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倾南国》风雭

7、洗白了

　　等到林天然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夜南国和夜倾城不见了，山洞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禁不住开始胡思乱想：难道夜南国真的嫌她太麻烦所以把她甩了？或者昨晚的一切只是个梦，事实上根本没有夜南国和夜倾城这两个人？后一个可能性让林天然更郁闷。她心乱如麻，使劲揪着手里的东西，撕啊扯啊咬啊无所不用其极——等等——手里的东西——这不是夜南国的黑袍吗？哦哦，原来不是梦，世界上还是有夜南国这么一号人物存在。可是他真的就把我给甩了，只留下这么一件丑不拉几的破袍子，卖也不值几个钱，连纪念品都算不上……林天然越想越难过，忍不住坐在地上干嚎起来。

　　“天然？”夜南国一个箭步冲进洞中，手上捧着一堆五颜六色的水果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还有两三个因为他一时着急动作幅度太大所以掉在地上滚出去好远。后面跟进来的是迈着小碎步的夜倾城，她手上拿着两个装满水的褐色水袋。原来他们两个出去找吃找喝了。

　　“出什么事了？”夜南国问。

　　林天然觉得把实话说出来太丢脸，所以试图不露痕迹地转移话题将“这一页翻过去”。谁知脱口而出的竟是：

　　“夜南国你长得好黑啊！”

　　确实，兄妹俩站在一起，一黑一白，对比鲜明。可毕竟是龙凤胎相貌倒十分相近，只不过男子的脸庞棱角分明，下巴更显坚毅；而女子的轮廓柔和，脸形如流水般自然美好。

　　见林天然好端端的不缺胳膊不少腿，而且还可以继续口无遮拦说话不经大脑，夜南国放了心也不计较什么，淡淡地答她：

　　“苶草染的。”

　　他昨天好像对她说过。

　　“擦不掉吗？”林天然说着踮脚凑近了夜南国径直伸出手去搓对方的脸，搓完后认真检查了自己的手指，最终得出结论，“真的擦不掉。”

　　一个无心的动作让夜南国微微红了脸，他轻咳一声镇定心神，语气仍然有些异样：

　　“只有用雪盐湖的水才能洗干净。”

　　“那我们去雪盐湖吧。”林天然兴高采烈地提议，“我好想看你变白的样子。”

　　“先吃东西。”夜南国故意冷淡地回应她，以掩饰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嗯嗯。”天然很难得没有和他抬杠，乖乖地坐下来吃他带回来的水果，可是再好吃的东西也堵不上她那张嘴。她边吃边咕咕噜噜地啰嗦个没完：

　　“其实黑一点也没什么不好，人家古天乐还特意把自己弄得黑黑的，结果赢了个‘巧克力帅哥’的美称。”

　　“当然，人家比你帅多了，可演员靠的不就是一张脸吗？哦，我忘了演技也很重要。”

　　“不过仔细看你也不是很差啦。一般长得黑的人比较耐看。”

　　这时候夜倾城弱弱地插了一句：“古天乐是谁？”

　　“我喜欢的一个明星。”

　　夜南国不懂“明星”是什么，可“喜欢”二字他自然明白，不由心里一阵不爽。他霍地站起身来，斩钉截铁地说：

　　“走，去雪盐湖。”

　　“喂喂喂，刚才还不紧不慢的，现在这么心急火燎的干嘛呀？我还没吃饱呢！”

　　夜南国不睬她，转而问妹妹：

　　“小城吃好了吗？”

　　小城点点头：“我随时可以走。”

　　“那走吧。”夜南国说着头也不回地出了山洞。夜倾城紧随其后。林天然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怅然若失：她是他的妹妹，他疼她理所应当，可是他心里只有她……在去往雪盐湖的路上，林天然无精打采一语不发。夜南国只当她没吃饱才没精神，所以到了雪盐湖他便让小城去找些吃的，在他眼里林天然这个笨蛋除了嗓门大脾气倔吹牛耍嘴皮子，剩下的什么也不会，只能在他洗澡的时候给他看衣服了。

　　雪盐湖边有一块巨大的石头，林天然就躲在后面守着夜南国脱下的衣服打瞌睡。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小狮子”等得不耐烦了：

　　“夜南国你快点洗完穿好衣服出来见我，否则我就瞪着俩眼睛看着你洗！”

　　“我不介意。”夜南国的声音从湖面上传过来，悠闲自在。林天然气得把面前的衣服朝后一扔，一堆衣服散落开来，有的挂在石头上，有的飘在湖水上。她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兀自生着闷气，突然左边耳朵痒痒的，一股暖暖湿湿的气流拂过，一个清洌冷静的声音近在咫尺：

　　“你很喜欢古天乐？”

　　这样暧昧的距离与举止，林天然蓦地僵住了，一动不动像中了谁的“葵花点穴手”，一颗心却扑通扑通跳得格外欢畅。

　　“帅哥我都喜欢。”她木木地回答，不敢抬起眼睛。

　　“你所谓的‘帅哥’都是些什么人？”夜南国穿好衣服从石头的另一面走出来，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盯着略显娇羞却死撑到底的林天然，湿漉漉的发梢犹在滴水。一滴一滴，直直地滴到了林天然的额头上。林天然扬起脸看他——眼前的这个男子有着白皙英俊举世无双的容颜，令人心向往之。她一激动就把实话说出来了：

　　“像你一样的人。”

　　夜南国竟不由得笑出声来。深沉内敛如他，从未这么放肆开怀过。他挨着林天然坐下，心情大好忍不住出言调侃伊人：

　　“照此推论，我也在你喜欢的人之列。”

　　“队伍很长，你排最后。”

　　“放心，我会奋起直追。”

　　神马意思？呃……想不明白的事就不去想，林天然赶紧找别的话题：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长寿村。那里有很多逾年历岁的老人，博闻多识，知地知天。兴许有人知道去成都的路。”

　　“要是知道了怎么到成都……”林天然扭扭捏捏吞吞吐吐的，“你…陪不陪我去？”

　　“你的意思呢？”夜南国反问，又怕她个性强要面子不好意思开口，于是间接做了回答，“让一个女孩子孤身上路，这不是君子所为。”

　　林天然别过脸抿嘴笑了，像一只偷腥到嘴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