
眼睛，听见了，细细的女声：“他会叫你杀了它哟、……”
预言就是，未来与现在擦出的火花。少年已经能感觉到着火花在自己眼中焦灼的痛楚。对面的海姆达尔似乎问完话了，角落里那团黑色因为惊吓蜷缩的更加渺小，“……墨丘利、”就像刚刚无视自己一样，海姆达尔回身时的表情让人感觉也无视了一边的战俘。
“晚上吃意大利面？”
“……”蓝瞳少年握紧了手中的节杖，咽了口唾沫却不是因为食欲。“好的、”低声回答。“嗯。”兔耳少年用小动物般的口气应答，往自己这里走来。
“杀了它，”指了指身后颤抖的更加厉害的生物：“杀了它，墨丘利。”
临近夏天，天黑的也不是那么快；但是暖黄色的天空也已经开始往更加深的颜色过渡……而在那条不变的阴暗的小巷里，金色眼睛的王子和红色眼睛的骑士。
“刚刚那是……”弗雷看起来并不惊讶。站巷子口就能感觉到细长的小道内绵延的杀气，久久盘旋在溅落的石块上。“…是来抢女神宝物的、”阿瑞斯甩了甩矛尖，红色挥落，滴在不远处挥发了一般的法阵上，发出烫人一般的呲啦呲啦的声响。“他们找的是‘女神的祝福’。”
是小姐的、
“……！”金瞳青年想了想掏出手机，边查找某个联系人边继续问着：“你不要紧？”
黑色的铠甲朝巷子深处又走了几步：“无碍。道道尔老头也已经来了。”要回去汇报么。
“……啧、”握住手机的手稍稍顿了顿，“我得去找小爱了。”听筒传来阵阵忙音，那个二货到底在干什么。不过、刚刚杜尔迦有给托尔他们打电话、应该也快……黑发少年想着回头往上看，高耸的摩天大楼，小姐现在应该在顶层那家伙那里，暂时还算安全。
……安全？
等等、那是啥？……弗雷微微眯眼，大楼接近顶端的大片玻璃外墙上，有两个大概是人形的迅速向上移动的东西…金色的和…红色的、？石墨黑发的青年一下意识到了什么嘴角一抽，紧接着伴随着耳边手机里单调的忙音，远远的摩天楼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汪汪汪嗷嗷！”大楼楼梯间，跟在荷鲁斯后面爬楼梯的阿努比斯又开始嗷嗷叫起来。“靠死狗你又叫什么！”爬的气喘吁吁半死不活的紫发少年扶着栏杆回首，“嗯？”稍微地察觉到了什么能量的波动。
“轰·隆——！！”
“——呜哇哇哇？！”爆炸震得整栋楼都几乎要颤抖，“搞什么…！”荷鲁斯抓紧了楼梯栏杆，支撑自己有些酸软的身体。
“咦啊？！……”刚刚还昏迷不醒的银发青年被身后巨大的爆炸声轰到惊醒；“什、什么东西……？！”赵公明从圈椅椅面上爬起来，“咳咳、这个这个肿么回事？！”
回头是一片青烟以及凌乱不堪的客厅，火光，和电火花……烟雾里隐约有两个人影。
“我第一个哟~”
“……你就胡说吧你明明是本大爷比你快！”
“……”稍微看清楚了的赵公明感觉小心脏“咔噔”了一下：朕花了几十万装的落地大窗锦绸窗帘纯净窗框就被这几个庶民穷鬼……！！碎成了渣！
“哎呀。”微笑的宝石红发男孩甩手熄灭指尖的火光：“赵财主正好在呢，不用我们费心找啦、”“哟。”掐断右腕盘绕的金色，紫眸的年轻雷神往前又迈了一步：“是先找人还是想扁人？”
银发的地主爬上圈椅：“喂喂你们两个……！”理了理衣摆重新掏出折扇：“穷鬼们别过来啊，叫你们别过来听见没！那边的地毯、啊就是那个！踩一下5000两银子！”
“呃、”刚要落脚踩上横铺着隔断了落地窗和客厅的地毯，五月黄色发王子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洛基这回让你先！”
红眸的少年默默吁了口气，真是我的好·哥·哥啊……、男孩倒是默然地往前走，蹲到红的俗艳的地毯前：
“你们脑袋里装的都是水吗？~”
少年伸出右手，“既然不能踩……”捻了一个无声的响指，小小的金亮的火花的洛基指尖绽放，并且迅速将它焦灼的枝叶轻触到红色的绒毛土壤上……“烧了它不就好了。”
红色地毯就在托尔“咦居然被想到了”的目光间以及熊熊烈火中……瞬间化为灰烬。
“……(￣ε￣*)、 ”
赵财主瞬间就不愉悦了。“那边那只红毛。”手机响了，青年一边回身拿架子上的手机一边说道：“待会儿过来开□□，那张地毯可是好东西哟。喂喂爱卿？~~”
橙金色虹膜的男子跨坐在大圈椅上，看着对面一副“好像微妙地中计了”的表情的洛基以及“啧啧那个地毯到底多贵啊”幸灾乐祸的托尔。
“你说娘子？娘子啊…她在、……”赵公明环顾四周望了望整个客厅、没有。“娘子呢？”看向另一头的两个少年。
“…不应该问你吗、小爱呢？”两个少年有点无辜地眨眨眼。
“……”银发青年不自然地顿了顿、好吧……感觉到电话那头的灵压越来越重了啊好可怕……“那啥爱卿你、你别生气你别着急…朕、朕朕朕、我我、我这就派人追去！这栋楼这么高就娘子的脚程还跑不了多远哒！……哎呀挂了？、”
转头看着手机屏幕闪烁着光，赵公明看了一眼对面的托尔洛基，又猛地往门口那边嚷嚷：“来人来人啊刚刚跑出去的那个紫色头发的妹纸赶紧给朕追去！！——”
娘子要是丢了还不给爱卿揉死啊……！
所以小爱现在是在……
“呼呼、呼…呼哈……！、”少女快步从楼梯跑下，乘电梯怕太显眼了一下子就给抓到，小爱只好选择低调地走楼梯，不过这死二货家也住的太高了一点吧跑了有十几分钟了怎么还没到底……！不过也应该没那么快、刚刚逃跑前在客厅里小爱从大落地窗往外看了下，好高好可怕！差点腿软没力气跑了都……！！
“呜……呼、”跑了大概有五、六层，少女实在受不了了刹了脚扶紧了栏杆猛喘气，脚好酸啊，都跑了这么久应该没那么容易追上来了吧、东方爱刚这样想着，“咚咚咚……”头顶就传来脚步声。
不是吧？！
就算再累，求生（？）的欲望还是驱使着紫发少女又拔腿往下跑，别追上我别追上我……！
“小爱？小爱爱？！……呼啊小爱爱你别跑了累死了……！、”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啊……？少女想着却还是继续拔腿快跑，“小爱小爱停一下！”那个脚步声也加快速度逼近，就差一个楼层了：
“——小爱！”
“呜哇！？”从上一层楼竖直掉下来了什么黄澄澄的东西到小爱面前，少女下意识地一接：“啊、我的、我的包包……！”这才停了脚步，东方爱抬头，看见一双深色的漂亮大眼睛：“……哎？你谁…”
“呼……总算是停了、”深肤色的自来卷青年疲惫地半挂在楼梯扶手的栏杆上，有气无力地抱怨着：“连你…好兄弟都认不出来啦、……”
傍晚的漆黑楼道，重叠拼接的黑色阴影之中，墨丘利看见了一块不知从哪里挤进来的阳光、临终的夕色，呈现浓稠的像刺破了的生鸡蛋的蛋黄一样的质感，一团摊在凹陷的漆黑楼底下，丰盈的漆红色仿佛要绽裂开来。
有点恶心。
墨丘利想别过头，但他却又不想看到视线那一端，因为可能会有那人急切和那人恐惧的目光；少年微微偏着头，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呼吸到楼道里开始泛起浓腥的空气，这样从海姆达尔的角度看上去就像是有点倔强的神情。
余光里看到少年的兔子耳朵动了动。不说些什么不行：“……你刚刚说什么？”
“…你听见了。”对方用温和的口气回话，陈述句。但少年还是很绅士地再重述了一遍：
“杀了它。”
我没听错。
墨丘利闭上眼睛，虹膜还沉浸在一闪而过尖叫不止的虚幻影像而微微作疼，我看见了。
握紧双蛇杖的手向身后缩了缩；这世上只有两个人可以驾驭这柄似节杖的神器，她和他。只要少年愿意，圆滑的金色柄棍立即可以幻化成细长尖锐的银刃，刺穿角落里紧绷的脖颈。
我已经看见了，自己伸手结束那条生命，这是他也是我的宿命。
人类的愚钝就在于明明知道结果却还要妄想着改变它；或者，明明知道可以改变却还是顺应原来的结果。
少年知道终会有这一天的；自己开不了口拒绝，但同样下不了手。
宿命到底是怎样行进的呢？……这个时候突然想要思考这样的无聊问题。
“我知道你认生……你可以稍微熟络一下、”
三步开外的海姆达尔面无表情但用词亲切地提供建议，“不着急。”他就仿佛相亲活动里的介绍人，不着急，我们先从认识开始。
开尼玛的玩笑。墨丘利终于正视了视线，有些气愤或紧张地稍急喘气起来兔耳少年迈步缓慢地往墨丘利这里走来，催促似的逼近让蓝瞳少年终于往前渡了一小步，就是这一小步，就可以感觉到角落里的家伙颤抖得连空气也滚着波动，一种莫名的情愫也一点点击打墨丘利的心，怜悯，内疚，或者……
兴奋。
创造生命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不算什么，如同一个男人结束生命。……但是相反的，少年想要用羸弱的手扼杀存活物，会是出奇的困难。
如此这般便是弱者么？
性别这个词，这个存在，被神创造出来，到底有什么意义么？、
——如果我现在退缩还来得及吧？海姆达尔从少年身边走过，往楼梯下走，准备收拾战场。墨丘利顺着少年的路线，又看见那块阳光遗留的斑块，鲜血渗进了光芒里，液面带着表面张力缓缓膨胀。
“小白兔…！”墨丘利终究是没忍心下手，墨丘利回身想叫住少年，却没看见身后角落里的那人抓准了时机扑了起来——朝着墨丘利毫无防备的背影扑去。
“花羽……？”
穿穿穿穿男装……？！
紫发少女瞪大了眼看自来卷青年从蹒跚地走下来：“说实话小爱跑得还真是、快……！”
去掉了假睫毛和伪月匈的花羽让人完全无法把他和道道尔学院那个妩媚狡黠的库伯勒一姐联系起来，深色的皮肤挂着粼粼的汗珠，站在小爱面前的分明是个健气而活力的青年……这话说着怎么那么变扭了。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花羽换男装了，小爱还是有点反应过度，“不赖嘛…！”同样抹着汗的少女笑着半开玩笑地伸手推了下青年的胸口：“干嘛突然换成男装啊？大厦底下有渔场咩？”
“呃……呵呵、”
高了东方爱一个头的花羽被一推往后顿了两步，有些尴尬地干笑了两声，“因为这样、这样……比较能和小爱站在同一起跑线上！”说着拍了拍胸口。
“……”紫瞳少女莫名被触逆鳞，伸手就是往花羽手臂上掐。
“——痛痛痛小爱小爱我错了我说我说原因……！！”
咬着牙抬头往楼上看了看。
“嗯？”相当认真打算听少年说话的小爱没有注意到头顶的楼层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小爱爱…”一边的青年抬头并将手放在少女头上，打断了小爱问询的目光：
“我们得快点走了。”
“什么？……哎！？”还没反应过来的小爱已经被花羽拉住手腕再次往楼梯下层奔去。“哒哒哒……”少女这才听见身后越加大声的脚步声。
一下子被拉到前面：“小爱先走……！”青年折身拦楼上追下来的十几二十个黑衣保镖打扮的人，看起来都是赵公明派来的，“花羽……？！”深肤色的男子站在回首的少女上方半米的阶梯上，右手指尖翻动几只顶端尖锐的羽毛：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小爱爱~”
“咦……？”
“我是休奇奎策尔~”
青绿色的羽毛在青年甩动纤细的手腕的刹那飞翔起来，宛若它曾经栖身的飞鸟一般，迅速啄向赶上来的四个人，带了嗜睡花粉的针尖刺入，几人立刻倒地；但随后立即有更多的人涌上来。“他们都叫我花羽、”
深色虹膜的男子轻轻笑道，熟悉的自我介绍，小爱一下子又在那抹笑容里找到了那个姣好的大姐姐的影子，并且。
“从现在开始，叫我华翎也可以哟~”
我不想被当成弱者。
……
“谁在那里？”
“……”
漆黑的匠神祭坛所在的深渊之中传来钢铁重击的隆隆声。
“唰——嗤。”莹白的灯光应声亮起，层层叠叠地光亮拉出一条通道；灯光把整个底下基地照亮得如同白昼，而呈现在赫菲斯托斯面前的那条通道就好似午后花园里葡萄藤架下的小路，只是盘绕在支架上的全是镀了一层金属光泽的管道线路，结出电闸和电气瓶组成的大块果实。
“谁在那里？……”
率先从升降梯里冒出的是一根细细的枪管，警惕的树褐发青年有些吃力地端着看起来十分沉重的枪缓步走出，枪口对着那条明亮的小径。
这条路是通往核心实验室的唯一道路。杜尔迦和伊邪那美已经先去赵公明那里找大家会合了，青年原本回来只是要拿点东西准备去找被二货抓走的小东的，可是刚到小基地门口就觉得不对劲……有人来过这里。
异常张扬的痕迹，连对于能力战斗本能异常匮乏的体弱青年都能察觉的到；可疑的是为什么那家伙能够突破自己的重重防御进入？…在还没见到敌人之前就感觉到了压力和挫败感，这是青年在获得新身体之后第一次意识到差距的存在。
右边没有。红外线的小点在明光中划出一条条血痕，赫菲熟练地晃动枪口，左边也……逼近栏杆，外围就是小基地中空的中庭了。稍微有点紧张……、赫菲咬了牙不让呼出的气息沾染在瞄准镜上，赫菲走到一个白炽灯下，明光从窄小的筒形小镜中穿透，射入青年血红色的眼睛中，有些晃眼。
“小赫菲~”
“——！”那个声音就在耳边，青年一怔，脚步却定了住。“怎么这么晚才回家？老夫等了你好久呢~”
“什么人——？！”一直到温热的气息从青年耳边流溢开之后，耳根微红的赫菲才狠狠转过身，没有人。“在这里在这里、”快速回身的赫菲扭头都能感觉到自己汗水甩开时肌肤的微凉，窝着枪的手已经有点滑腻了，只察觉到了站在不远处栏杆上有个人影，眼睛没来得及跟上动作，揉捏出湿润的指尖已经扣下扳机：
“咚、咚、咚、咔砰！”连射了四枪。枪响过后樱红瞳青年定睛，却还是只看到被崩歪了的栏杆。没有打中？！怎么可能这把枪的射速和准度绝对是……就在赫菲斯托斯的大脑还在纠结着理论问题时，青年的肢体已经本能一般神不知鬼不觉地抽手往自己斜后方又开了一枪：“砰！”
怎么回事？……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是在打角落一只包了铁片的粗管道，“搞什么…”赫菲开始有点乱了，青年打了几个转四下查探，最终还是悄悄逼近了那只柱子粗的管道，“……”似乎得到了人类的身体以后也恢复了不少人类的本能；持枪的褐发匠神绕道粗管道的另一侧，果然，有人在那里。
“……！”一个…男孩子？
黑色头发的少年，看起来最多也就十五、六岁，长发留到了腰，打了个小辫，少年穿着一身看华丽但是起来活动很不方便的灰蓝色小礼服，拿着一只手杖，头顶一顶插着大白色鸵鸟羽毛的小礼帽，鼻梁上还夹着明显装饰意义大于实用意义的复古单片眼镜；男孩的眼睛是黑色的。
黑色的虹膜，和赫菲斯托斯红色的眼睛对撞上视线时，褐发青年莫名地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恐慌，使得赫菲握紧了手中的重枪。
“咔哒。”
枪支上膛的声音。
朝夷暮跖 早晨被誉为伯夷，晚上被贬作盗跖。形容时论毁誉多变。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４．５章·朝夷暮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