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向你走》婵儿明

14、失而复得的情绪

　　那天晚上我们没看电影也没有规划我的毕业旅行，就连那些曾经无数次牵动我味蕾的零食都没有派上用场就被遗弃在了角落。就像我那些美好的如同城堡一般的梦境，经不住现实的任何敲击。它们脆弱得只要一听见现实的叹息声就灰飞烟没。
　　而这一次的叹息声来自于——子乔叔叔回来了。

　　晚饭过后，子乔叔叔让我陪他到院子坐坐。这么多年来，我似乎都忘记了和他单独呆在一起的感觉。有时候我甚至会怀疑我和他是否拥有只属于我两的单独时光。如今的后院的一切似乎都没变，但好像又都变老了。看着在那张我每天都会发呆的藤椅上面的他，依旧如我初见那般，都十三年了，他的脸怎么都看不出来有岁月的痕迹？当我慢慢向他靠近，一步又一步，这样的场景竟然让我想起我第一次靠近这个仙儿一般的人的时候……我依旧记得那天如火的夕阳、温暖的怀抱和让人心安的味道。只是现在的我无法再放慢前进的速度，就像我无法再像个小孩一般赖在他的怀里祈求安稳一般。
　　院子里面静的出奇，再说，我向来走路都静得出奇。所以当我靠近，看见他一脸倦容，优雅的靠在藤椅上，我心里的某口深井突然就那样被凿开了个口，源源不断的向外翻腾的一种叫做心疼的东西。它不是火不是冰那样让人疼苦，却就那样堵在我的整个胸腔，下一秒就要漫过我的喉咙管找个宣泄的出口……
　　“爷爷今天很高兴……你和千千哥都在。”回过头，我假装在寻找漆黑夜空的亮点，顺便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安静下来。身后传来老藤椅因为上面的人的动作改变而发出的吱呀声，他定是用他的右手揉了揉眼角，然后顺势越过耳际线拉住举起的左手臂，好让自己的后背肌肉得到伸展。直到藤椅安静下来，我的情绪也渐渐被我抛进黑夜后，我才在一边的小凳子上坐下。微笑着，用我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单纯眼光看着这个让人心动却不自知的人。
　　“听老头子说，你决定去德国一趟。”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会是以前的他？现在的他像极了一个经验老道的渔夫，而我能做的只有坦诚！
　　“但是在我去之前，我想把我的户口迁出来。我已经十八岁了。”趁着自己还有脑子说话之前，我想好好的表达自己的想法。‘我不想做你名义上的女儿！’可是这样的话，我是万万说不出来的，也许就那样没有道理的蛮横倔强，让他以为是青年期的叛逆也好，只要结果是好的！可是他却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安静。不管答应还是不答应，至少给我一个信息，让我知道你现在的心里想法也好啊！
　　“要出国的话，得带上手机啊！”看着他递过来的那个熟悉的手机，我的痴呆症又犯了。明明是很生硬的转移话题，可是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愣愣的接过来，习惯性的划开屏幕，看着屏幕上那张熟悉的脸……明明才一天不见啊！不是吗？不觉间，鼻尖一酸，眼角都泛起了点点泪花……
　　“对不起……”嘴里喃喃着，不知道是对着这个失而复得的手机所说，还是对着那个求而不得的人物发泄我的脆弱情绪？只是我知道这不是我发泄的人，时间和地点都不对……我不敢过多的询问关于这个手机被遗弃后的经历，只知道有些东西只有失去过后才知道它对你有多么的重要。
　　那些向客厅借来的白色光芒艰难的在墨色的院中前行，而这刚好构成了我的保护色，让我的原形不被暴露。“谢谢！”我不问原由，他也没多做解释。只是这夜色本来就冷，现在显得更加冰凉了……
　　“我先进去了，你一定很忙。”一句话，却是前言不搭后语，但那时候的我却说得相当淡定。逃一般的远离现场，感觉再多呆一秒自己就要窒息。就这样转身离去，身后的所有都与我无关，也许这样挺好！不期待就不会有失望和伤害。一切都还会是和想象中一样发展……